我大夏科举,将侧重实务策论、算学、律法、格物,乃至农工水利之策。
欲选拔的是能真正安邦定国、利民生产之才,而非只会寻章摘句的腐儒。
刘公子若有意仕途,还需早做准备,转变思路才是。”
父子二人闻言,心中皆是震动。
刘之勃更是感觉一扇新的大门在眼前打开,虽然陌生,却充满了挑战与机遇。
他连忙与父亲一同躬身:“多谢吴尚书指点迷津!晚辈定当潜心研读新政,早做准备!”
吴甡摆摆手:“此非什么机密,府衙明后两日便会张榜公告,剩下的,就要看刘公子自己的悟性与努力了。
我大夏初创,百业待兴,急缺各类实干人才,望刘公子能把握机遇,未来亦能成为我大夏之栋梁!”
刘静安连忙谦谢:“吴尚书过誉了,犬子尚需磨砺。”
“对了,”吴甡像是忽然想起,对刘静安道,“还有一事,为助你尽快打开局面,四川卫生厅副厅长范永昌,将会带领几位参与过那台剖腹产手术的核心医师,不日启程前来陕西。
他们将会协助你进行卫生厅的筹建工作,并传授手术经验,培训本地医师,希望能对陕西的新医道推行有所助益。”
刘静安闻言大喜过望,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他激动道:“吴尚书考虑得太周到了!有范厅长和诸位经验丰富的医师前来指导,微臣心中便更有底了!
请尚书大人放心,静安定当与范厅长精诚合作,尽快将陕西医政梳理顺畅,推广新术,绝不辜负大王与尚书大人的知遇之恩!”
拿下凤翔府的第三日,府衙外墙前人头攒动,新张贴的告示吸引了无数目光。
其中关于明年三月在西安府举行首届科举,以及各种大夏新政的消息,如同巨石入水,激起了士林与民间的巨大波澜。
“老天开眼啊!夏王的新政总算到咱们这儿了!”
“听说汉中那边,田税才三十税一,官老爷也不会随便摊派!”
百姓们聚在告示前,兴奋地议论着,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而一些留下来的士绅则忧心忡忡:“均田亩……这是要动咱们的根基啊!”
“科举不考圣贤书,这取的是哪门子士?”然而,在汹涌的民意和新朝的兵威面前,他们的忧虑显得如此微弱。
与此同时,退守至同州州城的孙传庭,心情却如同压城的黑云,沉重得难以呼吸。
大夏飞球的阴影笼罩在他心头,彻底打乱了他依托坚城、层层阻击、拖延时间的战略构想。
若非事先挖掘的众多堑壕迟滞了夏军,同州恐怕早已兵临城下。
就在他对着舆图苦苦思索时,幕僚送来了河南急报——李自成竟也开始效仿大夏,打出均田免赋的旗号攻城略地!“
想不到......连流寇也......”孙传庭放下信纸,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这张行和他的大夏,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不仅以其强大的武力席卷西北,其施政理念竟也开始影响着其他势力,甚至连流寇都开始模仿。
然而,此刻的他深陷陕西战场,被大夏主力紧紧咬住,根本无力抽身应对河南的危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感炙烤着他的内心
“督师,是否……”幕僚试探着问。
孙传庭摇了摇头,“再等等!本督必须亲眼再看一次那飞球,确认其是否真无懈可击!”
九月十四日,夏军主力经过孙传庭挖掘的众多道路壕沟,历经跋涉,终于兵临同州城下。
然而这一天,狂风裹挟着暴雨席卷天地。
孙传庭望着城外的夏军营寨,对身旁的幕僚道:“如此大雨,道路泥泞,视野不清,看来伪夏今日不会攻城了。”
幕僚点头附和:“督师明鉴,看来今日可稍作喘息。”
果然,夏军除了派出少量斥候警戒外,并无大规模攻城举动。
九月十五日,暴雨停歇,但呼啸的狂风依旧肆虐,吹得城头旗帜猎猎作响,尘土飞扬。
令人疑惑的是,天气已然转好,夏军却依旧按兵不动。
“督师,风虽大,却并非不能攻城。伪夏为何依旧毫无动静?”幕僚望着城外安静的夏军营垒,满脸不解。
孙传庭眉头紧锁,心中同样充满疑虑。他隐约觉得,夏军的异常举动,或许与那飞球有关,但具体有何联系,他一时还想不明白。
时间到了九月十七日,连续两日的大风终于显露出疲态,到了下午,风势明显转弱,最终几乎完全停歇,天空澄澈,四周一片宁静。
就在这风停树止的下午,孙传庭站在城头,望着异常安静的夏军营地方向,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之前临潼县,飞球出现时的景象——似乎都是在那晴空万里、微风不起的日子里!
再结合这两日大风天气下夏军异常的沉默,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响!
“本督明白了!”孙传庭猛地转身,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寒意,“伪夏那会飞的气球,受风势影响极大!
大风天,它根本无法升空,或者极难操控!所以他们才按兵不动,专等这风停之时!”
孙传庭的预感很快被证实,就在风势完全停歇后约半个时辰,夏军营中战鼓雷动,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大球囊,再次在晴空下缓缓升起,如同索命的幽魂,飘向同州城。
爆炸声、火光、浓烟再次笼罩城头,守军的士气在无法抵御的空中打击下迅速崩溃。
孙传庭远远望着那悬浮的飞球,脸上已无太多震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和一丝了然。
他不再犹豫,在亲兵护卫下,果断率领部分核心人马撤离了即将陷落的同州城。
他付出了又一座城池的代价,但似乎抓住了那飞球致命的弱点。
然而,即便知道了弱点,如何利用这弱点来抗衡大夏这凌厉无比的兵锋,依旧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难题。
他带着这个沉重而又关键的发现,策马东去,准备在下一个据点,再次验证,并思索那渺茫的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