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马,蹄子踏在临安城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震得路边排水沟里的积水都跟着晃悠。身边跟着李锐和三个丐帮精锐弟子,都是一身干净的短打,乍一看跟寻常商贩没两样,只有腰间暗藏的兵刃和走路时沉稳的步伐,透着股久经沙场的利落劲儿。
临安这地方,跟襄阳完全是两个画风。襄阳城满是刀光剑影的肃杀气,城墙根下随便拉个人都能说几句抗蒙的道道;可临安不一样,街头巷尾飘着脂粉香和酒肉味,绸缎庄的伙计吆喝得比谁都欢,茶馆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着江湖轶事,压根看不出北边还有蒙古铁骑虎视眈眈。这让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越安逸,越让人觉得不安。
“林长老,前面就是皇城根了,咱们得下马步行。”李锐勒住缰绳,低声提醒我。他是陈默牺牲后,我亲手提拔的情报堂首领,心思缜密,追踪和反追踪的本事一绝,这次带他来临安,就是看中了他这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我点点头,翻身下马,将马交给路边的马夫,嘱咐他好生照料。刚走没几步,就见两个身着锦袍、腰佩玉带的官员从对面走来,身后跟着四五个随从,趾高气扬地把路都占了大半。街边的百姓赶紧往两边躲,连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官员,眼神扫过我们几个,眉头一皱,对着随从呵斥道:“哪来的粗人,竟敢在皇城附近喧哗?还不赶紧滚开!”
我心里火儿一下子就上来了,刚想发作,李锐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摇了摇头。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咱们是来办正事的,不能因小失大。我朝那官员拱了拱手,语气平淡地说:“这位大人,我等是来京城做些小买卖的,无意冒犯,这就走。”
说着,我带着弟子们转身就走,身后传来那官员的冷嘲热讽:“哼,乡下来的土包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是晦气!”
弟子们气得攥紧了拳头,我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低声道:“忍着。咱们丐帮弟子,能屈能伸,没必要跟这种只会仗势欺人的家伙一般见识。”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官员的态度,恰恰反映了朝廷对我们江湖人的看法——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群没规矩、没文化的粗人,就算帮着朝廷打了胜仗,也照样入不了他们的眼。这次宋理宗召我入京述职,说是述职,恐怕更多的是想看看我这个“丐帮执法长老”到底长什么样,能不能被朝廷拿捏住。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在皇城附近的“悦来客栈”住了下来。刚安顿好,就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斗笠的人找上门来,正是主战派官员来,正是主战派官员徐清的亲信。他递过来一封密信,上面写着徐清已经安排好了,三日后带我入宫面见宋理宗,让我这段时间不要随意走动,以免引起主和派的注意。
我谢过那人,将密信烧毁,对李锐说:“这三天,咱们也别闲着。你带着弟子们去打探一下,看看城里有没有可疑人物,尤其是那些打着商人、流民旗号,却行事诡异的人。我总觉得,蒙古间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李锐领命而去,我则留在房间里,取出青铜丐钵仔细端详。自从魂晶嵌入后,这钵子的符文已经完全点亮,摸上去温温的,就像有生命一样。“时空感知”技能能让我看到历史的可能性,“辨伪”技能更是能识破一切虚假的东西,这次入宫,能不能化解朝廷的猜忌,能不能揪出藏在暗处的蒙古间谍,全靠它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每天都在客栈里推演入宫后的场景,琢磨着该怎么跟宋理宗说话。既不能显得太卑微,让人觉得丐帮好拿捏;也不能太强硬,惹得皇帝不高兴。毕竟,我们现在需要朝廷的支持,至少不能让朝廷在背后给我们捅刀子。
李锐每天都会带回一些情报,说临安城里最近确实来了不少外地人,有西域商人,有江南书生,还有一些逃荒的流民。其中有一伙人最为可疑,他们住在城西的一处宅院,深居简出,白天很少出门,晚上却经常有人来往,而且说话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
“林长老,我怀疑这伙人就是蒙古间谍。”李锐沉声道,“我让弟子们悄悄盯着他们,发现他们昨天派人去了皇城方向,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我摩挲着青铜丐钵,钵身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我有危险。“看来,这些蒙古间谍的目标果然是皇宫里的时空锚点。”我眉头紧锁,“他们肯定是想趁着我入宫面圣的时候,浑水摸鱼,找到时空锚点。”
“那我们要不要提前动手,把这伙人拿下?”李锐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行。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在皇宫里有没有内应。如果贸然动手,打草惊蛇不说,还可能被主和派抓住把柄,说我们丐帮在京城寻衅滋事,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怎么办?”弟子们都急了。
“等。”我语气坚定地说,“等入宫那天,见机行事。皇宫里守卫森严,他们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必然会用伪装的身份潜入。到时候,我的‘辨伪’技能就能派上用场,只要他们靠近时空锚点,我一定能识破他们的伪装。”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入宫的日子到了。徐清派来的人早早地就到了客栈,给我带来了一身干净的锦袍,让我换上,说是入宫面圣,不能穿得太寒酸。我看着那件绣着暗纹的锦袍,心里挺别扭的——我还是习惯穿丐帮的布衣,自在。但转念一想,这是在别人的地盘,总得遵守人家的规矩,便勉强换上了。
跟着来人穿过一道道宫门,我心里不由得感慨,南宋的皇宫真是气派。红墙黄瓦,雕梁画栋,处处透着皇家的威严。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这让我更加觉得,生活在这种地方的皇帝,恐怕很难真正体会到底层百姓的疾苦,也很难理解北边蒙古铁骑带来的威胁。
终于,我们来到了一座大殿前,殿门上写着“崇政殿”三个大字。徐清已经在殿外等候,见到我,他快步走上前来,低声道:“林长老,陛下已经在殿内等候了。记住,说话一定要谨言慎行,主和派的几位大臣也在里面,他们对你可是虎视眈眈。”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徐清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庄严肃穆,正上方坐着一个年轻的皇帝,想必就是宋理宗了。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脸上带着一丝稚气,眼神却透着帝王的威严。两边站着十几个大臣,左边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为首,想必就是主和派的首领、宰相史弥远;右边则是以徐清为首的主战派大臣。
我按照规矩,跪下给宋理宗行了大礼:“草民林越,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宋理宗的声音不算洪亮,但很有穿透力,“早就听说丐帮有位林长老,年纪轻轻就立下了不少抗蒙大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谬赞了。”我站起身,低着头,语气恭敬地说,“草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抗蒙护宋,是每个大宋子民的责任。”
“说得好!”徐清上前一步,朗声说道,“陛下,林长老率领丐帮弟子,多次协助官军抗击蒙古,襄阳保卫战更是立下奇功,保全了襄阳城数十万百姓的性命。这样的功臣,理应受到朝廷的嘉奖!”
史弥远冷哼一声,出列道:“陛下,臣不以为然。丐帮虽是江湖大派,但终究是草莽之辈,目无王法。如今丐帮势力日益壮大,拥兵自重,遍布各地,若不严加约束,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我心里冷笑,果然来了。这史弥远,分明就是怕丐帮势力太大,威胁到朝廷的统治,又想讨好蒙古,所以才处处针对我们。
“史相此言差矣。”我抬起头,直视着史弥远,语气不卑不亢地说,“丐帮弟子皆是大宋子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深受皇恩。我们之所以习武练军,并非为了拥兵自重,而是为了抵御蒙古铁骑,保卫家园。襄阳之战,我们丐帮弟子死伤惨重,难道在史相眼里,这些都一文不值吗?”
史弥远脸色一沉:“你一个江湖草莽,也敢顶撞本相?简直无礼!”
“草民不敢顶撞史相,只是实话实说。”我接着说,“蒙古铁骑凶残无比,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前几日,草民收到情报,蒙古大汗窝阔台已经下令,集结大军,准备再次南侵。此时正是朝廷与江湖同心协力、共抗外敌之际,若内部猜忌不断,岂不是让蒙古人坐收渔翁之利?”
宋理宗皱了皱眉,显然是被我说动了。他看向史弥远,问道:“史相,林长老所言,可有此事?”
史弥远眼神闪烁,说道:“陛下,蒙古南侵之事,尚无确凿证据,想必是这丐帮弟子为了邀功请赏,故意夸大其词。再说,就算蒙古真的要南侵,有官军在,也轮不到这些江湖草莽插手。”
“史相好大的口气!”我忍不住反驳,“官军固然英勇,但蒙古大军来势汹汹,仅凭官军,恐怕难以抵挡。襄阳之战若不是丐帮弟子协助,恐怕早已城破人亡。江湖势力虽散,但只要团结起来,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草民此次入京,并非为了邀功请赏,而是想向陛下提议,朝廷与江湖势力联手,共同组建抗蒙大军,抵御外敌。”
“荒谬!”史弥远厉声喝道,“江湖势力鱼龙混杂,难以约束,若让他们参军,岂不是会扰乱军纪?此事绝不可行!”
两边大臣顿时争论起来,主战派支持我的提议,主和派则坚决反对,大殿里吵得不可开交。
宋理宗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他摆了摆手,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好了,此事容后再议。”他看向我,“林长老,听说你手中有一件丐帮的祖传信物,名为青铜丐钵,不知可否让朕一观?”
我心里一动,没想到宋理宗会突然问起青铜丐钵。我看了一眼史弥远,发现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看来他早就知道青铜丐钵的存在,说不定还想打它的主意。
“回陛下,青铜丐钵确实是丐帮的祖传信物,只是此物过于简陋,恐污了陛下的眼睛。”我说道。
“无妨,朕只是好奇。”宋理宗说道。
我只好从怀中取出青铜丐钵,递了上去。太监接过钵子,小心翼翼地呈给宋理宗。
宋理宗拿起青铜丐钵,仔细端详着,嘴里喃喃道:“这钵子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想到竟是丐帮的传世之宝。”他刚说完,就见青铜丐钵突然发出一道微弱的光芒,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钵子掉在地上。
“陛下小心!”旁边的太监赶紧上前扶住。
史弥远趁机说道:“陛下,此乃妖物,恐对陛下不利,不如将其没收,以免后患!”
我心里暗骂史弥远阴险,刚想开口反驳,就见青铜丐钵的光芒越来越盛,钵身的符文清晰可见,同时,我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提示——“发现虚假气息,靠近者心怀不轨,疑似蒙古间谍伪装。”
我心里一凛,顺着青铜丐钵的感应看去,只见站在史弥远身后的一个年轻官员,眼神闪烁,脸色苍白,正是那种虚假伪装被识破后的反应。这个官员我之前没见过,想必是史弥远的亲信,没想到竟然是蒙古间谍伪装的!
“陛下,小心身后!”我大喝一声,身形一闪,就朝着那个年轻官员冲了过去。
那个官员脸色大变,没想到自己的伪装会被识破,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朝着宋理宗扑了过去,嘴里大喊道:“狗皇帝,受死吧!”
大殿里顿时一片混乱,大臣们吓得四处逃窜,太监宫女们尖叫着躲在角落里。史弥远也吓得脸色惨白,瘫倒在地上。
宋理宗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动弹不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已经冲到了那个官员身后,一把抓住他的后领,用力一甩,将他扔到了地上。
“咔嚓”一声,那官员的腿被摔断了,疼得他嗷嗷直叫。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李锐和丐帮弟子们已经冲了进来,一把将他按住,夺下了他手中的短刀。
“说!你是谁派来的?还有多少同党?”我厉声喝问道。
那个官员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突然嘴角流出黑血,竟然服毒自尽了。
我心里暗叫可惜,没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的情报。但现在不是惋惜的时候,青铜丐钵的感应还在,说明皇宫里还有其他蒙古间谍。
“陛下,皇宫里还有其他蒙古间谍,他们的目标是藏在秘阁的时空锚点!”我对着宋理宗大声说道。
宋理宗缓过神来,脸色苍白地说道:“林长老,朕……朕该怎么办?”
“陛下,快下令封锁皇宫,不许任何人进出!”我说道,“同时派人保护秘阁,绝不能让蒙古间谍得逞!”
宋理宗连忙下令:“快!传朕的旨意,封锁皇宫,保护秘阁!”
侍卫们纷纷领命而去,大殿里的混乱渐渐平息下来。史弥远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难看地说道:“陛下,这……这都是丐帮惹出来的祸事,若不是他们,蒙古间谍也不会潜入皇宫!”
我怒视着史弥远:“史相,事到如今,你还想推卸责任?这个蒙古间谍就藏在你的身后,显然是你的亲信,你敢说你对此一无所知?我看,你根本就是与蒙古勾结,想谋害陛下!”
史弥远吓得浑身发抖:“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
“有没有,查一查就知道了。”徐清上前说道,“陛下,此事疑点重重,史相身为宰相,其亲信竟是蒙古间谍,他难辞其咎。臣恳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
其他主战派大臣也纷纷附和,要求彻查史弥远。
宋理宗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看史弥远,又看了看我,最终说道:“此事确实蹊跷,史相,你暂且在家中反省,等候调查。徐清,此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史弥远还想辩解,但看到宋理宗坚定的眼神,只好作罢,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解决了大殿里的危机,我心里却丝毫不敢放松。青铜丐钵的感应越来越强烈,说明时空锚点附近已经出现了蒙古间谍。
“陛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秘阁!”我说道。
宋理宗点了点头,带着我们朝着秘阁走去。秘阁位于皇宫的西北角,是存放皇家秘籍和珍宝的地方,守卫十分森严。但当我们赶到时,却发现秘阁的大门已经被打开,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不好!”我心里暗叫一声,率先冲了进去。
只见秘阁里,几个穿着侍卫服装的人正在与皇宫侍卫打斗,这些假侍卫身手矫健,招招狠辣,显然是蒙古高手伪装的。而在秘阁的正中央,一个黑衣人正伸手去拿放在石台上的一块玉佩——那玉佩通体洁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正是时空锚点!
“住手!”我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打狗棒,朝着那个黑衣人冲了过去。
黑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一声:“林越,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不过,时空锚点我拿定了!”
说着,他一把抓起时空锚点,转身就想逃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我脚下发力,身形如箭一般追了上去,打狗棒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黑衣人打去。
黑衣人不敢硬接,只好侧身躲避,同时反手一掌,朝着我拍了过来。这一掌力道十足,带着一股阴寒之气,显然是蒙古的邪门武功。
我不敢大意,运转丐帮心法,将内力灌注到打狗棒上,与黑衣人缠斗起来。秘阁里空间狭小,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黑衣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我有青铜丐钵的“破邪”技能加持,他的阴寒武功对我造不成太大威胁。
打了几十个回合,黑衣人渐渐体力不支,露出了破绽。我抓住机会,一棒打在他的肩膀上,黑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时空锚点掉在了地上。
就在我准备捡起时空锚点的时候,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几个蒙古高手,朝着我扑了过来。与此同时,青铜丐钵再次发出警报,告诉我还有更多的蒙古间谍正在赶来。
“林长老,我们来帮你!”就在这危急时刻,苏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群峨眉弟子冲了进来,与蒙古高手缠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