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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元年腊月十六的寒夜,冀州东门的驿站外,积雪被风卷成旋儿,打在崔九娘的青布披风上,簌簌落了一层。她缩在驿站旁的槐树后,指尖攥着半截染了墨的棉线 —— 这是下午从崔家粮栈伙计身上扯下来的,线尾还系着个小小的铜铃,与驿站门帘上挂着的铜铃纹样一模一样。

“姑娘,再等会儿,崔家的人该来了。” 老周蹲在她身边,手里捧着个炭盆,炭火快灭了,却仍努力往她这边递了递。他今天特意换上了冀州本地货郎的衣服,肩上还挎着个装满针头线脑的货郎担,担子里藏着崔九娘早就备好的火折子和密信夹板。

崔九娘点点头,目光紧盯着驿站门口。自从粮道被烧后,她就疑心崔家还有后续动作,特意让人盯着崔家粮栈的伙计,果然发现有个穿灰布袄的伙计每天亥时都会来驿站,手里总提着个封得严实的木盒。

亥时的梆子刚敲过,灰布袄伙计就出现在街角。他左右看了看,见街上没人,快步冲进驿站。崔九娘给老周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跟了上去,贴在驿站的后窗下 —— 窗纸破了个洞,刚好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伙计正把木盒递给驿站掌柜,掌柜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卷用蜡封着的信纸。“崔家主说了,让你尽快把信送到邺城,亲手交给史朝义将军。” 伙计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透过窗洞传了出来,“还说,回纥人要是敢撤兵,唐军根本挡不住咱们,冀州早晚是崔家的。”

掌柜点点头,把信纸塞进怀里,又从柜台下拿出个银锭递给伙计:“告诉崔家主,放心,这信明天一早就送出去,绝不会出岔子。” 伙计接过银锭,揣进怀里,转身就往外走。

崔九娘和老周连忙躲到柱子后,等伙计走远了,才绕到驿站后门。老周掏出早就配好的钥匙,轻轻打开后门 —— 这钥匙是他昨天帮驿站修门板时,偷偷配的。两人溜进驿站,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盹,怀里还露着信纸的一角。

崔九娘轻手轻脚走过去,用炭盆里的细炭灰洒在掌柜脸上,掌柜打了个喷嚏,翻了个身,继续睡。她趁机从掌柜怀里抽出信纸,快速塞进夹板里,又从怀里掏出一卷假信 —— 是她模仿崔家的笔迹写的,内容全是无关紧要的粮价闲谈,封蜡也是她特意找冀州蜡匠仿做的。

做完这一切,两人悄悄退出驿站,刚走到街角,就听见身后传来掌柜的惊呼声 —— 想来是发现信被换了。崔九娘跟老周快步往大营走,风雪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一样,可她却觉得心里烧得慌,手里的夹板仿佛有千斤重。

回到中军帐时,李倓和阿依古丽正在研究邺城的布防图。见崔九娘进来,李倓连忙起身:“九娘,怎么样?有收获吗?” 崔九娘点点头,把夹板放在案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那卷蜡封的信纸 —— 蜡封上印着个方形印章,刻着 “崔氏世守” 四个字。

阿依古丽凑过来,看着信纸:“这就是崔家给叛军的密信?” 崔九娘用小刀轻轻刮开蜡封,展开信纸,里面的字迹潦草却有力,开头第一句就让众人脸色一变:“史朝义将军麾下:思明公虽陷囹圄,然将军已据邺城,兵强马壮,若回纥骑撤走,唐军必无力制我冀州崔氏。”

“史朝义!” 李倓的手指重重按在 “史朝义” 三个字上,指节泛白,“我就知道,史思明被擒后,他儿子肯定会接过叛军大旗,没想到竟跟崔家勾连得这么深!” 他继续往下看,信里还写着 “若将军许我崔氏世袭冀州,愿献粮五千石、族丁三千,助将军破唐军”,末尾落款处,除了 “崔乾佑” 三个字,还盖着个圆形印章,印章上的纹样很是眼熟。

李倓盯着那印章,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锦盒 —— 这是他小时候在东宫书房里找到的,里面装着一枚贞观年间的旧印章,是魏征当年的私印。他打开锦盒,取出旧印章,与信上的印章对比 —— 两枚印章的纹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信上的印章多了 “冀州” 二字。

“这是…… 魏征公的印章?” 崔九娘也认出了印章,惊讶地睁大眼睛,“我小时候在祖父的书房里见过魏征公的字帖,上面的印章就是这个纹样!崔家怎么会有魏征公的印章?”

李倓叹了口气,手指摩挲着旧印章:“魏征公虽是河北巨鹿人,却一直效力于太宗陛下,深得信任。可贞观年间,太宗重用以关陇士族为核心的臣子,河北士族虽有人才,却大多被边缘化。崔家是河北大族,祖上曾与魏征公交好,想来是从魏征公后人手里得到了印章的拓样,刻了这枚新印,以此拉拢河北其他士族 —— 意思是,他们崔家是魏征公的‘继承者’,要为河北士族争地位。”

阿依古丽听得皱起眉头:“为了争地位,就勾结叛军?草原上的部落虽也有争斗,却绝不会背叛自己的族群!” 她伸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眼神里满是怒火,“崔乾佑这是把冀州百姓当筹码,把大唐的江山当儿戏!”

李倓把信纸重新卷好,递给崔九娘:“九娘,你把这信收好,这是崔家通敌的铁证。明天一早,咱们就拿着信去见郭令公,商议对策。” 崔九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信放进夹板,心里却沉甸甸的 —— 崔家是她的本家,如今却成了叛军的帮凶,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清晨,雪下得更大了。中军帐外的旗杆上,唐军的旗帜被雪压得低垂,寒风卷着雪粒,打在帐布上,发出 “呼呼” 的声响。李倓刚洗漱完毕,就听见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还夹杂着老人的哭声。

“怎么回事?” 李倓走出帐外,只见几个流民军士兵正围着一个老妇人,老妇人穿着单薄的破棉袄,头发上结着冰碴,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染血的纸,哭得浑身发抖。王石头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响。

“赵将军!” 王石头见李倓出来,连忙上前,“这老妇人是刘二的娘,刘二昨天去崔家粮栈附近探消息,到现在还没回来。老妇人说,崔家的人把刘二抓起来了,还逼她交粮,不交粮就…… 就把刘二捆去填叛军的壕沟!”

李倓心里一沉,快步走到老妇人面前,轻声道:“大娘,您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泪水和雪粒,她颤抖着把手里的染血纸递过来:“将军,您看…… 这是俺用俺儿的血写的,俺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求您救救俺儿!”

李倓接过纸,只见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有些地方还渗着暗红的血迹,显然是用手指蘸着血写的。纸上写着:“崔家恶奴抢粮,抓吾儿刘二,言不交粮则填壕沟。吾家只剩三斗粟,已被抢去,求将军救吾儿!” 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看得李倓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崔家竟敢如此放肆!” 阿依古丽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看到血书,顿时怒拔腰刀,刀光在雪地里闪着冷光,“草原再乱,也不会抢牧民的过冬粮,更不会抓牧民的孩子去填壕沟!崔乾佑这是丧心病狂!” 她说着就要往崔家粮栈的方向走,却被李倓拦住了。

“阿依古丽,别冲动。” 李倓拉住她的胳膊,“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害了刘二。咱们得从长计议,既要救刘二,又要查清崔家的底细。” 他转头对王石头说:“石头,你带几个弟兄,悄悄去崔家粮栈附近打探,看看刘二被关在哪里,千万别惊动崔家的人。”

王石头用力点头:“将军放心,俺一定把刘二的下落查清楚!” 他转身就要走,老妇人却拉住他的衣角,哽咽道:“石头啊,你一定要救救俺儿,俺就这么一个儿啊……” 王石头眼眶泛红,拍了拍老妇人的手:“大娘,您放心,俺就是拼了命,也会把刘二救出来!”

李倓把老妇人扶到帐内,让伙夫端来一碗热粥。老妇人喝着粥,慢慢平复了些情绪,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崔家的恶行:“崔家的人这几天天天来村里抢粮,说要给叛军送粮,谁家不交粮,就把谁家的男人抓去填壕沟。昨天俺儿说要去探探消息,结果刚走到粮栈附近,就被崔家的人抓了……”

“他们还说,等把粮送完,就跟叛军一起打唐军,到时候冀州就是崔家的天下,咱们这些百姓,都得给崔家当奴隶!” 老妇人说着,又哭了起来,“将军,俺们老百姓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打仗,更不想给崔家当奴隶啊!”

崔九娘这时也走进帐内,听到老妇人的话,脸色更加难看。她走到老妇人面前,轻声道:“大娘,对不起,崔家出了这样的败类,是我没管好本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回刘二,还冀州百姓一个公道。” 老妇人看着崔九娘,眼里满是疑惑,崔九娘解释道:“我也是崔家的人,却绝不会跟崔乾佑同流合污,我会帮着将军,肃清崔家的恶势力。”

老妇人点点头,擦干眼泪:“姑娘是好人,俺信你。只要能救回俺儿,俺们老百姓都听将军和姑娘的。” 李倓看着老妇人充满期盼的眼神,心里更加坚定 —— 一定要尽快解决崔家的问题,不能再让百姓受苦了。

中午时分,王石头回来了,脸上带着怒气和焦急:“将军,俺查到了!刘二被关在崔家粮栈的后院地牢里,地牢里还有十几个百姓,都是没交粮被抓的。崔家的人说,明天一早就把他们拉去邺城,填叛军的壕沟!”

“什么?” 阿依古丽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弯刀 “哐当” 一声落在地上,“明天一早?不行,咱们今晚就得去救他们!” 李倓也皱起眉头,沉思片刻道:“今晚去救可以,但不能硬闯。崔家粮栈的守卫很多,硬闯会造成伤亡,还会让崔乾佑察觉咱们的意图。”

崔九娘想了想,说道:“我有办法。崔家粮栈的后院有个小角门,是我小时候去粮栈玩时发现的,只有崔家的核心子弟知道。我可以假装去粮栈找崔乾佑,引开守卫,你们趁机从角门进去,救出刘二和百姓。”

李倓点点头:“这个办法好。九娘,你一定要小心,崔乾佑已经知道咱们在查他,肯定会对你有所防备。” 崔九娘笑了笑:“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他。我就说,我是来劝他归降唐军的,他肯定会想拉拢我,不会轻易对我下手。”

阿依古丽捡起弯刀,擦了擦刀身:“我跟你一起去!我假装是你的护卫,万一崔乾佑要对你不利,我能保护你。” 李倓想了想,同意了:“好,你们两人去粮栈,我和王石头带五十名流民军,从角门进去救人。孙小五,你带些人在粮栈外接应,一旦救出人,就立刻撤回大营。”

众人都点头应下,开始准备行动。孙小五找来了五十名精干的流民军,每人都配了短刀和绳索;王石头检查了自己的盾,把盾上的破洞又缠了几圈,确保不会影响行动;崔九娘换上了一身华丽的崔家服饰,头上插着金簪,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崔家大小姐;阿依古丽则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腰间藏着短刀,看起来像个护卫。

傍晚时分,崔九娘和阿依古丽出发了,朝着崔家粮栈的方向走去。雪还在下,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雪幕中。李倓和王石头带着流民军,绕到粮栈的后院,等待着崔九娘的信号。

夜幕降临,中军帐内的烛火摇曳不定。郭子仪坐在案前,手里拿着崔九娘截获的密信,眉头紧锁。李倓和阿依古丽刚从崔家粮栈回来,脸上带着疲惫,却也有几分轻松 —— 刘二和百姓都被成功救了回来,崔乾佑虽然怀疑,却没有抓到实质性的证据。

“郭令公,这就是崔家通敌的密信,还有刘二母亲的血书,都是崔乾佑作恶的证据。” 李倓把密信和血书递给郭子仪,郭子仪接过,仔细看了看,脸色更加沉郁。

“崔乾佑真是胆大包天!” 郭子仪把信放在案上,手指重重敲了敲案面,“竟敢勾结叛军,残害百姓,若不尽快肃清他,河北的局势只会越来越乱!” 他顿了顿,看向李倓和阿依古丽,“你们有什么打算?是直接派兵围剿崔家粮栈,还是先劝降崔乾佑?”

李倓想了想,说道:“直接围剿的话,崔家的族丁有上千人,还有不少被胁迫的百姓,会造成大量伤亡。劝降的话,崔乾佑已经跟史朝义勾结很深,恐怕不会轻易归降。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把密信和血书的消息散布出去,让冀州的百姓知道崔乾佑的恶行,失去民心的支持,他自然就成了孤家寡人。然后再派人去劝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还不归降,再派兵围剿。”

阿依古丽点点头:“我同意李倓的看法。百姓是根本,只要百姓不支持崔乾佑,他就翻不起什么大浪。咱们还可以让回纥骑兵在冀州城外巡逻,展示实力,让崔乾佑知道,他根本不是唐军的对手,归降才是唯一的出路。”

郭子仪听着,微微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卷用黄绫装裱的密诏 —— 正是肃宗写给郭子仪的密诏。“你们看,这是陛下给我的密诏。” 郭子仪展开密诏,念道:“河北士族若肯归降,可免连坐之罪,仅惩首恶;若执迷不悟,则派兵围剿,格杀勿论。”

“免连坐,惩首恶?” 李倓有些惊讶,“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旨意?唐代的连坐制度,不是谋反者全族都要受罚吗?” 郭子仪笑了笑,解释道:“陛下也是考虑到河北的局势。河北士族与叛军勾结,大多是因为对李唐‘重关陇轻河北’的不满,并非真心想谋反。若严惩连坐,只会让更多士族投靠叛军,不利于河北的稳定。免连坐,惩首恶,既能震慑士族,又能安抚民心,是最好的策略。”

阿依古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草原上也有类似的规矩,部落首领犯错,只惩罚首领,不牵连部落百姓,这样才能让部落稳定。陛下的这个旨意,很明智。” 郭子仪点点头:“陛下也是借鉴了草原的治理经验,希望能尽快平定河北,让百姓安居乐业。”

李倓看着密诏,心里更加有底了:“有了陛下的密诏,咱们劝降崔乾佑就更有底气了。咱们可以告诉崔乾佑,只要他归降,交出通敌的证据,就只惩罚他一人,不牵连崔家的其他族人,也不没收崔家的田产。这样一来,崔家的其他族人肯定会劝他归降,他就孤立无援了。”

崔九娘这时也走进帐内,手里拿着一份崔家的族谱:“我刚整理了崔家的族谱,崔乾佑在崔家的威望并不高,很多族人都不满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迫于他的势力,不敢反抗。只要咱们拿出陛下的密诏,承诺不牵连其他族人,他们肯定会站到咱们这边。”

郭子仪接过族谱,翻了翻,说道:“好,那就按你们说的办。明天一早,九娘,你再去一趟崔家,把陛下的密诏带给崔乾佑,劝他归降。李倓,你带流民军在崔家粮栈外驻扎,展示实力,给崔乾佑施压。阿依古丽,你带回纥骑兵在冀州城外巡逻,防止崔乾佑派兵突围,投靠叛军。”

众人都点头应下,开始各自准备。崔九娘把密诏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心里满是期待 —— 希望崔乾佑能认清形势,归降唐军,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让冀州百姓早日过上太平日子。

深夜,崔家粮栈的书房里,崔乾佑正对着一盏孤灯发呆。桌上放着一封刚收到的信,是史朝义派人送来的,信里说,只要崔乾佑能坚守冀州,等他打败唐军,就封崔乾佑为冀州节度使,世袭罔替。崔乾佑看着信,心里满是纠结 —— 他既想当冀州的土皇帝,又怕唐军的实力太强,自己最终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崔家的管家:“家主,大小姐来了,说有要事跟您商议。” 崔乾佑皱起眉头,心里疑惑 —— 崔九娘怎么会突然来见他?难道是唐军派她来劝降的?他想了想,说道:“让她进来。”

崔九娘走进书房,手里捧着锦盒,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叔父,我是来劝您归降唐军的。陛下有密诏,只要您归降,交出通敌的证据,就只惩罚您一人,不牵连崔家的其他族人,也不没收崔家的田产。您要是再执迷不悟,等唐军攻进来,崔家就全完了。”

崔乾佑看着崔九娘,眼里满是怀疑:“你说的是真的?陛下真的会这么宽容?” 崔九娘打开锦盒,拿出密诏:“这是陛下给郭令公的密诏,上面写得很清楚,您可以自己看。叔父,您不要再跟史朝义勾结了,他只是在利用您,等他打败唐军,肯定会卸磨杀驴,到时候崔家还是难逃一劫。”

崔乾佑接过密诏,仔细看了看,手开始微微发抖。他知道,史朝义的实力根本比不上唐军,一旦唐军全力进攻冀州,他肯定守不住。可他又不甘心放弃到手的权力,心里满是矛盾。

崔九娘看着崔乾佑纠结的样子,继续劝道:“叔父,您想想崔家的族人,想想冀州的百姓。您要是归降,崔家的族人能保住性命和田产,冀州的百姓也能免受战乱之苦。您要是继续抵抗,只会让更多人流血牺牲,这不是您想看到的吧?”

崔乾佑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给我一天时间,我会给你答复。” 崔九娘点点头:“好,我等您的答复。希望您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让崔家和冀州百姓失望。”

走出崔家粮栈,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雪地上,泛着银色的光。崔九娘抬头望着月亮,心里满是期盼 —— 希望崔乾佑能认清形势,归降唐军,让冀州早日恢复太平。

回到中军帐,李倓和阿依古丽还在等她。见她回来,李倓连忙问道:“怎么样?崔乾佑同意归降了吗?” 崔九娘摇摇头:“他说要考虑一天,给我答复。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已经有些动摇了,只要咱们再加把劲,他肯定会归降的。”

阿依古丽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他归降,咱们就能集中精力对付邺城的史朝义了。” 李倓点点头:“明天咱们继续给崔乾佑施压,同时安抚好百姓,让他们知道,唐军一定会保护他们。”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具体的细节,才各自回帐休息。中军帐外的月光下,唐军的旗帜在夜风中轻轻飘扬,仿佛在预示着冀州即将到来的太平。而崔家粮栈的书房里,崔乾佑还在对着密诏发呆,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不仅关系到崔家的命运,更关系到冀州百姓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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