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枫转身回屋拿了药箱,给伤狗换药时,英子端着早饭出来。
“不去打猎啦?” 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手里的玉米饼还冒着热气。
“嗯,让它们养养伤。” 陆少枫往旺财伤口上撒药,
“我去趟耗子家,看看他恢复得咋样。” 英子赶紧往兜里塞了两个饼:“路上吃,早去早回。”
踩着晨露往耗子家走,刚到老屋门口,就听见老屋传来热闹的说话声。
王桂兰和耗子妈正蹲在院里过秤,筐子里的骨头堆成小山,耗子妈拿着账本记账,笔尖划过纸页沙沙响。
“少枫来啦!” 王桂兰抬头招呼,手里的秤杆还晃悠着,“你看这骨头,一上午收了两百多斤,老张家送的狍子骨最厚实!”
耗子妈笑着擦汗:“刚跟桂兰说呢,照这架势,石磨得赶紧弄来,不然劈骨头得累死。”
陆少枫探头往耗子家瞧,三进的四合院已起了半人高的墙,青砖码得整整齐齐。
耗子正坐在门槛上劈木头,见他进来赶紧放下斧头:“枫哥!你看我这恢复得咋样?” 他活动着胳膊。
“能劈柴了就不错。” 陆少枫蹲在他旁边,“你这院子盖得挺快,再有一月能完工了。”
耗子嘿嘿笑:“差不多!等盖好请你喝酒。对了,我妈说你们收骨头换狗粮?这主意绝了!”
两人正聊着,老屋传来收骨头的吆喝声,耗子妈和婆媳俩忙得团团转。
陆少枫看没自己啥事儿,拽着耗子:“走,跟我回家,今儿林场送金丝楠木来,让你开开眼。”
刚进陆少枫家院,耗子就被狗舍的动静吓了一跳。
八条狗齐刷刷站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白龙站在最前,狼瞳死死盯着他,嘴角还挂着昨天的血痂。
“我的娘!”
耗子往后缩了缩,“枫哥你家狗咋变这样了?眼里跟有火似的,瞅着瘆人!”
陆少枫笑着扔了块肉过去:“前儿带它们跟野猪干了一架,见了血就成这样了。”
白龙叼过肉狼吞虎咽,其他狗却不敢上前,
连大灰小灰都乖乖蹲坐着,明显被白龙压得死死的。
耗子凑到栅栏边细看,狗子们皮毛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爪子缝里嵌着碎肉,眼神里全是没褪尽的凶光。
“这哪是狗啊,全学起了白龙,都跟狼崽子似的!” 耗子咋舌,“那天你说拖狗打猎,我还当说着玩呢,敢情是真刀真枪练啊!”
陆少枫刚要回话,院外传来卡车的轰鸣声,
三辆绿色卡车突突突停在门口,车斗里装着笔直的金丝楠木,树干得两人合抱。
“少枫,你小子搞什么!” 陆勇从卡车副驾驶跑出来,看着卡车直拍大腿,“说好带路拉树,你咋整来这么多?这得几十棵吧!”
王桂兰和英子也出来了,婆媳俩张着嘴说不出话,英子手里的针线筐都掉在了地上。
“不多,就六十多棵。” 陆少枫笑着迎向带头的工人,“刘厂长说这是林场唯一的一片金丝楠木。”
工人们跳下车伸懒腰,领头的师傅嗓门洪亮:“陆老板够敞亮!六十棵的活儿整成六十五棵,这木头可是宝贝,得好好栽。”
陆勇还在念叨:“我说让你少买点,你倒好,恨不得把林场搬来!”
王桂兰却绕着树干转:“这木头真香,花纹跟云彩似的,栽院子旁边肯定好看。”
英子拉了拉陆少枫的袖子,小声说:“咱说好买几十棵,这数差得也太多了……”
“放心,错不了。” 陆少枫拍了拍她的手,指挥工人,“都栽四合院左手边,行距三米,排整齐了。”
工人们立马忙活起来,铁锹挖土的铿锵声、斧头砍木桩的闷响、卡车卸木头的哐当声混在一起,把院子搅得热气腾腾。
陆少枫和陆勇拿着卷尺量距离,王桂兰和英子给工人递水递毛巾,耗子也跟着搭手扶树。
白龙蹲在院墙上盯着这群陌生人,喉咙里时不时发出警告的低吼,吓得几个年轻工人不敢靠近狗舍。
从日头刚升到日头偏西,六十五棵金丝楠木树,终于栽得整整齐齐。
树干笔直如剑,新培的土还冒着湿气,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院子里飘满清冽的木香。
工头拍着身上的土:“陆老板验收吧,保证棵棵活!”
陆少枫满意地点头,让英子去拿钱。
英子抱着钱匣子出来,数出三千九百块递给工头,手指都在发颤。
等卡车轰隆隆开走,才拉着陆少枫进了屋:“家里现金就剩一千六了!再这么买下去,真得去银行取钱了。”
打开匣子给陆少枫看,里面的票子稀稀拉拉。
陆少枫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别怕,这木头现在看着贵,以后能翻千万倍赚回来。
金丝楠木越老越值钱,等过个几十年,这院子外的树能换座金山。”
英子抬头看陆少枫,眼里的担忧慢慢变少:“真的?”
“比真金还真。” 陆少枫刮了下她的鼻子,“你男人啥时候骗过你?”
正说着,耗子探头进来:“枫哥,啥时候去鹰嘴崖?我这手早就痒了。”
陆少枫松开英子:“明天一早出发,你回去准备好家伙式,咱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着熊瞎子。”
耗子兴奋地应着跑了,脚步声在小山坡里越来越远。
晚饭桌上,陆勇还在念叨金丝楠木:“你这小子下手真狠,一下子买这么多。不过栽院里是好看,刚才军子路过,眼睛都直了。”
小雅扒拉着饭:“爸,那些树能结果子吗?” 陆少枫笑:“结不出果子,但能让咱家院子变金窝窝。”
饭后陆少枫坐在院里喝茶,月光透过楠木新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白龙趴在脚边,偶尔抬眼看看他,眼神里的凶光淡了些,多了几分温顺。
摸了摸这头未来狼王的脑袋,心里盘算着明天的鹰嘴崖之行 ——
夜风带着木香飘进屋里,英子正对着账本算账,嘴角忍不住上扬。
虽然钱花得心疼,但看着院外挺拔的楠木,想着越来越像样的日子,心里就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