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停留了两秒,沈砚坻才缓缓离开,眉眼间的冷硬被夜色刻得更深,垂眸看着她时,眸色沉沉。
他另起了个话题,“明天伯琮要回京市了,要不要一起去送他?”
杭景枝点了点头,又想到了白渺。
她现在跟沈砚坻处对象了。
但是白渺原先却确实是这本书的女主,沈砚坻对白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以前,她总以为沈砚坻跟白渺发展的很顺利。
但是白渺人设的变化、以及沈砚坻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喜欢,让她想知道剧情到底是怎么崩的?
她抿了抿唇,乌黑水润的眸子看着他,“沈团长,你对白渺有过好感吗?私下有没有相处过?”
沈砚坻完全没想到杭景枝会问她这个问题,想到之前她好多次刻意给他和白渺创造机会,胸膛起伏着、闷闷地,下颚线条更是紧绷到极致,脸上的神色沉如墨。
他盯着她清婉白嫩的小脸,声音很是肃冷,“你以为我对白渺有好感,所以你一直在给我和白渺创造机会?”
杭景枝瞧着他冷硬的侧脸,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沈砚坻胸膛起伏得更快了,严肃地跟她解释,“枝枝,她之前来办公室找过我一次,我只公事公办。后面她来家里那次,爷爷让我送她,我也只是礼貌地送到了大路口。枝枝,我清楚男女的界限在哪里,我是你的,除了我喜欢的人,我不会对别人越界。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也只有你一个。”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白渺有好感?”他黢黑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未散的憋闷。
心爱的姑娘从前不仅不喜欢他,还总是喜欢把自己跟别人凑对。
好气…
杭景枝瞧着他,总不能跟他说,她是因为书中剧情,所以先入为主直接给他们凑对了吧。
而且她之前又不知道白渺是这样的人。
只以为她才艺出众、性格好,谁知道是这样的。
要早知道,她绝对不会把沈砚坻跟白渺凑对。
像沈砚坻这样家世、相貌、人品都一绝的,自然是要更加好的女子才可以与他相配。
她软着腔调说道,“那你原谅我这次,是我错猜你的心意了。”
沈砚坻垂眸看她,眼前的人眉眼间带着柔软的笑意、说话时也软着性子跟他说话,低声哄着他,这份柔软是独属于他的,再大的憋闷,这时也消了。
他刚硬凌厉的眉眼一点点地舒展开,“枝枝,以后不准把我推给别人,不然……”
不然什么,威胁的话半晌说不出来。
杭景枝笑了笑,轻推了推他,“好了,沈团长,你快回去吧。这里是家属院附近,虽然夜深了,但也难免有人会在夜间散步,要被人看见,可能会被传闲话的。”
沈砚坻刚硬的眉眼微敛,枝枝不愿意跟他公开,如果被人撞见,确实对她名声不好。
他松开她的手,点了点头,道,“我明天来接你。”
“嗯。”杭景枝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早,三月初的风还带着凉意。
招待所门口,集合处。
旁边就是通往火车站的马路,公共汽车、自行车川流不息,人流也多,还带着年后的喜气。
文工团巡演的演员以及许伯琮等战士都要在门口集合,一会一起坐巴士去火车站。
许伯琮站在杭景枝面前,神色愧疚,想说什么又顿住,嗓音闷沉:“……景枝妹妹,对不住啊。”
话虽不多,却有沉甸甸的重量。
杭景枝微微摇头,目光平静:“许大哥,没关系。相信一个人,本身没错。”
这话让许伯琮眼底闪过一抹感激,再多的话此时已说不出口。
他看向沈砚坻,抬手,与沈砚坻结实地拥抱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杭景枝站在旁边,眼角余光却看到白渺朝这边走来。
白渺的目光先落在杭景枝与沈砚坻身上,唇边带起笑,打着招呼:“沈团长,景枝。”
杭景枝没想到,白渺的心态居然那么好,做了坏事,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
沈砚坻目光凌厉地看向走到近前的白渺,不说话。
杭景枝顾忌着许大哥,转过身去,不理她。
许伯琮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对白渺道:“白渺,火车上要坐很久,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我再帮你买点。”
白渺明显感受到了不受欢迎,可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像是风平浪静的湖面。
只是,这副笑容下,心里早已翻腾起恨意。
要不是杭景枝,她怎么会落到今天?
因为她,她被公开内部批评,这边巡演的演员已经都不待见她,等回了京市,风言风语准得传开;演出机会上也不会再轮到自己,在团里待下去等于自取其辱,只能主动申请离团,调到地方文化馆去可能还能求得生机、但也别指望着往上走了。
都是杭景枝堵死了她上升的路。
她在心底狠狠骂:贱人,凭什么你能被捧着,而我被踩到泥里?
可这些怨气一丝也没透出来。
白渺依旧笑着,缓缓开口:“景枝,方便单独说句话吗?”
沈砚坻听到这话,眉峰凌厉,“你有话,可以直接说。”
白渺看着沈砚坻凌厉的眉峰、以及过分保护的姿态,心里讥笑一声,脸上暗潮却未显,“沈团长,我只是想跟景枝道歉而已。”
杭景枝看着她,大庭广众之下,她估计也做不了什么过分的事。
而且,有些事,她确实也想问问她。
于是点了点头。
杭景枝看向沈砚坻,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
沈砚坻才放心。
两人走到另外一边。
白渺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似乎真心的关切:“你那天……没事吧?还好碰到了沈团长,他把你送去了医院。”
说话的同时,她还想上前拉杭景枝的手。
杭景枝在她靠近的同时,下意识退后了三步,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白渺像是被刺了一下,神情微微一顿,随即露出受伤的神色,低声说:“景枝,你是不是也误会我了?那天的事……真的是误会,不是我在你酒里动的手脚……”
杭景枝没立刻说话,只是端着姿态,看似平静地望着她。
很多事,她原本是不愿多想的。
跟人明里暗里的算计,也从来不是她所擅长的事。
可人活在世上,总免不了遇上尔虞我诈、人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