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铭说到做到。阴司债券换来的“热钱”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冲进瘟疫经济圈。
米铺?还是半死不活,就当个门面撑着了。真正花钱的地方是:
粮食药材大扫货! 派出去的人跟蝗虫似的,甭管是正经粮商还是黑市贩子,见粮就收,见药就囤!库房不够?直接盘下两个废弃的大义庄当临时仓库!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尸臭(暂时),而是新米和陈年草药的混合怪味。
“往生服务”产业链扩张! 棺材铺子收购,直接改名“陆记往生一号店”,哭丧队扩编,只要:嗓门大、眼泪多、会编词的人,连扎纸人纸马的匠人都被高薪聘来,专门生产“阴间奢侈品”——镀金算盘冥器、带小抽屉的八抬大轿纸扎…。
王婶的金哭丧棒? 没打纯金的,但打了一根黄铜包头的!沉甸甸,敲在棺材板上“duang~duang~”响,自带扩音效果。王婶爱不释手,走哪拎哪,见人就显摆:“瞧见没?老娘这吃饭的家伙,升级了!”
柳如海那边,眼珠子都气红了!阴司债券抢了他高利贷的生意不说,陆子铭这疯狗一样的花钱速度,简直是在用钱砸他的脸!更让他心肝脾肺肾一起疼的是——他借出去的那些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眼看就要收不回来了!债主们手里攥着陆记的“阴司债券”当宝贝,谁还鸟他柳家的催命符?
陆子铭翻着最新的“灶王吉凶图”销售报表,阴司债券销量单独列了个大红柱,直冲云霄,再看看米铺那边可怜巴巴几乎趴在地上的小绿柱,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卖米?呵,那是上个版本的玩法了!哥现在是‘明朝高盛’!玩的是金融杠杆、产业链整合、另类资产配置!米铺?就当个情怀,留着给王婶骂街时当背景板吧!”他摸着肋下那本“固定资产”账本,里面夹层已经偷偷塞了几张最大的地契抵押单,感觉这夹板都不硌得慌了,反而有种“金钟罩”的踏实感——虽然这罩子是纸钱糊的。
柳如海终于憋出了他的大招,也是文档2里计划的“鹞鹞鹞鹞债转瘟”。但这执行起来,充满了柳氏特色的阴间气息。
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贼眼的家伙,趁着月黑风高,像只瘟鹞鹞,悄咪咪摸到陆记“阴司理财中心”门口。他没敢直接闯,而是把一叠厚厚的、散发着怪味,像是艾草混着…脓血的文书——“九出十三归”高利贷借据副本,用一块臭豆腐压着,丢在了门口。上面还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陆财神,有种吃下这些债!” 落款画了个狰狞的鬼脸(柳如海亲笔?)。
第二天一早,王婶拎着黄铜哭丧棒出门,差点一脚踩臭豆腐上。她捏着鼻子拎起那叠沾着可疑污渍的借据,骂骂咧咧:“哪个杀千刀的!大清早给灶王爷添堵!这都什么玩意儿?又臭又脏!”她随手就把这叠“垃圾”丢进了院里喂蚂蚁的沙盘旁边——那里是学徒们做“瘟疫供应链”推演用的,用糖画引诱真蚂蚁模拟物资流动。
陆子铭过来一看,乐了:“哟呵!柳扒皮这是急眼了?想用高利贷毒死我的蚂蚁军团?玩‘债转瘟’?” 他拿起一张,那脓血拓印的债主名字和天文数字般的利息,看得他直咧嘴:“九出十三归?月息?复利?卧槽!这比沈姑娘的鬼算盘还狠啊!放现代妥妥的非法集资头子!扫黑除恶重点对象!”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蚂蚁兄,对不住了,加个班!” 他真就拿起一根糖丝,小心翼翼地在沙盘里,用糖画出了几个代表柳家高利贷的“债务蚂蚁窝”,然后…指挥学徒们把几只凶悍的斗蟋蟀放了进去!
“来来来!开盘了开盘了!”陆子铭拍着沙盘边缘吆喝,“黑金刚VS 柳家债山!赌黑金刚多久能啃穿这堆‘瘟债’!买定离手!” 学徒们哄笑着用阴司债券下注,几只大蟋蟀在糖画债务山上蹦跶撕咬,场面一度十分“金融蝗灾”。
就在蚂蚁沙盘上演“虫吃债”的闹剧时,真正的债主们找上门了!几个被柳家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商人,红着眼睛,拿着柳家丢来的“催命符”,堵在陆记门口。
“陆财神!救命啊!柳如海要逼死我们了!”
“那九出十三归…利滚利…把我们家底都吸干了!”
“求您收了这些债吧!我们…我们给您当牛做马!”
陆子铭看着这群绝望的“韭菜”,又瞥了眼沙盘里正被“黑金刚”啃得七零八落的糖画债山,脑子里灯泡“叮”一亮!文档2里的“蟋蟀债转股”点子瞬间活了!
“当牛做马?不用!”陆子铭大手一挥,指向那个巨大的蚂蚁沙盘,里面蟋蟀还在奋战中,“看见没?你们的债,就是那沙盘里的‘山’!想搬走它?靠蛮力不行,得靠‘虫’(冲)劲!靠入股!”
他让王婶搬出个小桌子,铺开一张特制的“股权契约”,契约花纹是斗蟋蟀的蟋蟀草图案,条款核心就一条:债主们的高利贷债务,按比例折算成陆记“往生服务集团”的股份!还款?不用还了!以后大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集团赚钱了按虫股分红!
这操作太骚了!债主们都懵了。不用还钱了?还能当股东?虽然这“往生服务集团”听着有点瘆人…但总比被柳如海逼死强啊!
“签!我签!”一个债主率先按了手印,印泥是朱砂混着艾草汁,陆子铭美其名曰“驱瘟避柳”。
“我也签!反正死路一条,不如跟着陆财神搏一搏!” 众人纷纷响应。
角落里,一直暗中观察的戚继光,看着这“虫吃债变虫股”的荒诞一幕,再看看沙盘里那几只凶猛矫健的斗蟋蟀,职业病再次发作!他手指无意识地在裤腿上比划,嘴里喃喃:“分进合击…诱敌深入…围点打援…嗯!这黑金刚冲阵,颇有‘鸳鸯阵’小股突击的精髓!若以此法操练斗虫…或可…” 他看向陆子铭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点“此子虽邪,却有点歪才”的复杂意味。
就在债主们按手印按得热火朝天时,柳如海气急败坏地亲自杀到了!他指着陆子铭鼻子骂:“陆子铭!你欺人太甚!用我的债主,拆我的台!还搞什么虫股?荒谬绝伦!”
陆子铭掏掏耳朵,一脸无辜:“柳大官人,话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在帮您‘消化不良资产’啊!您看,他们欠您的烂账,现在归我了,您不用费心催收了,多省心?至于虫股…”他嘿嘿一笑,抓起契约抖了抖,“这叫资源整合,风险对冲!大家发财嘛!”
柳如海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好!好!陆子铭!你有种!有本事你把老子柳家的祖坟也‘对冲’了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直昏迷、被小乞丐推在角落轮椅上的沈墨璃,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在柳如海吼出“祖坟”二字的瞬间,猛地一颤! 紧接着,她那只曾“敲击涨停板”的食指,开始以一种极其精准、带着奇异节奏的幅度,轻轻敲击轮椅扶手。嗒…嗒嗒…嗒…嗒嗒嗒… 敲击声不大,却异常清晰,像某种密码,又像…在计算!
陆子铭耳朵尖,瞬间捕捉到这熟悉的“算盘声”!他脑子转得飞快,结合柳如海刚喷出来的“祖坟”,再联想到之前收到的那些抵押地契里,好像真有一张是城郊荒山的…他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大胆作死的念头冒出来:“卧槽!柳扒皮这算是…主动提供抵押物?沈姑娘这‘虫算’…难道是算的‘祖坟周转率’?还是…祖坟风水影响股价?” 他看向柳如海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关爱智障”的同情和“感谢老铁送来的火箭”的狂喜。
“柳大官人!”陆子铭突然换上无比真诚且欠揍的笑容,“您这话…当真?您家祖坟…真愿意拿出来做抵押?给这些虫股…当个‘压舱石’?稳一稳大家的心?” 他晃了晃手里那叠刚签好的虫股契约。
柳如海:“???”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陆子铭什么意思后,脸“唰”一下从猪肝色变成了死人白,手指哆嗦着指向陆子铭,又指指天,喉咙里“嗬嗬”作响,愣是一个字没憋出来,最后两眼一翻——气晕过去了! 真·祖坟冒青烟!
柳如海被人七手八脚抬走了。陆记门口,债转股的“虫股东”们看着这一幕,再看看陆子铭手里那叠契约和晕倒前柳如海那副模样,眼神都变了——敬畏?狂热?还是觉得这陆财神…路子野得有点吓人?
穿粗布衣裳的汉子默默收回观察的目光,转身离开。他得赶紧写密报——这陆子铭,聚敛财富、操纵人心、气晕乡绅、连祖坟都敢惦记…已经不是简单的“商贾奇才”了,简直是颗随时会炸的“妖星”!必须上报!
而那个一直躲在人群里记录的张居正门生李观,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怀里那叠关于阴司债券和眼前这场“虫股风波”的详细记录,正火速送往京城。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妖书案方平,又生此等妖人妖财…天变乎?人祸乎?恩师…必须早做决断!”
陆子铭看着晕倒的柳如海被抬走,听着沈墨璃那持续不断的、精准如机械的“嗒嗒”敲击声,再掂量掂量手里这堆烫手得能煎鸡蛋的虫股契约,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变成一丝凝重。
“玩大了…”他心里嘀咕,“柳扒皮这一晕…怕是要晕出滔天大浪啊。那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那眼神…跟看死人似的。那个书生跑得比兔子还快…张居正…灶王爷…这次怕是罩不住了。” 他走到沈墨璃轮椅边,看着她在昏迷中依旧执着“计算”的侧脸,低声道:“沈姑娘,咱这‘祖坟金融’的雷…好像埋得太深了点?下回…该换官老爷们上场了吧?不知道他们…吃不吃得下咱这盘‘虫股盛宴’?”
王婶凑过来,拎着她的黄铜哭丧棒,哑着嗓子问:“爷,柳家的祖坟…咱真去押?” 她眼里闪着既兴奋又害怕的光。
陆子铭深吸一口充满铜钱、药材和淡淡尸臭的空气,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押!为什么不押?合同契约精神懂不懂?柳大官人‘亲口’承诺的!咱得帮他‘盘活’这不良资产!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起来,“王婶,让兄弟们最近都警醒点!库房粮仓看紧了!哭丧队也练练新词儿…我感觉,这好日子…怕是到头了。真正的‘瘟神’,怕是才刚要登场!”
风卷着几张“虫股”契约飞起,像一群迷失方向的飞虫。院子里,沈墨璃指尖的“嗒嗒”声,成了这场暴风雨前最后的、诡异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