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斯环形监狱,并非坐落于星球表面,而是一座利用古老小行星改造而成的、如同巨大金属圆环般的造物,静静地悬浮在星云残骸的阴影之中。它自转着,模拟出微弱的重力,关押着银河系中最危险、最狂暴、最无可救药的一批罪犯——基因突变者、星际海盗王、癫狂的灵能者、乃至叛乱的异星军阀。这里与其说是监狱,不如说是一个在钢铁律法包装下的、缓慢运转的活体地狱。
当幽冥军团赤冥分队的突击舰“不屈号”脱离超光速巡航,悄无声息地滑入这片星域时,首先映入库彼修眼帘的,便是那环形结构上多处冒出的浓烟与不时闪烁的爆炸火光。监狱的通讯频道里充斥着杂乱无章的静电噪音、疯狂的嚎叫、以及断断续续的、来自少数仍在抵抗的狱警的绝望求救信号。
“不屈号”的舰桥笼罩在红色的战术照明下,映照着赤冥队员们坚硬的面甲。空气中弥漫着循环系统的冰冷气息,混合着金属和能量预热时特有的臭氧味。
队长库忿斯站在主战术屏前,他那对红白相间的螺旋巨角几乎要顶到低矮的舱顶。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放大着监狱的结构图,声音如同锻锤敲击铁砧,沉重而稳定:“情况比预想的更糟。暴动由‘血屠’库多率领,他手下的亡命徒已经控制了监狱百分之七十的区域,包括主反应堆外围。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夺取反应堆能量,彻底瘫痪监狱防御,然后……或许是想把这鬼地方变成他们自己的战争堡垒。”
副队长库拉斜倚在通讯控制台边,她那红金相间的面具在红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兜帽侧面的白色羽毛随着舰船的轻微震动而摇曳。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讥讽的轻笑:“库多?那个靠着生撕活人取乐的莽夫?看来监狱的伙食没能磨平他的爪牙。将军的命令是,‘彻底平息’,不留后患。”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队员,尤其在库彼修身上停留了一瞬,意味不明。
“我们的任务是夺回核心控制室和主反应堆通道,确保能量核心不被破坏,同时……清除所有抵抗者。”库忿斯的目光扫过他的队员们,“库列斯克。”
如同幽影般站在舱门旁的库列斯克闻声微微抬头,他头上那些被金属箍束缚的尖角在红光下如同荆棘丛,眼中绿光一闪。“队长。”他的声音低沉,几乎被引擎的嗡鸣掩盖。
“你先行潜入。找到幸存狱警的位置,尽可能摸清库多和他的核心党羽的准确位置。‘不屈号’需要一条安全的对接通道。”
“明白。”库列斯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转身便融入了舰桥后方的阴影中,很快,一艘小型潜行舱如同脱离母体的孢子,悄无声息地射向那巨大的、正在流血的金属圆环。
“库克。”库忿斯看向队伍的三把手。
库克仅存的右眼在战术屏的光线下闪烁着冷静、甚至可说是冷酷的光芒。他额头上黄黑相间的螺旋尖角微微颤动,仿佛在感知着无形的信息素。“监狱内部通风和循环系统部分失效,但主要管道仍可运作。我可以制备针对性神经麻痹剂,但需要时间,且对库多那种经过基因强化的个体效果未知。”
“准备着,作为备用方案。”库忿斯点头,随即看向库彼修、库罗耶和库伦克。“主攻任务在我们。库多的人肯定重兵把守通往反应堆的核心通道——‘回廊区’。那里结构复杂,易守难攻,适合他们打埋伏。我们要像楔子一样打进去,把他们钉死在那里。”
库伦克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嗜血期待的咆哮,额头上那猎杀巨鳄留下的圆形符号隐隐发亮,粗长的獠牙摩擦着下颚。库罗耶则舔了舔嘴唇,颈侧的橙红色球状装饰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脆响,他的目光盯着屏幕上代表能量流动的光带,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饥饿”。
库彼修沉默着,感受着体内那团永恒的火焰在缓缓流动。他右脸的墨绿色面具下的皮肤,似乎能感受到远方监狱金属外壳传来的、因爆炸和能量泄漏而产生的微弱震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仿佛已经握住了某种无形的东西,那是力量的预感。
“对接通道建立,位于第七港口,区域相对稳定,但附近有交火信号。”库列斯克冷静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回。
“赤冥分队,行动!”库忿斯一声令下,抓起倚在墙边的怒龙之斧。那由火龙鳞片锻造的巨斧在他手中轻若无物。
“不屈号”如同红色的巨兽,谨慎地靠近乌鲁斯环形监狱,与其中一个闪烁着应急灯光的港口对接。气密门尚未完全开启,一股混合了血腥、臭氧、硝烟和某种有机物烧焦后的恶臭便扑面而来,甚至穿透了金刚铠甲高效的过滤系统,钻入队员们的鼻腔。
港口内部一片狼藉。原本整齐停泊的巡逻艇和运输船大多成了扭曲的废铁,墙壁上布满了能量武器灼烧的焦痕和爆炸留下的破洞。几具穿着狱警制服和破烂囚服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伏在地,凝固的血液在地板上铺开了暗红色的、粘稠的地毯。
库索吉斯无声地蹲在一具尸体旁,他那仅有眼白的独眼仔细扫过伤口。“能量刃切割,附带酸性腐蚀。是‘酸液’霍斯的手法,库多的得力干将之一。”他站起身,幽绿的毒气在他指尖若有若无地萦绕了一下,又迅速收敛。他的毒虬刀尚未出鞘,但空气中已经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
“保持队形,向前推进。”库忿斯走在最前,怒龙之斧扛在肩上,每一步都沉稳有力,红色的利爪踩在粘稠的血泊中,发出轻微的吧嗒声。库拉跟在他侧后方,断魂双刀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刀身无形无影,只有在她移动时,空气才会产生一丝不自然的扭曲。库彼修、库罗耶、库伦克呈三角阵型居于中段,库克则走在最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环境,他那布满红色肉瘤的丑陋面容上看不出表情,仅存的右眼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
他们穿过港口区,进入一条相对宽阔的主通道。通道的照明系统大半损坏,只有零星几盏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斑,更多的区域则沉浸在深邃的黑暗中。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以及某种非人的、充满狂怒的咆哮。
突然,前方通道拐角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
“埋伏!”库列斯克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提示音,在频道中响起。“左侧上方通风管道,右侧杂物堆后,正面拐角。不少于三十人,重型武器三具。”
他的话音未落,库忿斯已经动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速度,怒龙之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然向前横扫!
“轰!”
拐角处刚刚探出头来的几名囚犯,连人带他们手中的简陋能量枪,被这一斧拦腰斩断,残肢和破碎的金属零件混合着内脏,如同暴雨般向后泼洒!斧刃上封印的恶龙之力仿佛在咆哮,带起的气浪将后面的敌人吹得东倒西歪。
几乎在同一时间,左侧上方的通风管道栅栏被猛地撞开,数名手持喷射着酸性液体的武器的囚犯探出身。但库索吉斯比他们更快,他手腕一抖,毒虬刀划出一道幽绿的弧线,几滴几乎看不见的毒液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精准地射入那几个囚犯大张的口鼻中。他们的动作瞬间僵直,脸上浮现出诡异的青黑色,一声未吭便从管道中栽落下来,身体在落地前就开始急速腐烂、冒出白烟。
右侧杂物堆后爆发出猛烈的能量光束,目标是队伍中段的库彼修和库罗耶。库伦克发出一声怒吼,不退反进,烈鳄刀带着蛮横的力量劈砍在杂物堆上,将掩体连同后面的枪手一起斩碎!青灰色的刀身上,缠绕的烈鳄之形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咆哮,将激射而来的能量光束也一并劈散、吞噬。
库罗耶则如同鬼魅般贴近了另一名手持重型爆能枪的囚犯。那囚犯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靠近的,只觉一股恐怖的吸力从对方身上传来,他手中的爆能枪能量指示灯疯狂闪烁,然后迅速黯淡下去,连他本人体内的生物能也仿佛被瞬间抽干,皮肤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眼珠凸出,带着极致的恐惧软倒在地。库罗耶满足地呼出一口带着能量余烬的气息,恶食魔刃在他手中发出饥渴的轻颤。
库彼修没有动用火焰。他遵循着库忿斯“克制的力量”的教导,仅凭金刚铠甲赋予的巨力和精湛的格斗术,配合着手中临时使用的重型震荡刃,如同熔岩中诞生的巨神,每一步踏出都让金属地面微微凹陷,每一拳挥出都带着骨骼碎裂的闷响,每一刀劈砍都让敌人连同他们的护甲一起变形、崩飞。他右脸的墨绿色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那根弯曲的红色巨角撞开射来的流弹,迸溅出点点火星。他的动作高效而冷酷,如同锻造车间里精准运行的液压锤,将一切阻碍粉碎。
战斗在几分钟内结束。通道内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尸体和残骸,以及空气中更加浓郁的血腥和焦糊味。
“清理完毕。继续前进。”库忿斯甩了甩斧刃上并不存在的血迹,声音依旧平稳。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胃菜。
随着他们深入监狱内部,抵抗变得越来越激烈,环境也越发恶劣。囚犯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设置了各种陷阱——突然落下的闸门、从天花板喷射而出的高压电弧、布满尖刺的陷坑。赤冥分队如同在钢铁巨兽的肠道内穿行,每一步都伴随着死亡的风险。
库列斯克的侦查信息不断传来,指引着他们避开最致命的陷阱,寻找着相对安全的路径。库克的毒素偶尔会通过通风系统悄无声息地放倒一小片区域的敌人,为队伍减轻压力。库拉的断魂双刀则专门负责处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试图打冷枪的狙击手,她的身影如同鬼魅,往往敌人刚刚锁定目标,喉咙或者心脏便已被无形的刀刃贯穿。
库彼修体内的火焰一直在静静燃烧,等待着喷薄而出的时刻。他能感觉到,越是靠近回廊区,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就越是狂暴,敌人的抵抗也越发疯狂。库忿斯下达了数次指令,让他“再等等”,将火焰保留给最关键的时刻。
终于,在突破了一道由废弃运输箱和能量屏障临时构筑的防线后,他们抵达了此行的关键节点——回廊区的入口。
所谓的回廊区,并非一条简单的通道,而是一片由多层交错平台、狭窄桥梁、巨大管道和深邃竖井构成的、立体而复杂的结构。这里是监狱的能量和物资输送主干道,空间广阔,但视野极差,无数钢铁结构形成了天然的掩体和狙击点。此刻,这里已经被库多的手下完全占据。粗略估计,至少有上千名武装囚犯聚集于此,他们占据了各个制高点,架设了从狱警手中抢夺来的、以及自制的各种重武器。能量屏障在几个关键节点闪烁着,形成交叉火力网。
而在回廊区的尽头,那扇通往主反应堆的、厚达数米的合金大门前,一个格外魁梧的身影矗立在那里。他身高接近三米,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岩石般的灰褐色,肌肉贲张得几乎要撑破那身特制的拘束服,光秃秃的脑袋上布满了扭曲的伤疤,正是此次暴动的首领——“血屠”库多。他手中提着一柄由大型工程机械臂改造而成的、布满尖刺的狼牙棒,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肉碎末。
“幽冥军团的走狗!”库多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透过扩音器在广阔的空间内回荡,充满了暴戾和挑衅,“没想到皮尔王还真舍得派他最喜欢的猎犬来送死!这里的兄弟们憋了太久了,正需要你们这样的硬骨头来磨磨牙!”
库拉尖细的声音立刻通过外部扬声器反唇相讥:“库多,你的脑子是不是和你那身石头皮肤一样僵化了?乖乖躺回你的笼子里,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库多狂笑起来,狼牙棒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巨响:“小丫头片子,待会老子第一个撕烂你的嘴!兄弟们!给我碾碎他们!”
刹那间,回廊区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和枪声!密集的能量光束如同暴雨般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打在赤冥队员们厚重的金刚铠甲上,溅起漫天耀眼的火花和离子碎屑。重型爆能枪的炮弹呼啸着落下,在金属地面上炸开一个个焦黑的坑洞,冲击波让整个结构都在微微震颤。
“寻找掩体!库克,压制他们的重型火力点!库索吉斯,封锁左侧通道!库伦克,库罗耶,跟我顶住正面冲击!库彼修——”库忿斯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依旧清晰,他挥舞怒龙之斧,劈开一道射向面门的重型能量束,斧刃与能量碰撞爆发出刺目的闪光,“——准备你的火焰!我们需要一道墙,一道让他们无法逾越的墙!”
命令如同冰冷的钢水,注入库彼修的脑海。他猛地从藏身的巨大管道后跃出,无视了擦着身体飞过的灼热光束,几个起落便冲到队伍的最前方,与库忿斯、库伦克、库罗耶并肩而立。库伦克发出狂暴的战吼,烈鳄刀舞动成一片青灰色的死亡风暴,将射来的能量束和实体弹药纷纷弹开、劈碎。库罗耶则如同贪婪的饕餮,恶食魔刃每一次挥动,都仿佛能抽干前方一小片区域的能量,让射来的光束变得微弱、歪斜。
库彼修站稳脚跟,金刚铠甲沉重的足部深深陷入略微变形的金属地板。他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不再压制体内那奔流的熔岩。意识沉入丹田,全力催动那独特的火焰器官。
起初,只是他腹部铠甲缝隙间透出的暗红色光芒,如同地底熔岩在薄薄的岩层下涌动。但很快,那光芒越来越亮,颜色转为炽白,甚至透过厚重的胸甲、肩甲映射出来,将他整个前身都照得一片通明!恐怖的高温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脚下的金属开始发红、软化,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的恶臭被更纯粹的、硫磺与电离空气混合的灼热气息所取代。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力量过于庞大、急于宣泄的痛苦与快感。他能感觉到腹腔内的器官在疯狂地脉动,如同一个超负荷运转的能量核心,将他的生命力、意志力,混合着与生俱来的火焰天赋,转化为最纯粹、最暴烈的毁灭性能量。
“库彼修!”库忿斯一边挥斧格挡,一边大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库彼修没有回应,他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控制这股即将喷发的力量上。他张开覆盖着臂甲的双手,向前猛地推出!
“吼——!”
并非声音,而是能量洪流冲破束缚时引发的、震撼灵魂的轰鸣!
一道难以用语言形容其壮观的火焰洪流,从他腹腔部位喷涌而出!那并非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呈现出液态熔岩般的质感,炽白为核心,边缘翻滚着金黄与暗红!火焰离开他身体后,并未立刻消散,而是在他强大意志的引导下,如同拥有生命的巨蟒,向前方疯狂蔓延、膨胀!
火焰所过之处,空气被瞬间加热到数千度,发出刺耳的尖啸。金属结构在高温下如同蜡像般熔化、滴落,那些临时架设的能量屏障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连一秒都无法支撑便瞬间过载、崩溃!躲在掩体后的囚犯们,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便在极致的高温中直接汽化,连一丝灰烬都未能留下!
火焰洪流在库彼修前方大约五十米处猛然展开,形成一道高达数十米、厚度难以估量、左右延伸直至没入视野尽头的、熊熊燃烧的焚尽之墙!墙壁完全由库彼修的火焰能量构成,翻滚着,咆哮着,散发出毁灭性的光和热,将整个回廊区映照得如同炼狱核心!墙壁这边是严阵以待的赤冥分队,墙壁那边,是库多和他那群被瞬间震慑、陷入短暂死寂的手下。
热浪扑面而来,即使有金刚铠甲的保护,库忿斯等人也能感受到那仿佛要融化一切的恐怖高温。库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面具下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悸。库罗耶贪婪地吸收着逸散的能量余波,发出满足的叹息。库伦克兴奋地低吼,额头的印记灼灼生辉。
库彼修维持着双手前推的姿势,身体因为能量的巨量输出而微微晃动。他能感觉到腹腔器官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那是超负荷运转的代价。但他咬紧牙关,獠牙刺破了口腔内壁,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咸腥味。他的意志如同最坚韧的合金,牢牢地束缚着这道焚尽之墙,让它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墙壁对面,试图冲过来的囚犯在接触到火焰之墙的瞬间便化为飞灰。能量武器射出的光束投入火墙,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库多疯狂的咆哮被火焰的轰鸣彻底掩盖。
“赤冥分队,重整阵型!”库忿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库彼修为我们赢得了时间!库克,毒素准备得如何?库列斯克,报告库多的精确位置!”
“神经麻痹剂已通过次要通风管道注入目标区域,但需要时间扩散……库多仍在原地,他似乎……被激怒了。”库克冷静地汇报。
“库列斯克,找机会干扰他,别让他组织有效的反击。”库忿斯下令,随即看向那道焚尽之墙,以及墙后那隐约可见的、暴跳如雷的巨大身影,“库彼修,还能坚持多久?”
库彼修没有回头,他的全部精神都用于维持这毁灭的屏障,声音通过铠甲内部的通讯器传出,带着能量灼烧般的沙哑和难以掩饰的疲惫,却异常坚定:“足够……队长……完成部署……”
时间在火焰的咆哮中缓慢流逝。每一秒,对库彼修而言都是巨大的煎熬和消耗。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又仿佛被投入了永恒的熔炉,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承受着烈焰的炙烤。但他脑海中回荡着锻造区父辈们对抗能量洪流的身影,回荡着路法总长赏识的目光,回荡着赤冥兄弟们并肩作战的呐喊。
他的火焰,曾为守护阿瑞斯而燃烧。此刻,它正在守护他的战友,守护军团的荣耀,守护他内心那份对“守护”最朴素的理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库克的声音传来:“毒素已生效,区域敌人战斗力下降三成。”
几乎同时,库列斯克的声音响起:“库多左侧第三根支撑柱后,有能量薄弱点。”
“就是现在!”库忿斯怒吼一声,怒龙之斧指向火墙,“库彼修,开道!”
库彼修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双手猛地向两侧一分!
那焚尽之墙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撕裂,从中间分开一道狭窄的、燃烧着余火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正是刚刚因手下大面积瘫软而略显惊愕的库多!
“赤冥!进攻!”库忿斯一马当先,如同红色的流星,穿过火焰通道,冲向库多!库伦克、库罗耶紧随其后,库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阴影中,库索吉斯的毒虬刀划出致命的绿色轨迹。
库彼修在通道闭合的瞬间,再也无法维持站立,单膝跪倒在地,沉重的喘息声透过面甲传出,如同破旧的风箱。腹部那灼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剧烈的空虚感和疼痛席卷全身。但他抬起头,透过晃动的火焰,看着他的队长和兄弟们,如同最锋利的矛头,狠狠刺向了敌人的心脏。
他知道,“焚尽者”的威名,将伴随着这道横亘于炼狱回廊的焚尽之墙,真正响彻银河。而这份力量所带来的痛苦与荣耀,都将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成为他永不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