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太阳“曦光”的光芒彻底驱散了阿瑞斯星夜的最后一抹深蓝,将恢弘壮丽的阿瑞斯竞技场从沉睡中唤醒。巨大的环形结构如同蛰伏的金属巨兽,在日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无数悬浮看台如同蜂巢般依附在主结构周围,上面早已座无虚席,来自银河各处的观众发出的喧嚣声,汇聚成一股庞大的、持续不断的声浪,冲击着竞技场的每一寸空间。空气中弥漫着能量饮料的甜腻气味、清洁剂刺鼻的化学味道,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从昨日战斗中残留下来,经高效清洁系统处理后依旧无法完全驱散的血腥与能量灼烧后的焦糊气息。
巨大的全息投影屏横亘在竞技场上空,清晰地显示着今日的对阵列表,冰冷的文字宣告着即将到来的四场激战:
第一场:凯斯(钢铁之心) VS 巴约比(紫冥分队)
第二场:塞琳娜(钢铁之心) VS 库列斯克(赤冥分队)
第三场:暗影(钢铁之心) VS 巴萨帝(紫冥分队)
第四场:库索吉斯(赤冥分队) VS 沙芬塔(灰冥分队)
投影屏下方,滚动播放着各位选手的静态影像和简短介绍,引得观众席上不时爆发出针对不同阵营的欢呼或嘘声。
通往竞技场核心——那遍布着特殊能量阻尼材质、足以承受高强度物理冲击的圆形擂台——的几条选手通道入口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钢铁之心入口区。
马库斯站在最前方,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布满老茧的大手紧握着他的长枪“孤星”,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穿着那身略显陈旧但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军团标准便服,肩胛和肘部打着不甚显眼的补丁,那是漫长军旅生涯留下的印记。他的脊梁挺得笔直,如同他曾在边境要塞守卫了数十年的城墙,试图为身后的年轻人们挡住所有无形的压力。
凯斯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他换上了一套银翼家族传统的礼仪性轻甲,并非为了实战防御,而是作为一种家族的象征,一种荣誉的宣告。银色的甲胄在通道内壁的照明光线下流淌着水样的光泽,紫色的内衬如同凝固的紫罗兰花瓣。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紫瞳直视着通道尽头那片被外界天光映亮的出口,以及出口外传来的山呼海啸。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地、一遍遍地拂过家传长剑“银翼之誓”的剑鞘,感受着那冰凉滑腻的金属触感和皮革缠绕的细微摩擦,这是他在巨大压力下保持冷静的习惯动作。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将力量和决心泵往四肢百骸。
塞琳娜穿着一身素雅的灰色修行服,黑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丝不苟的马尾。她闭着眼,手中那串温润的玉石念珠在指尖一颗颗滑过,速度均匀,没有丝毫滞涩。她的呼吸悠长而平稳,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在自身周围构筑了一个无形的、宁静的领域。她在调整自己的状态,试图将昨日赫克斯重伤濒死带来的悲伤与愤怒,以及即将面对强敌的紧张,都转化为“格斗禅”所需的清明与专注。她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昨日沙古拉毒雾被净化后遗留的、一丝极淡的辛辣气味,这让她微微蹙眉,但心神并未动摇。
暗影如同真正融化在了通道入口的阴影里,即使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模糊不清、随时会消失的感觉。他穿着贴身的黑色作战服,材质特殊,能最大程度吸收光线和减弱自身能量波动。双短刃“夜语”和“低语”交叉绑在背后,刃柄的粗糙感隔着衣物传来,带来一种熟悉的安心感。他微微侧着头,耳朵不易察觉地轻轻颤动,捕捉着观众席上混乱的声浪,试图从中过滤出有用的信息——比如,关于他对手巴萨帝的任何一点议论。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却又带着夜行动物般的冷静,快速扫视着对面通道入口可能出现的紫冥成员。
塔洛斯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庞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小半个通道。他没有穿任何护甲,只穿着一件紧绷在虬结肌肉上的无袖粗布战斗服,裸露的手臂和肩膊上,坚实的肌肉纤维如同老树的根须般盘绕凸起,手掌上厚厚的老茧在光线下呈现出黄白的色泽。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那柄沉重无比、闪烁着寒光的重型矿镐“碎星”就随意地靠在脚边。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并未聚焦在眼前的喧嚣上,而是回到了记忆深处那暗无天日的矿坑,回到了需要他用双手和铁镐与坚硬岩石搏斗的岁月。外界的声音仿佛离他很远,只有体内奔流的力量和脑海中妹妹希冀的面容,才是真实的存在。
索恩推了推鼻梁上的智能眼镜,镜片上飞快地刷新着关于巴约比和巴萨帝的最后一次数据流。他手中拿着一个轻薄的数据板,指尖在上面快速点划,调出能量模拟曲线和战术概率分析图。他的嘴唇微微翕动,无声地重复着几个关键数据节点,试图在脑海中构建出最优化的战斗模型。伊凡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红色的短发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他靠在墙壁上,脚尖无意识地踢踏着地面,眼神时不时飘向通道外那巨大的投影屏,又迅速收回,双手反复握紧又松开。
马库斯回过头,目光逐一扫过他的队员们。他看到凯斯眼中的坚定,塞琳娜脸上的平和,暗影身上的凝练,塔洛斯体内的沉寂,也看到索恩的专注和伊凡的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混合着金属、尘土和隐约汗味的空气涌入肺腑。
“孩子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压过了通道外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记住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了荣誉,为了信念,为了彼此,也为了那些无法再战的人。”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伊凡,后者身体微微一震,低下了头,但再抬起时,眼中的焦躁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感取代——混合了悲伤、愤怒和决绝。
“擂台之上,没有仁慈,但需有尊严。”马库斯继续说道,声音沉稳如磐石,“相信你们的训练,相信你们的本能,更要相信站在你们身边的同伴。无论胜负,钢铁之心,荣辱与共!”
“荣辱与共!”凯斯沉声应和,右手握拳,轻轻叩击在左胸的家族徽记上。塞琳娜睁开眼,清澈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力量,微微颔首。暗影从阴影中投来一瞥,无声地点了点头。塔洛斯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哝,算是回应。索恩推了推眼镜,数据流依旧在眼中闪烁,但紧绷的肩膀略微放松了一些。伊凡用力擦了擦鼻子,挺直了瘦削的身体。
灰冥入口区。
气氛依旧沉重得像铅块。安迷修站在通道内侧,背对着入口的光亮,使得他的面容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暗处闪烁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忧虑。他刚刚结束了与医疗中心的又一次通讯,沙宾右臂的再生治疗遇到了小小的波折,剧烈的神经痛让那位坚韧的副队长在通讯另一端都忍不住发出了压抑的闷哼;而赫克斯,依旧在特制医疗舱内与沙古拉那诡异的混合毒素搏斗,生命体征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沙隆斯默默地站在安迷修身侧,他那能吐出绿色浓雾的腺体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处于一种异常的沉寂状态。他肩后的单翼无意识地轻微开合,感知着空气的流动。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安迷修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沙芬塔则显得与这凝重的氛围格格不入。他倚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V形头盔下的红色眼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通道外狂热的人群,以及对面赤冥通道入口隐约可见的躁动身影。他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鬼啸刃的刀柄,那系在刀身上的白色布条随着他的动作飘动。对于即将到来的与库索吉斯的战斗,他看起来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充满了某种……期待。
“沙芬塔,”安迷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打破了沉默,“库索吉斯的毒,绝非寻常。他的战斗方式阴狠刁钻,善于隐匿和一击致命。你的‘试炼’,务必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他转过身,目光直视沙芬塔那充满探究意味的红眼。
沙芬塔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声音在头盔的阻隔下显得有些失真:“队长是在关心我这块‘磨刀石’会不会被毒锈蚀吗?”他停止转动鬼啸刃,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刃身,发出微不可闻的嗡鸣,“放心,越是剧毒的花朵,其根茎脉络越是值得剖析。我很好奇,当他的毒雾被鬼啸驱散,当他那些隐藏的小动作被这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以及一种近乎病态的、对剖析对手弱点的渴望。
安迷修知道无法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沙芬塔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了告诫,也有一丝无奈。“记住,灰冥……不能再承受无谓的损失了。”
沙芬塔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目光重新投向外面的擂台,低声自语:“损失?真正的价值,往往需要在极限的试炼中才能衡量……”
赤冥入口区。
这里的气氛则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灼热而躁动。库忿斯双手抱胸,他那红白相间的螺旋巨角在光线下仿佛燃烧着无形的火焰。怒龙之斧随意地倚靠在他脚边,沉重的斧刃压得地面似乎都微微下陷。他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灰冥通道,毫不掩饰眼中的战意和……一丝对沙芬塔的厌恶。
“老六!”库忿斯的声音洪亮,震得通道内壁嗡嗡作响,“对上灰冥那个眼高于顶、整天戴着个头盔装神秘的家伙,给我往狠里打!让他知道,咱们赤冥的‘毒’,可不是他那种小把戏能测度的!”
库索吉斯安静地站在稍远处的阴影里,他那仅有眼白的独眼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瘆人的幽光。听到队长的话,他微微动了动,覆盖着红黑角质层的面部看不出表情,只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队长放心,我的‘蚀骨之忠’,会为他精心调制。他喜欢观察,喜欢试探……我会让他‘看’个够,‘试’个痛快。”他缓缓抬起手,抚摸着腰间的毒虬刀,那蓝白渐变、带有火焰纹路的刀身上,似乎有幽绿色的毒气在纹路间极其缓慢地流转。
库拉站在库忿斯另一侧,她的左臂依旧被便携医疗仪固定着,散发着淡淡的蓝色治疗光晕。暗影能量的侵蚀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透过面具孔洞露出的眼睛,却燃烧着比以往更加炽烈的火焰,混合着痛苦、愤怒和不甘。她死死盯着擂台,咬牙切齿地说:“沙芬塔……上次还敢在背后评论我的战术‘缺乏大局观’!库索吉斯,别让他输得太容易!我要看着他被抬下去!”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利。
库索吉斯微微躬身,独眼转向库拉的方向:“如您所愿,副队长。他会深刻体会到,何为‘蚀骨’之痛。”
其他赤冥队员,如库彼修、库罗耶、库伦克等,也都聚集在周围,虽然不少人身上还带着前两日战斗留下的伤痕(比如库克依旧行动有些不便),但整体士气高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好战气息。他们低声交谈着,目光不时扫向其他通道的入口,如同打量着猎物的狼群。
紫冥入口区。
这里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乔奢费站在最前面,他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兼具优雅与战斗功能的紫色调服饰,末日双刃交叉悬挂在背后。但他平日里的从容此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化不开的忧虑。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憔悴,眼下的阴影比凯斯还要浓重几分。昨日巴鲁的濒死、巴尔格姆的重伤、巴克特的生死未卜,如同三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巴纳雷斯如同最忠诚的影子,静默地立在乔奢费身后一步之遥。他脑后的蝙蝠翼状装饰纹丝不动,整个人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能感受到乔奢费身上散发出的沉重压力,但他无法分担,只能以这种无声的方式陪伴。
巴萨帝和巴约比站在乔奢费面前。巴萨帝那异常健硕的身躯如同深海礁石,沉稳而坚定。他躯干上蓝色的能量纹路在昏暗光线下微微闪烁,仿佛在与外界某种无形的能量场进行着交换。四眼残魂刀被他握在手中,宽厚的刀身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他的表情平静,眼神如同深潭,看不出丝毫波澜。
巴约比则截然不同。他全身都笼罩在一层近乎死寂的气息中。银灰色的头盔遮挡了他的面容,只有那对隐藏在观察孔后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决绝光芒。他手中的决绝斧斧刃上,那只仿佛活物般的“眼睛”装饰,正散发着微弱但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他没有看乔奢费,也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穿透了通道入口,直接落在了那片擂台上,仿佛那里即将发生的一切,才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巴萨帝,巴约比,”乔奢费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努力想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更有力量,却难掩其中的疲惫,“暗影诡秘,凯斯凌厉……他们都是极其难缠的对手。但是,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他顿了顿,目光在巴萨帝沉稳的脸和巴约比冰冷的身躯上停留片刻,“紫冥……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我们不能再后退,也……不能再失去了。全力以赴,但……请务必,活着回来。”
巴萨帝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队长放心,我的力量,便是紫冥的基石。只要我还能站立,就不会让紫冥的荣耀蒙尘。”他拍了拍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
巴约比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一丝微小的动作都没有。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手中的决绝斧握得更紧了一些,斧刃上那只“眼睛”的光芒似乎随之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比任何誓言都更加冷酷的回答。
乔奢费看着他们,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巴萨帝的沉稳和巴约比的决绝,是紫冥此刻最需要的力量,但他更知道,这份力量背后所承载的悲愤与代价,是何等的沉重。
高层观战席。
皮尔王端坐在最高处、最华丽的王座之上,身披象征着阿瑞斯至高权力的金色长袍,上面用秘银丝线绣着复杂的星辰运转图案。他面容威严,目光平静地俯瞰着下方如同蚁群般躁动的竞技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侍从官恭敬地立在一旁,随时准备听候差遣。
“路法总长,”皮尔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仪,清晰地传入坐在他侧后方略低位置的路法耳中,“今日这四场对决,倒是颇有看点。钢铁之心这几位年轻人,似乎并未被昨日的惨烈吓倒。”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路法总长身穿笔挺的深色军团制服,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他坐姿挺拔,如同山岳,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听到皮尔王的话,他微微侧首,沉声回应:“陛下,真正的战士,鲜血与牺牲只会磨砺他们的锋芒。钢铁之心能走到现在,并非侥幸。”他的目光扫过下方各个选手通道入口,在那几个熟悉的身影上短暂停留——安迷修、乔奢费、库忿斯……还有那些年轻的面孔。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古井,无人能窥见其底层的波澜。
“紫冥昨日损失惨重,今日两场皆是硬仗。”皮尔王继续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评论一场与己无关的棋局,“乔奢费队长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路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乔奢费自有其韧性与智慧。况且,巴萨帝根基扎实,巴约比心志决绝,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他顿了一顿,补充道,“真正的考验,在于他们能否将这份悲愤,转化为精准的战斗力,而非被其冲昏头脑。”
皮尔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转向了赤冥与灰冥的对阵。“库索吉斯与沙芬塔……一个用毒,一个擅测,倒是两个都喜欢玩弄手段的家伙碰在一起了。想必会很有趣。”
路法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沙芬塔的眼光确实毒辣,但库索吉斯的毒,并非常规。这场对决,胜负之数,在于谁更能隐藏自己的底牌,以及……谁更耐得住性子。”
就在这时,响彻全场的宏大电子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各位观众!请保持肃静!阿瑞斯之星,‘钢铁试炼’第三比赛日,即将正式开始!”
声浪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瞬间低落下去,只剩下一种压抑的、充满期待的嗡嗡声。
“首先,有请我们今日的第一批选手——来自钢铁之心的‘银翼’凯斯,以及来自紫冥分队的‘寂灭者’巴约比——入场!”
通道入口的能量屏障发出柔和的光芒,然后如同水幕般向两侧滑开。
凯斯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友们,看到了马库斯鼓励的眼神,塞琳娜平静的微笑,暗影无声的颔首,塔洛斯坚定的目光,索恩推眼镜的动作,以及伊凡用力挥舞的小拳头。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领褶皱,迈开步伐,踏出了通道。
外界炽热的阳光和震耳欲聋的声浪瞬间将他吞没。他微微眯起眼睛,适应着光线的变化,步伐稳定而优雅,如同走向的不是生死相搏的擂台,而是家族古老的演武场。他的身影在巨大的竞技场衬托下显得有些单薄,但那挺直的脊梁和手中紧握的“银翼之誓”,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条通道口,巴约比那沉默如同铁陨石般的身影也走了出来。他的步伐没有丝毫犹豫,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沉重感,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某种冰冷的机械。他手中的决绝斧拖在地面上,斧刃与特殊材质的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溅起一溜细微的火星。他那覆盖着银灰色头盔的面孔,径直“望”向擂台的方向,对周围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倒彩充耳不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他的对手,以及那条通往“寂灭”的道路。
两人沿着不同的路径,一步步走向场地中央那座巨大的圆形擂台。全息投影紧紧跟随着他们,将他们面部的特写(凯斯的冷静俊美,巴约比头盔的冰冷无情)放大到整个天空。
观众席上的声浪再次高涨,支持不同阵营的呼喊声、议论声、助威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混乱而狂热的音波风暴。
凯斯登上了擂台东侧的台阶,站定。他缓缓抽出“银翼之誓”,银亮的剑身在曦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他手腕轻轻一抖,剑尖斜指地面,摆出了银翼家族古典剑术的起手式——“晨星式”,姿态优雅而充满自信。
巴约比则从西侧登上擂台。他没有摆出任何花哨的架势,只是将决绝斧从地面提起,双手握持,斧刃斜向前方,那斧刃中央的“眼睛”仿佛活了过来,死死地“盯”住了对面的凯斯。他整个人的气息更加内敛,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压抑着毁灭性的力量。
裁判机器人悬浮在擂台边缘,用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宣读着规则:“……禁止致死……以一方失去战斗力或认输为结束……比赛……开始!”
“开始”二字落下的瞬间,巴约比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试探!他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释放,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脚下的擂台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紫色流光,决绝斧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如同一道撕裂天幕的黑色闪电,直劈凯斯的面门!那股一往无前、仿佛要将一切都斩断、甚至包括自身存在的灭绝意志,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笼罩了整个擂台!
凯斯的紫瞳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