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雪冻寒指
腊月的北风像发了疯的野兽,裹着棱角锋利的雪粒,往人骨头缝里钻。赵军队伍在齐膝深的积雪里艰难挪动,每一步都要先把腿从雪地里拔出来,再重重踩下去,积雪被压出深深的坑,瞬间又被新落的雪填满。天空是沉甸甸的铅灰色,雪片大得像鹅毛,不到半个时辰,士兵们的头盔、铠甲、披风就全白了,连睫毛上都挂着细密的冰碴,呼出的白气刚飘到嘴边,就冻成了细小的冰晶。
“加快步频!天黑前必须摸到山坳!”李敢骑着枣红马走在队伍最前面,马靴上的冰壳“咔嗒”作响。他勒住缰绳,回头看了眼拖得长长的队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次任务是往边境粮草中转站送过冬的药材,原本三天的路程,因为这场暴雪,已经走了四天,再耽误下去,不仅药材会冻坏,士兵们也撑不住。
队伍中间,李小五缩着脖子,双手死死揣在棉袄怀里,可寒气还是像针一样扎进皮肤。他去年夏天跟着运输队运铅块时,不小心误食了铅粉,差点没挺过来,是林越用甘草水灌胃、绿豆汤排毒,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自那以后,他的手脚就比别人容易发凉,这次在雪地里走了三个时辰,双手早没了知觉,连怀里的暖炉都捂不热。
“五哥,你脚底下慢点,这雪底下有冰碴子!”旁边的新兵王小二伸手扶了他一把,自己的耳朵冻得通红,像挂在脑袋两边的小萝卜,“我给你留了块麦饼,你吃点垫垫,说不定能暖和点。”
李小五摇摇头,咬着牙往前挪:“不吃了,省着点,后面还不知道要走多久。”他想把手掏出来,从怀里摸块硬糖含着——甜的东西能让人稍微暖和点,可刚把胳膊露出来,一阵刺骨的寒风就刮过来,他的手瞬间像被泼了冰水,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赶紧低头看手,心里“咯噔”一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肿得发亮,皮肤从指根到指节都是青紫色,指尖更是泛着暗沉的黑色,像被墨染过,摸上去硬邦邦的,跟摸在冻住的萝卜上一样,一点知觉都没有。
“坏了……是冻伤!”李小五的声音发颤。他老家在北方农村,小时候见过邻居王大爷冬天上山砍柴,脚被冻伤,最后脚趾头烂得没法救,只能截肢,后来走路一直一瘸一拐。现在自己的手指也这样,难道也要截肢?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顾不上寒风,加快脚步往队伍前方跑——前面有几个炊事兵生了个小篝火,用来偶尔热一下干粮,现在那堆火就是他唯一的希望。“等等我!让我烤烤手!”他一边跑一边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过去!停下!”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从队伍后方传来,像道惊雷。林越背着药箱,踩着积雪往这边跑,帆布靴陷在雪地里,每跑一步都溅起半尺高的雪粒。他刚在队伍末尾给一个咳嗽的老兵喂了姜汤,就看见李小五往篝火冲,心里瞬间揪紧——冻伤后最忌用火烤,高温会让收缩的血管突然剧烈扩张,原本缺血的组织一下子涌进太多血液,会把冻伤的细胞撑破,到时候别说手指,连手掌都可能保不住。
李小五没停,反而跑得更快了:“林郎中,我手指快冻掉了!不烤火就废了!”
林越跑得更急,终于在李小五快摸到篝火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能烤!火烤才会真的废!听我的,现在找地方烧温水复温,还能救回来!”
李敢也勒马赶过来,看到李小五的手指,脸色瞬间沉了:“冻伤?还有多少人冻着了?”
“目前就小五一个,但雪越下越大,再走下去,手脚冰凉的士兵都可能冻伤。”林越把李小五拉到避风的雪坡后,掀开他的另一只手——虽然没肿,但也冻得发白,“李将军,必须立刻扎营!找背风的地方烧温水,给冻伤的人处理,不然等天黑温度再降,冻伤会烂得更快!”
李敢犹豫了。离山坳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现在扎营,明天就得提前两个时辰出发,可要是士兵们冻伤减员,别说送药材,能不能走到中转站都难说。他看着李小五发黑的手指,又看了看林越眼里的坚定,咬了咬牙:“传令!全队在前方的松树林扎营!找背风山洞,篝火控制火候,只烧取暖用的小火,不准冒烟太大,防止楚军斥候发现!”
第二节 温水融冰
赵小虎跟着三个炊事兵,在松树林里钻了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个半人高的山洞。山洞背靠着山体,洞口被茂密的松树挡住,风刮不进来,里面还残留着去年猎人留下的干草,踩上去软软的。
“快!生柴火!注意别让火星溅出去!”赵小虎一边喊,一边从背上卸下来的柴火堆里抽出几根细树枝,用火折子点燃。柴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焰很快舔舐着树枝,把山洞里的寒气慢慢驱散,墙壁上的冰碴开始融化,滴下细小的水珠。
林越紧跟着走进山洞,把药箱放在干草堆上,先从里面拿出个巴掌大的陶罐——罐口封着油纸,里面装着乳白色的猪油,是他出发前特意让伙房老李熬的。“小虎,找两个铜盆来,一个装烧开的雪水,一个装凉雪水,快!”
赵小虎赶紧从背包里翻出两个铜盆,这是炊事班用来盛汤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他先在一个盆里装满刚烧开的热水,热气腾腾的白雾瞬间弥漫开来,另一个盆里装满刚铲的干净雪,正准备往热水里倒。
“等等!先别混,我来试温度。”林越拦住他,拿起个木勺,先舀了两勺热水倒进空盆,又加了三勺雪水,然后把自己的手背轻轻贴在水面上——水温不烫不凉,刚好和自己的体温差不多,大概37c。
“就按这个比例调,热水和雪水2:3,每次调完都要用手背试温度,不能超过40c,也不能低于35c。”林越指着水面,“我之前在营里试过,37到40c的温水复温最快,还不会伤皮肤。温度太高会烫伤冻伤的组织,太低又没效果,反而让手指更凉。”
赵小虎点点头,按照比例慢慢调水,每加一次雪水就用手背试一下,直到水温刚好在38c左右。林越又让他多调了两盆,放在山洞深处靠近柴火的地方,这样能保持温度,要是凉了就加一勺热水,加完再试温。
“小五,过来,把手指慢慢放进水里。”林越把李小五拉到铜盆边,蹲下来教他,“别一下子全放进去,先让指尖碰一下水,适应半分钟,再把整个手指浸进去,手腕别沾水,防止着凉。”
李小五听话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温水时,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麻木的。他皱着眉,眼里满是焦虑:“林郎中,咋还是没感觉啊?是不是水太凉了?我老家王大爷冻手,都是用滚水烫,虽然疼,但很快就有知觉了。”
“滚水烫是疼,但那是烫伤的疼,不是恢复的疼。”林越坐在他旁边,耐心解释,“你手指冻了这么久,血管都收缩成一团,神经也暂时‘睡过去’了。温水就像慢慢融化冰雪,让血管一点一点舒张,血液慢慢流过去,神经才会慢慢醒过来。要是用滚水烫,血管一下子炸开,里面的血液涌得太急,会把已经冻得脆弱的组织撑坏,到时候手指就真的烂了。”
李敢站在山洞门口,看着两人的动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他以前在北方跟匈奴打仗时,见过不少冻伤的士兵,都是围着篝火烤,有的烤完确实好了,有的却烂了截肢,他一直以为是运气问题,现在听林越这么说,才知道这里面有门道。
“林郎中,要是早知道这法子,去年冬天就不会有三个弟兄截肢了。”李敢的声音里带着愧疚。
“现在知道也不晚,等会儿教弟兄们怎么预防,以后再遇到大雪天行军,就能少冻伤人。”林越笑着说,目光又落回李小五的手上。
大概过了十分钟,李小五突然“嘶”了一声,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林郎中……有点痒……像有小虫子在指缝里爬,还有点麻。”
“这是好事!”林越的眼睛亮了,“说明血液开始流通了,神经也快醒了!别抓,越抓越痒,忍一会儿,等麻痒感过去,手指就能慢慢动了。”
又过了五分钟,李小五的手指真的能轻轻弯曲了,青紫色的皮肤慢慢褪去,从指根开始透出淡淡的粉色,指尖的黑色也浅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暗沉。他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反复弯曲着手指:“能动了!真的能动了!林郎中,谢谢你!我不用截肢了!”
李敢走过来,看着李小五灵活的手指,心里的怀疑彻底变成了敬佩:“林郎中,这法子真管用!你快教教我,怎么预防冻伤,我好传令下去,让弟兄们都学学。”
“预防的话,首先要保持手脚干燥,湿袜子湿手套要及时换,别揣在怀里焐,越焐越湿,更容易冻;其次要多搓手搓脚,搓的时候顺时针揉,从指根到指尖,促进血液循环;要是感觉手脚发麻,就赶紧找避风的地方,用手捂住暖,别等冻僵了再处理。”林越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那个装猪油的陶罐,“等会儿复温完,给小五的手指抹上猪油,能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膜,挡住寒气,还能防止水分流失,让皮肤快点恢复。”
第三节 猪油护肤
林越拆开陶罐口的油纸,一股淡淡的猪油香味飘了出来。这是他出发前三天,特意去找伙房的老李熬的——选的是猪板油,切成小块后用小火慢熬,熬出的油过滤了三次,去掉了油渣和杂质,装在陶罐里封好,既能随身携带,又不会变质。
“这猪油是专门用来护皮肤的,冻伤后的皮肤特别脆弱,容易干裂,抹上猪油能锁住水分,还能隔绝寒气。”林越用干净的木勺挖了一点猪油,放在手心搓热,然后轻轻敷在李小五的手指上,从指根到指尖慢慢揉搓,确保每一寸皮肤都裹上薄薄的油膜,“别涂太厚,薄薄一层就行,太厚会闷住皮肤,反而不好。”
李小五能清晰地感觉到猪油的温热,顺着皮肤渗进去,之前的麻痒感慢慢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暖的舒服感。他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油膜,忍不住笑了:“林郎中,这猪油比我娘缝的暖手套还管用。”
“等会儿再给你找块软麻布,把手指包起来,既能保暖,又能防止猪油蹭掉。”林越说着,从药箱里翻出一块洗得发白的软麻布,剪成合适的大小,帮李小五把受伤的手指轻轻裹好,“记住,别裹太紧,要留一点空隙,让皮肤能透气,不然血液流通不畅,又会冻着。”
赵小虎在旁边看得认真,也学着林越的样子,给另外两个轻微冻伤的士兵调温水、抹猪油。那两个士兵是负责扛药材的,手背冻得发红,没肿但疼得厉害,复温后抹上猪油,很快就不疼了。
“林郎中,你咋啥都提前准备啊?连猪油都带着。”赵小虎一边帮士兵包手,一边好奇地问。
“出发前看了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暴雪,就知道可能会有冻伤。”林越笑着说,“之前在书上看到,猪油能保护皮肤,就提前让老李熬了一罐,没想到真用上了。做医者的,就得提前多想一步,不然遇到事就慌了。”
李敢站在山洞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场景,心里满是感慨。他以前总觉得林越年纪轻,经验少,现在才知道,林越的“经验”都藏在这些提前的准备里——提前试温记数据,提前熬猪油,提前教方法,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关键时刻却能救人性命。
就在这时,林越突然走到洞口,蹲下来看着雪地上的脚印。洞口的雪地上,除了赵军士兵的军靴印,还有几个奇怪的脚印——比军靴印窄,鞋底的花纹是交叉的格子纹,不是赵军的军靴样式。
“李将军,你来看这个。”林越指着脚印,“这不是咱们的军靴印,像是楚军的便靴——楚军斥候穿的就是这种窄底靴,方便在雪地里潜行。而且这脚印很新,雪只盖了一半,应该是半个时辰前留下的。”
李敢蹲下来仔细看,脸色瞬间变了:“楚军斥候?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在跟踪咱们?”
“很有可能。”林越皱起眉,“咱们这次送的是过冬药材,楚军肯定想抢,他们知道暴雪天咱们行军慢,还可能冻伤,想等咱们减员后再偷袭。”
李敢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好阴的心思!幸好你发现了冻伤,让咱们提前扎营,不然再走下去,士兵们冻伤的更多,真遇到楚军,根本没力气打。”他立刻转身对旁边的亲兵说,“传令下去,派两队斥候,分别往东边和西边探查,看看楚军的营地在哪里,有多少人!另外,让所有士兵都检查自己的手脚,冻伤的赶紧来山洞处理,没冻伤的多搓手搓脚,抹点猪油,保持暖和!”
亲兵领命跑出去,李敢又回头看向林越,语气里满是感激:“林郎中,这次多亏了你。要是没你,小五的手指保不住,咱们也发现不了楚军的斥候,说不定真要栽在这雪地里。”
林越摇摇头:“都是应该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防备,楚军既然派了斥候,肯定很快会来偷袭,咱们得提前布好埋伏。”
山洞里,士兵们的情绪一点都不慌。之前有冻伤的士兵都处理好了,没冻伤的也学会了搓手和抹猪油,大家围在篝火旁,一边烤火一边检查武器,偶尔还说笑两句。李小五坐在最里面,手里拿着长枪,反复练习刺杀的动作,手指灵活得跟没冻伤过一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等会儿要是楚军来,一定要好好打一场,报答林越的救命之恩。
第四节 雪夜破袭
夜幕像块黑布,把整个松树林裹得严严实实。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雪地上,泛着冷冷的银光。山洞里的篝火已经调成了小火,只留下几点微弱的光,刚好能照亮洞口,不会引来远处的注意。
林越坐在干草堆上,正在给最后一个轻微冻伤的士兵抹猪油。那士兵是个新兵,第一次在雪地里行军,耳朵冻得发疼,林越不仅给他抹了猪油,还教他把围巾折成三角,裹住耳朵和下巴。“记住,晚上睡觉别把帽子摘了,要是觉得耳朵痒,别抓,是在恢复。”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声低喝:“谁在那里?!”
是斥候张勇的声音!林越心里一紧,赶紧站起来,顺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木棍——虽然他不擅长打仗,但也能帮着挡一下。李敢已经提着长枪冲了出去,十几个士兵也跟着拿起武器,迅速在洞口两侧的松树后隐蔽起来。
洞口外的雪地上,十几个黑影正猫着腰往这边摸,手里拿着短刀和弓箭,动作很轻,显然是想偷袭。“是楚军!”张勇的声音带着急促,“后面还有大部队,大概两百人!”
“果然来了!”李敢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士兵说,“按之前的计划,放他们进来,等他们进了树林,左右夹击!”
楚军的斥候没发现隐蔽的赵军,以为山洞里的人都在睡觉,放心地往前摸。领头的斥候刚走到洞口,就被李敢一枪刺穿肩膀,惨叫一声倒在雪地里。后面的楚军慌了,想往后退,可已经晚了——两侧的松树林里突然射出密集的箭雨,楚军一下子倒下了十几个,剩下的人乱作一团,有的想躲,有的想反抗,却在雪地里行动不便。
“冲啊!杀了他们!”李敢大喊一声,提着长枪冲了出去。赵军士兵们也跟着冲了上去,手里的刀枪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林越虽然没冲上去厮杀,但也没闲着。他在山洞里铺了块干净的麻布,把药箱里的金疮药、纱布都拿出来,准备给受伤的士兵包扎。赵小虎也留了下来,帮他递纱布、拧温水,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激烈。李小五拿着长枪,冲在最前面。他的手指已经完全恢复,挥枪的动作又快又准,一个楚军士兵想从侧面偷袭他,被他反手一枪刺穿了大腿。“别想跑!”他一边喊一边追,之前心里的恐惧和焦虑,现在都变成了杀敌的勇气。
楚军的士兵显然没料到赵军会有防备,更没料到赵军士兵的战斗力这么强。他们大多数人都有轻微冻伤,手指僵硬,握不住武器,有的甚至连弓箭都拉不开。而赵军士兵因为提前处理了冻伤,抹了猪油,手脚灵活,力气也足,很快就占了上风。
“将军!咱们打不过!快撤!”一个楚军士兵对着领头的将领喊。那将领看着越来越少的手下,咬了咬牙,转身就想往树林外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李小五早就注意到他,立刻追了上去。那将领手里拿着长剑,想砍李小五,却因为手指冻伤,握剑不稳,被李小五侧身躲开,反手一枪顶住了他的胸口。“别动!再动我就扎进去!”
楚军将领没办法,只能放下武器,被李小五押了过来。剩下的楚军见将领被俘,也没了斗志,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赵军这边,只有三个士兵受了轻伤,都是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而楚军死伤了五十多人,被俘了一百三十多人,还缴获了二十多把弓箭、五十多把短刀,甚至还有两袋他们准备用来抢药材的麻袋。
“太好了!打赢了!”士兵们欢呼起来,围着被俘的楚军,脸上满是兴奋。李小五押着楚军将领,走到李敢和林越面前,胸膛挺得笔直:“将军,林郎中,楚军将领抓到了!”
李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好样的!小五,你这手指恢复得不错,看来林郎中的法子真管用。”
楚军将领低着头,不服气地嘟囔:“要不是你们提前处理了冻伤,士兵们有体力,我们才不会输!”
林越蹲下来,看着他冻得发紫的手指,忍不住皱了眉:“你们也有冻伤,怎么不处理?”
“处理?我们哪有法子处理!”楚军将领哼了一声,“之前有弟兄冻伤,都是用火烤,烤完要么烂了,要么更疼,后来就没人敢处理了。”
林越从药箱里拿出一点猪油,递给他:“把这个抹在冻伤的地方,能缓解疼痛,要是有温水,再泡一泡,别用火烤。”
楚军将领愣了愣,接过猪油,看着手里乳白色的油膏,又看了看林越,眼神里满是复杂。
李敢看着被俘的楚军,又看了看身边精神饱满的赵军士兵,心里满是感慨:“这次能打赢,全靠林郎中。要是没你提前准备温水和猪油,没教大家预防冻伤,咱们现在可能已经被楚军偷袭得手,药材被抢,人也被俘了。”
林越笑了笑:“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医者的责任,不仅是治病救人,还要守护大家的安全。现在楚军被打败了,咱们明天就能顺利赶到粮草中转站,不用再担心被偷袭了。”
月亮慢慢升到天空中央,银色的月光洒在雪地上,把整个松树林照得像白天一样。士兵们开始收拾战场,把被俘的楚军押到山洞旁边的空地上看守,篝火重新生了起来,温暖的光芒驱散了夜晚的寒冷。
李小五坐在篝火旁,小心翼翼地拆开手上的麻布,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指,心里满是感激。他想起白天林越拦住他不让烤火的样子,想起温水复温时的麻痒,想起猪油带来的温暖,突然觉得,这场暴雪虽然可怕,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救治不是急功近利的“火烤”,而是像温水融冰一样,温柔却坚定地守护,这样才能真正留住想要守护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赵军队伍就收拾好行装,带着被俘的楚军,继续往粮草中转站出发。雪地上,楚军的脚印已经被新落的薄雪覆盖,只剩下赵军,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坚定地往前走。林越走在队伍中间,看着身边说说笑笑的士兵,又看了看远方渐渐清晰的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