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同床共枕、清晨相拥而醒之后,甘月和破晓(阿枭)之间的关系,悄然发生了质的变化。
破晓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审视或冰冷的保护。那深邃的眼底深处,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热度,像暗流下的火山,却又时常伴随着一丝犹豫和挣扎。他依旧沉默寡言,但那份沉默里,少了疏离,多了种无言的默契。他不再刻意推开她的靠近,甚至在她主动挽住他手臂时,他僵硬的身体也会慢慢放松,偶尔,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他的目光会长时间地停留在她侧脸或发梢,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
在人前,他们扮演得更加亲密无间。甘月会细心地替他整理本就不需要整理的衣领,他会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护在自己身侧,隔绝掉老四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这种“恩爱”戏码,演给泰哥看,也演给所有怀疑的人看。泰哥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对甘月的关注度降低了不少,将更多精力放在了基地的“业务”上。
一次,基地急需补充一批高配置的电子设备和特殊的生活物资,需要派人外出采购。甘月因为之前在水房表现出色,对电子设备规格熟悉,被点名参与。同行的还有已经俨然成为泰哥“身边人”的红姐,以及几名负责安保的打手。
出发前夜,破晓的房间内。
甘月在整理简单的行装,破晓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背影显得有些凝重。
“明天出去,一切小心。”他转过身,走到甘月面前,声音低沉。
“嗯,我知道,就是去买点东西,有红姐和那么多人跟着,没事的。”甘月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破晓看着她清澈信任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似乎难以启齿。他沉默了几秒,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音说道:“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但很危险。”
甘月的心提了起来,神情也变得严肃:“你说。”
“有一份名单,”破晓的声音更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需要借这次机会送出去。但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有任何异常举动。”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怎么帮你?”甘月没有任何犹豫,眼神坚定。
看到她如此果断,破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既有欣慰,更有浓重的担忧。“你不需要知道名单的具体内容,知道越多越危险。你只需要……”他详细地交代了交接的方式、暗号和注意事项,每一个细节都反复确认,生怕有疏漏。
“你放心,”甘月听完,用力点头,“我会小心的。”
破晓深深地看着她,忽然伸手,用力握了握她的肩膀,那力道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嘱托和无法言说的担忧:“保护好自己。如果……如果发现任何不对劲,立刻放弃,安全第一。”
“我知道。”甘月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又有点酸涩,“相信我。”
……
第二天,采购队伍出发了。这是甘月被卖到基地后,第一次离开那个如同牢笼的地方。外面的空气似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但她无暇欣赏,心中牢记着破晓的嘱托和那份沉甸甸的名单。
采购过程还算顺利。在大型电子产品商城,甘月凭借专业的知识,很快选定了需要的设备。趁着红姐和保镖们注意力被其他新奇商品吸引的间隙,甘月借口要去旁边的女性内衣区看看,红姐暧昧地笑了笑,挥挥手让她去了。
甘月快步走进试衣间,反锁上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迅速从内衣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微缩胶卷——这就是破晓交给她的名单。按照事先约定的方式,她将胶卷塞进了指定品牌、指定款式内衣的特定标签夹层里。
【月月,机会难得!】2333的声音响起,【我刚刚快速扫描了基地的部分区域,结合之前的观察,生成了一个初步的结构图和安保配置简图!要不要一起传递出去?】
甘月眼睛一亮:“太好了!怎么加?”
【交给我!】2333道。
做完这一切,甘月长长舒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拿着几件根本没试的内衣,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
回到基地,已是傍晚。甘月第一时间回到破晓的房间。他显然一直在等她,门一开,他就站在门口,目光迅速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确认她安然无恙后,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
“顺利吗?”他关上门,低声问。
甘月点点头,走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东西已经按你说的方式放好了。”
他看着她,眼前这个女孩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和勇气。那份克制已久的情感,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猛地伸出手,似乎想将她拥入怀中,但手臂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用力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千言万语,都凝聚在这无声的紧握之中。
“辛苦了。”他哑声说,目光灼灼,里面充满了赞赏、后怕,以及一种再也无法掩饰的、汹涌的情感。
这一次任务的顺利完成,不仅传递出了关键情报,更让甘月在破晓心中的地位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她不再仅仅是被保护的对象,而是可以并肩作战、值得完全信赖的战友。他们之间的纽带,因为共同的危险和使命,变得更加牢固而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