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3立刻进行全方位扫描,片刻后,声音带着雀跃:“月月,完全检测不到了!那个阵法被彻底摧毁,能量波动也消失了!看来我们可以暂时安心完成任务了!”
“太好了!”甘月松了口气,虽然满心疑问,但眼下危机解除总是好事,“剩下的谜团,等我们回去杂货铺再慢慢研究,青玄见多识广,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她拍了拍手,仿佛掸掉不存在的灰尘,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走吧走吧,这乱葬岗怪瘆人的,回去补觉!”
与此同时,沈府中。
沈清弦正准备就寝,却忽然觉得周身一轻,仿佛某种无形中一直缠绕着他的、令人压抑不适的束缚感消失了。连日来眉宇间那若有若无的阴郁也散去了不少,整个人都感觉明朗了许多。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异常,只当是终于解决了近日一桩棘手事务后心情放松所致。
……
危机暂时解除,甘月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重新投入到“攻略沈清弦”的伟大事业中。既然暗处的威胁没了,她可得抓紧机会!
在这个女尊世界,男子通常深居简出,以嫁个好妻主、相妻教女为人生目标。沈清弦却是个异类。他才华出众,心有沟壑,一心要为蒙冤的母亲——前太傅翻案,重振门楣。这使得他不得不周旋于各色女子之间,利用才智谋划,却又因男子身份处处受限,还要忍受许多女子或轻蔑或觊觎的目光(毕竟他容貌极盛,即便家道中落,也难掩风华)。……
这日,甘月听说沈清弦需要查阅一本珍藏在皇家书库的孤本典籍,但以他男子的身份,若无特殊恩准极难进入。甘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大摇大摆地找到她那位位高权重的宰相母亲:“娘亲~女儿近日深感学识浅薄,想去皇家书库读书上进!”
甘宰相挑眉看着自家这个一向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女儿,表示怀疑。
甘月立刻抱住母亲的胳膊摇晃:“真的嘛!而且……听说沈家公子也需要查资料,他一个人去多不方便,女儿可以……顺便照顾一下嘛!” 她眨巴着大眼睛,意图十分明显。
甘宰相和正君(柳爹爹)对沈清弦这个才华横溢、身世坎坷的年轻人颇有好感,也乐得见女儿“追求上进”(主要是追人),便由着甘宰相出面,轻松搞定了入宫手谕。
于是,甘月就“奉旨”陪着沈清弦去了皇家书库。她自然是看不懂那些深奥典籍的,就乖乖坐在一旁,不是给沈清弦递杯热茶,就是帮他整理抄录好的书卷,安分得像个鹌鹑。偶尔沈清弦抬头,就能看到她要么在偷偷啃带来的点心,要么对着窗外的飞鸟发呆,那副想闹腾又强行忍耐的样子,竟有几分……憨态可掬?
沈清弦心中微动,这甘月,似乎与他之前认知的“心机深沉”有些出入。
从书库出来,甘月又“顺路”邀请沈清弦去京城新开的茶楼品尝点心。
“沈公子,这家翡翠糕可好吃了!你快尝尝!”甘月献宝似的把碟子推过去,眼睛亮晶晶的。
沈清弦本想拒绝,但看着她那纯粹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
甘月顿时笑开了花,比自己吃了还开心。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京中趣闻,偶尔蹦出几句俏皮话,逗得沈清弦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这一幕恰好被隔壁桌几个贵女看到,她们交换着暧昧又带着点酸意的眼神。沈清弦敏锐地察觉到那些目光,眉头微蹙,刚升起的一点轻松感又沉了下去。
甘月立刻察觉,她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她直接转过头,对着那几个贵女扬起下巴,声音不大却清晰:“看什么看?没见过未来妻主哄自家未来郎君开心啊?”
那几个贵女被她这直白又纨绔的话噎住,脸色一阵青白,赶紧收回目光。沈清弦更是被她这句“未来妻主”、“未来郎君”震得耳根微热,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却见她正得意洋洋地冲他眨眼,一副“看我厉害吧”的求表扬模样,那点火也发不出来了,只剩无奈。
……
自从皇家书库和茶楼“偶遇”后,甘月追求沈清弦的举动愈发“明目张胆”,几乎成了京城贵女圈公开的秘密。不少人等着看笑话——一个家道中落的罪臣之子,就算有几分才貌,又怎配得上宰相千金?更何况沈清弦性子清冷,对众多示好都不假辞色,这甘月怕是也要碰一鼻子灰。
这日,一场由郡王主办的赏花宴上,才子佳人云集。沈清弦本不欲参加这类宴会,但郡王府送来的请柬言辞恳切,提及会有几位致仕的老学士在场,或许对母亲旧案有所助益,他只得前往。
果然,他一到场,便吸引了无数目光。有惋惜他才华身世的,有纯粹欣赏他容貌的,但更多是带着轻蔑或猎奇意味的打量,仿佛在评估一件精美的瓷器,盘算着能否纳入私藏。几个自恃身份的贵女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着,目光不时瞟向他,带着令人不适的玩味。
沈清弦面无表情,独自寻了个僻静角落坐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将那些窥探隔绝在外。他习惯了这种场合,但心底的厌烦和无力感依旧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一个欢快的声音打破了略显沉闷的气氛:“沈公子!原来你在这儿呀,让我好找!”
只见甘月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像只活泼的蝴蝶,穿过人群,径直飞到了沈清弦面前,毫不客气地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她手里还拿着两支刚摘的、带着露水的芙蓉花,自顾自地递了一支给沈清弦:“喏,这花开得最好,配你!”
这一举动,瞬间让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响了。谁不知道沈公子性情清冷,不喜俗物?这甘月也太莽撞了!
沈清弦也是一怔,看着递到眼前的娇艳花朵,和甘月那毫无阴霾、满是笑意的脸,拒绝的话在嘴边顿了顿。他注意到周围那些看好戏的眼神,又看到甘月眼底纯粹的欣赏和分享的快乐,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接过了那支花,低声道:“多谢。”
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湖中,激起了更大涟漪。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沈清弦……竟然接了?还道谢了?
甘月可不管别人怎么想,见沈清弦收了花,顿时眉开眼笑,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哪处的菊花品种稀有,哪处的点心和宫里御厨做的不相上下。她声音清脆,语速快,却不会让人觉得吵闹,反而驱散了沈清弦周身的冷清。
有与甘月相熟的贵女凑过来打趣:“月妹妹,这沈公子可是朵高岭之花,你可真是有耐心。”
甘月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附近的人都能听见:“那是!我家沈公子风光霁月,自然值得最好的耐心对待。再说了,”她转头朝沈清弦粲然一笑,带着点小无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对吧,沈公子?”
沈清弦耳根微热,被她这毫不掩饰的话弄得有些窘迫,却又奇异地并不反感。他微微侧过脸,避开她灼热的视线,却没有出言反驳。这在旁人看来,几乎等同于默认!
这下,众人看向沈清弦和甘月的眼神彻底变了。原来不是甘月一厢情愿,这沈公子……似乎真的对甘月有所不同?
宴会后半程,甘月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沈清弦。沈清弦去与那几位老学士交谈,她就安安静静待在稍远的地方等着,偶尔递上一杯温茶;有人试图用轻浮的语言与沈清弦搭讪,她立刻就像炸毛的小猫一样瞪过去,用眼神逼退对方。她做得自然又坦荡,仿佛守护沈清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沈清弦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没有感到孤军奋战的疲惫和戒备。身边有个鲜活的身影晃来晃去,替他挡掉了不少麻烦,虽然方式有点……直接,却有效。他甚至发现,自己偶尔会因为甘月某句俏皮话而微微走神,嘴角在不经意间扬起微小的弧度。
宴会散场时,天色已晚。甘月自然而然的跟着沈清弦,要跟他一起回府。马车轱辘前行,车内点着温暖的灯。沈清弦看着窗外流逝的夜景,忽然轻声开口:“今日……多谢。”
甘月正剥着一个橘子,闻言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谢什么?跟我还客气!”她把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大半给他,笑嘻嘻地说,“以后这种场合,我都陪你去!我看谁还敢用那种眼神看你!”
沈清弦看着她递过来的、带着清甜香气的橘瓣,又看看她因为认真而微微鼓起的脸颊,心中某个坚硬的角落,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接过橘子,低声应了一个字:“好。”
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马车外的喧嚣仿佛远去,车内只剩下橘子的清香和一种无声的暖流在静静流淌。沈清弦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他心里,不一样了。而甘月这轮看似没心没肺的小太阳,正以一种他无法抗拒的温暖和光芒,彻底照进了他原本晦暗冰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