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她,他觉得这死水般的日子,的确因这小徒弟起了一丝波澜。他忽然想看看,这看似蠢萌的小家伙,底线在哪里。
一日,他将甘月唤到跟前,递给她一张图和一个玉匣,声音清冷:“后山悬崖生有此株‘月影草’,去采来。”
那月影草附近,常有低阶妖兽“利齿豺”出没,对于刚入门的小弟子而言,堪称险境。2333在甘月脑中尖叫:“月月!危险!那是妖兽出没区!”
甘月却只当是普通任务,接过玉匣,乖乖点头:“好的师尊!”
她背着个小背篓就出发了。到了后山悬崖,果然刚找到月影草,草丛里就蹿出几头眼冒绿光的利齿豺,龇着牙扑向她!
2333吓得数据乱码,甘月也“哎呀”一声,下意识就把手里的药锄抡圆了砸过去——她没学过什么招式,全靠一身蛮力。
只听“砰砰”几声闷响,伴随着豺狼的哀嚎,那几头利齿豺竟被她砸得晕头转向。甘月一看,最大的那头好像晕过去了,她想了想,费力地把那头最肥的豺狼用藤蔓捆了,拖着它,又小心采了月影草,吭哧吭哧地回了云渺峰。
云渺仙尊正负手立于殿前,神识早已看到一切,等着她狼狈求救或空手而归。却见夕阳下,他的小徒弟拖着比她人还大的豺狼,小脸跑得红扑扑地回来了,看见他,眼睛一亮,献宝似的把月影草递上,然后指着那豺狼,开心地说:
“师尊!您看!后山还有野味!今晚我们可以加餐了!就是皮太厚了,不太好剥……”
云渺仙尊:……
他看着那一脸“求表扬”、完全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小徒弟,以及她脚边那死不瞑目的利齿豺,第一次感到有些无言。
当晚,甘月美美的吃了一顿肉……不是没给师尊准备,是师尊不吃,于是她把师尊的那份也吃了,然后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美美的入睡了。
……
又一日,他丢给甘月一本《引气诀》,淡声道:“三日内,引气入体。”
这功法,寻常弟子修炼,少说也得数月才能摸到门槛,且极易出错。他想看她挫败、看她着急,或许那样,她才会露出些不一样的表情。
甘月如获至宝,捧着功法回去,认认真真地照着练。可她五行灵根,气息运转本就滞涩,加上这功法刁钻,她吭哧吭哧练了半天,不仅没引到气,反而觉得肚子里有股气乱窜。
“噗”的一声轻响,一股微弱的灵力在她指尖炸开,没伤到什么,却把她早上吃灵米糕沾在脸上的碎屑炸得飞起,弄得她小脸黑一道白一道,像只小花猫。
她委屈巴巴地跑到师尊殿外,不敢进去,只探进个小脑袋,顶着一脸黑灰,眼圈红红地小声说:“师尊……那个气……它不听我的话,还、还炸我……”
云渺仙尊抬眸,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只脏兮兮、可怜巴巴的小猫。那点微弱的灵力爆炸连给他挠痒痒都不够,但她那副又委屈又努力想做好却搞砸了的模样,竟让他觉得……有点手痒,想捏捏她那沾着灰的脸颊。
他面上依旧冷淡,只挥了挥手:“愚钝。下去自行领悟。”
甘月“哦”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走了,心想师尊肯定觉得她太笨了。她却没看到,在她转身后,那位清冷的仙尊,指尖无意识地在玉座上轻轻敲击了几下,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转瞬即逝。
这小徒弟,似乎比那些按部就班修炼的天才,有意思得多。事情好像……完全偏离了预期,却又走向了一个更让他觉得新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