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还在信中急呼:“勒克德浑狡诈,派小股部队袭扰粮道,臣在安庆只有三千兵力,分不出人支援,急!急!急!”
郑森攥紧信纸,又拆开陈鼎的急报,看完内容,他气得浑身发抖,信纸被捏得变了形。
信里说:“南明永历朝廷的何腾蛟,不顾堵胤锡多次劝阻,以‘收复失地’为名,带三万兵攻吉安。”
吉安守将是大顺军归夏的刘芳亮,只带两千士兵驻守,本想坚守等援兵。
没料到前明吉安守将刘一鹏假意投降,趁刘芳亮视察城防时,率亲信杀了他,打开城门迎何腾蛟进城。
“如今吉安已丢,何腾蛟还在北上,扬言要‘收复南昌’!”陈鼎在信中急告。
他接着说:“臣在南昌只有四千兵力,挡不住他们,恳请陛下速派援兵,不然江西就保不住了!”
“啪!”郑森把两封急报狠狠摔在桌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来。
茶水泼在舆图上,“吉安”“九江”两个地名被浸湿,晕开一片深色水渍。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群蠢货!猪狗不如的蠢货!汉人打汉人倒能耐,遇着鞑子就只会投降!”
他指着舆图上的江西,怒火难平:“何腾蛟是南明重臣,不想着联手抗清,反倒捅我夏军刀子,是要帮鞑子灭了汉人吗?”
他接着骂:“刘一鹏这卖主求荣的汉奸,为了私利杀抗清将领,简直该死!”
他怒声道:“朕真想亲自去江西,把这两个混蛋千刀万剐!”
帐内将领们也被激怒,甘辉气得重重拍向桌案,桌角的炭火盆都被震得挪了位。
火星溅出来落在地上,甘辉愤声道:“陛下!南明这是自毁长城!清军还在北方盯着,勒克德浑又从武昌出兵。”
他接着说:“他们倒好,背后下黑手!不如先派兵灭了何腾蛟,再回头对付清军!”
陈永华脸色沉凝,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却带着凝重:“陛下,甘将军的话有气性,但眼下不能意气用事。”
他分析道:“吉安是江南通江西的要道,若被何腾蛟占着,江西防线会崩,清军也可能南下夹击。”
他接着说:“九江更关键,扼守长江中游,若被勒克德浑拿下,武昌清军能沿江东下逼南京。”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南京是大夏都城,一旦有失,政权就会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郑森闭了闭眼,强行压下怒火,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清楚陈永华说得对,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得赶紧做决定。
原本他还犹豫要不要等些日子,看看徐州清军的动静,若没增兵,或许能抽兵继续北伐。
可如今吉安、九江同时告急,南京面临两面夹击,根本没空想北伐。
南京是根基,是汉人指望,不能丢。
“北伐之事,彻底搁置。”郑森睁开眼,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目光扫过帐内将领。
他下令:“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回南京,分两路走!”
他看向甘辉,语速极快:“甘辉,你带五千骑兵先行,日夜兼程支援吉安,务必在何腾蛟北上前挡住他!”
他补充道:“他敢再攻,就给朕打回去,让他知道夏军不好惹!”
他又叮嘱:“另外,若刘一鹏还活着,务必活捉,带他回南京,朕要亲自审他!”
“臣遵令!”甘辉立刻起身,脸上满是激昂,“臣定守住吉安,活捉刘一鹏,不辱使命!”
郑森又转向陈永华:“陈永华,你随朕走水路,沿运河回南京,途中会合水师。”
他下令:“让郑彩率水师沿长江而上支援九江,务必守住九江,拖慢勒克德浑的进攻。”
他补充道:“再传信给施琅,让他加强安庆防御,防勒克德浑分兵偷袭。”
他接着说:“若九江实在守不住,就让赵虎带残部退去安庆,和施琅汇合,再做打算。”
“臣遵令!”陈永华应声,转身就去安排水路事宜。
郑森最后看向阎应元、李过等人,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威严:“淮安防务,交给你们了。”
他对阎应元说:“阎应元,你总领淮安军务,在淮河沿岸设烽火台,清军有动静立刻传信。”
他对李过、高一功说:“李过、高一功带大顺军守涟水,和淮安互为犄角,清军来犯务必相互支援。”
他对施福、阎可立、郝摇旗说:“施福、阎可立、郝摇旗守运河沿线,保粮道安全,同时巡查淮河,防清军偷渡。”
他目光锐利,加重语气:“朕走之后,你们要同心协力守淮河防线,不许清军南下一步!”
他强调:“若有差池,军法处置!”
阎应元“咚”地单膝跪地,语气坚定:“陛下放心!臣定死守淮安,不让清军南下一步!”
他补充道:“他们敢来,定让有来无回!”
李过、施福、郝摇旗等人也纷纷单膝跪地,齐声应道:“臣等定死守防线,不负陛下!”
郑森点了点头,走到帐口,回头望了眼淮安大营。
营地里,士兵们正收拾行装,有的擦兵器,有的和战友告别。
空气中满是离别伤感,却也透着坚定——他们都知道,离开是为了守护更多人。
这里刚经历惨烈决战,埋着太多弟兄英魂,他匆匆离去,心里满是不舍。
可南京、吉安、九江更需要他。
亲兵牵来战马,郑森翻身上马,甲胄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看见甘辉率领的骑兵队已经出发,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散开。
尘土朝着吉安方向奔去,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
他勒住马,对阎应元等人道:“诸位将军,保重!待朕稳定江南,定会回来,和你们一同北伐。”
他补充道:“收复失地,让战死的弟兄瞑目,让天下汉人过上太平日子!”
“陛下保重!”阎应元等人齐声呼喊,声音在空旷营地里回荡。
呼喊声里满是敬意与期盼。
郑森策马前行,身后是淮安大营,身前是去南京的路。
雪又下了起来,鹅毛大雪落在他的甲胄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可他一点都不冷——心里装着大夏的未来,装着千万汉人的希望,这点风雪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