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凄厉的惨嚎仍在巨大的地下圣殿中回荡，其化身溃散后残留的精神污染如同烧焦的塑料般刺鼻。
我和顾倾城不敢有丝毫停歇，强忍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惫，如同两支离弦之箭，冲向祭坛中央那光芒剧烈闪烁的“蚀界碎片”和上方不稳定的“门”。
“阻止他们！”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源自那位一直主持仪式的“圣女”。
她纯白绶带无风自动，金色天冠下，面具孔洞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她双手结印的速度骤然加快，周身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竟与那“蚀界碎片”隐隐共鸣，形成一道无形的壁障，试图阻挡我们的去路。
“我来！”顾倾城低喝一声，身形侧滑，手中特制手枪连续点射，子弹并非射向“圣女”，而是精准地打在祭坛边缘几个正在输送能量的辅助节点上，爆开一团团干扰电火花，试图削弱屏障强度。
而我，则直面“圣女”！
没有废话，我脚踏玄奥步法，身形如游龙般切入她的能量场。近身的瞬间，我瞳孔微缩！
她力量的运行方式，那种独特的能量频率和流转轨迹，竟让我产生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并非苏雨薇的“创生”之力，也非虚静道长的道家正统，而是一种……仿佛在记忆深处惊鸿一瞥，却又模糊不清的感觉。
交手快如电光石火！
她掌指间蕴含的力量阴冷而粘稠，带着侵蚀心神的特性。我一记蕴含震劲的手刀劈向她脖颈，她旋身格挡，动作流畅得不似人类。在激烈攻防的交错间，我的指尖无意中扫过她面具的边缘！
“咔嚓！”
面具应声碎裂开一道缝隙，并未完全脱落，但足以让我窥见其下的一角真容——那是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瞳孔的颜色宛如最纯净的紫水晶。
然而，这双美丽的眼眸中，却是一片死寂的空洞，仿佛所有的情感与灵光都被抽离，只剩下程序般的冰冷与执行指令的绝对专注。
这双眼睛……我绝对在哪里见过！一股莫名的悸动猛地攥紧了我的心脏，心神剧震之下，动作慢了半拍。
“瑾年！小心！”顾倾城的惊呼传来。
一道凌厉的能量冲击已至胸前！我勉强侧身，能量擦着肋部掠过，火辣辣的疼。顾不上深思，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精神力量高度集中，捕捉到“圣女”因攻击而露出的微小破绽。
趁此机会，我并指如剑，一股高度凝聚的能量脉冲并非攻击她本人，而是精准地打向祭坛基座一处能量汇集的异常节点——那是我之前观察到的、维持“门”稳定的关键能量枢纽之一！
“轰！”
节点爆裂，能量反噬让整个祭坛剧烈摇晃！“圣女”闷哼一声，身形微滞。上方那扇不稳定的“门”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扭曲的幅度骤然加大，门内透出的吸力和混乱气息变得更加狂暴！
“就是现在！破坏其他节点！”我朝顾倾城喊道。
我们配合默契，她利用高超的战术技巧和装备干扰其他守卫和防御系统，我则凭借“生命场”感知，精准定位并摧毁剩余的几个关键能量节点。
每一次破坏，都引发更强烈的能量反噬，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震动，顶部的合金结构和发光晶体矩阵开始龟裂，巨大的碎块裹挟着尘埃轰然砸落！
地动山摇，如同末日降临！
我无暇顾及那位眼神空洞的“圣女”，冲破能量紊乱的屏障，扑到禁锢苏雨薇的能量柱前。掌心凝聚生命能量，强行撕裂能量连接，将虚弱得几乎失去意识的她拦腰抱起。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气息微弱，但生命特征尚存。
“走！”顾倾城清空了一个弹匣，逼退两名试图冲上来的神官，转身为我们断后。
来不及犹豫，我抱着苏雨薇，顾倾城紧随其后，沿着来时的甬道向外亡命奔逃。身后是连绵不绝的崩塌巨响、能量失控的爆炸声以及某种非人般的、充满极致愤怒的嘶吼。
就在我们即将冲入逃生通道的瞬间，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扇巨大的、不稳定的“门”在能量乱流中如同坏掉的灯泡般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在光芒最炽盛的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一只巨大无比、布满诡异纹路的眼睛，正死死地贴在“门”的另一侧，充满贪婪与恶意地“凝视”着这个世界！
仿佛有什么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正试图趁此通道紊乱的瞬间，强行挤过来！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快！”我低吼一声，加速冲入通道。
身后的崩塌声越来越近，仿佛整个地下世界都在向我们追来。我们沿着复杂的通道拼尽全力奔跑，顾倾城不时布下小型延时爆炸物，稍微阻碍追兵和塌陷。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一丝微光。
是出口！
冲出地下泵站的那一刻，冰冷的夜空气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小林弘树正焦急地等在预定的接应点，看到我们出来，尤其是看到我怀中昏迷的苏雨薇时，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无比震惊的表情。
“快上车！”他喊道。
我们刚钻进车厢，小林便猛踩油门，车辆如同脱缰野马般驶离这片是非之地。
就在车辆拐过街角的瞬间——
“轰隆隆——！！！”
一声沉闷到仿佛源自地心深处的巨响，从“明辉大厦”方向传来！紧接着，一道暗红色的、扭曲的光柱，夹杂着无数黑色的能量闪电，从大厦底部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将半个东京的夜空染成了不祥的颜色！
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仪式被强行中断的反噬，以及那扇“门”最终的命运，引发了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
我抱着苏雨薇，透过后车窗，望着那道连接天地的异常光柱，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仪式虽然被暂时中断了，“门”似乎也未能稳定开启。但“蚀界碎片”仍在，坐标已经暴露。议会的力量远超想象，“千面”未死，“圣女”身份成谜，而那扇“门”后的存在，已经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更大的风暴，已然在东京这片土地上酝酿。我们只是暂时撕开了一道裂缝，窥见了深渊的一角，而深渊，也回望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