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从车里拿来了急救箱、瓶装水和一些压缩食品,然后就被我打发到楼下放风。有些事,不适合让这个外围成员知道太多。
“她怎么样?”顾倾城处理着自己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被“雪童子”的刀气擦过的结果。她的脸色因失血和透支而异常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我没有立刻回答,跪在苏雨薇身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脉上,闭着眼,眉头越皱越紧。
生命体征极其微弱,心跳缓慢,呼吸浅促,体温偏低。但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最麻烦的是她的“意识场”。
在我的感知中,苏雨薇原本明亮而坚韧的精神力,此刻仿佛被某种粘稠、污秽的黑色油状物污染、侵蚀着。那黑色物质不断蠕动,试图吞噬她所剩无几的清醒意识,并将某种混乱、疯狂的“信息”强行灌入她的潜意识深处。
这不是物理创伤,也不是普通的精神冲击。这是某种更高维度的、针对灵魂本源的“污染”,源自那个未完成的仪式,源自“蚀界碎片”和那扇不稳定的“门”。
我尝试调动自己精纯的“生命场”能量,化作涓涓细流,缓缓渡入苏雨薇体内。纯净的生命能量如同清泉,试图冲刷、净化那些黑色污秽。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黑色物质仿佛有生命一般,非但没有被驱散,反而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主动缠绕上来,疯狂地吞噬、同化我渡入的生命能量!
我甚至能感觉到,一丝阴冷、亵渎的意念正试图顺着能量连接,反向侵蚀我的意识!
有问题!不能这样。我当机立断立刻切断了能量输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行。”我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
“常规方法没用。她中的不是‘毒’,是某种……‘信息污染’或者‘高维侵蚀’。我的生命能量不仅无法净化,反而会成为它的养料。”
顾倾城的心沉了下去。她见识过我那种奇特的治愈能力。我的异能配合我的医术,几乎所有的问题都能很快找到症结。连“炎爪”那种棘手的伤势都能稳定。
如果连我这个“神医”都束手无策……
“那怎么办?需要什么特殊的设备?或者……药物?”顾倾城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她是战士,是“夜鹰”,越是在绝境,越需要清晰的头脑。
“我们现在手头上的东西,不够!”顾倾城思考过后得出这个结论。
我依旧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龙虎山的典籍、《基础阵解》的批注、虚静道长的教导、还有我自己对生命能量的理解……无数信息碎片在我的脑海中碰撞。
普通的医疗设备肯定无效,这涉及到意识和灵魂层面,甚至维度问题。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输液打针或者内功调理。
需要的是能稳定灵魂、净化高维污染的“灵性材料”,或者至少是能隔绝、延缓这种侵蚀的特殊环境。而灵魂,这个玄而又玄的东西,更是棘手。
“需要能构建‘灵子屏障’的仪器,或者‘净魂花’、‘定神玉’这类能稳定灵魂的天材地宝,这种东西我也就在龙虎山的典籍中看到过。再不济,也需要一个能完全隔绝外部能量干扰的‘静室’。”我思绪回笼,缓缓说道,每一个词都沉重无比。
这些东西,在龙组总部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但在这异国他乡、强敌环伺的东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看了一眼顾倾城。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身体透支严重,身上多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内腑也可能受了震荡。
带着这样两个重伤员,躲在这安全屋里,无异于等死。
八岐商会和议会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个“千面”虽然化身被毁,但其本体意识可能已经逃脱。他们就像暴露在旷野中的伤兵,追兵随时可能循迹而来。
必须动起来,必须找到安全的庇护所和救治的方法。
一个代号,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离开宁市前,炎老在最后的加密通讯中,除了提供潜入渠道,还给了我一串极其复杂的动态验证码和一个代号。
炎老的原话是:“如果……在东京遇到绝境,走投无路,可以尝试联系这个代号。但记住,这是双刃剑,他们未必是朋友,也绝不可能是敌人,他们只认‘规矩’和‘筹码’。他们能提供‘残烬’不能提供的帮助。慎用。”
那个代号是——“幽玄”。
当时我并未多想,只觉得是多一条后路。现在想来,炎老恐怕早已预料到东京之行凶险万分。
“倾城,”我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们不能留在这里。苏雨薇需要专业的设备和环境,我们也需要一个新的、更安全的据点。”
“你有方向了?”顾倾城问。
“炎老给过一个组织代号,‘幽玄’。可能是东京本地某个中立的灰色组织,或者情报贩子。”我沉声道,“我们和‘残烬’的纠葛不宜过深。他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再寻求他们的帮助,会引起很多麻烦。”
“所以我们需要找到‘幽玄’,取得联系,获取庇护和医疗支持。这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能的路。但是这种游走在各个势力之间的中间人,和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顾倾城没有问“靠不靠谱”这种废话。绝境之中,有一线希望就必须抓住。她点了点头:“怎么找?我们现在是通缉犯,寸步难行。”
我冷冷的看向楼梯口,那里隐约能看见小林弘树不安踱步的身影,在刚刚,他应该已经和黑田先生汇报过了,我察觉到了他那边的电磁信号。
“我们有向导。”我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