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城市暗线
滨江市带回来的疲惫，在扎纸店熟悉的气息和胖子那锅诚意满满的红烧肉慰藉下，很快消散。次日，店里恢复了往常的节奏，只是这平静之下，多了几分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张清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后院僻静处，研究那块百年雷击枣木心。至阳至刚的雷火元气与他的星火之力隐隐呼应，若能妥善引导利用，无论是炼制法器还是辅助修炼，都有莫大好处。他尝试着引导一丝星火渗入木心，感受着其中狂暴又纯净的能量，小心地与之沟通、磨合。
胖子则开始了惨无人道的“画符强化训练”。张清玄明确表示，下次外出行动，若他的符箓水平还停留在“鬼画符”阶段，就扣光所有零食经费。在如此“沉重”的打击下，胖子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或者说对零食的执念），每天除了做饭和必要的休息，几乎都趴在案前跟符笔朱砂较劲，手腕酸了就甩甩，画废了骂骂咧咧两句继续，进步虽然缓慢，但那张胖脸上的神情却日渐专注。
陈子轩则在巩固基础的同时，开始尝试更复杂的符箓，并向张清玄请教一些简单的阵法原理。张清玄偶尔会点拨一二，要求极其严苛，但陈子轩甘之如饴。
凌薇依旧沉默而执着地搜集着追魂香的材料信息，与陈静薇保持着联系。明远依旧是那副全世界欠他钱的阴沉模样，守在店外，只是偶尔看向店内凌薇忙碌身影的眼神，复杂难明。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张清玄刚结束一轮对雷击木心的感悟，回到前店，准备让胖子泡壶茶，就听到店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瑶来了。她今天穿着一身便装，浅蓝色的衬衫搭配卡其色工装裤，衬衫下摆利落地扎进裤腰，更显腰肢纤细，双腿修长笔直。她没戴警帽，齐耳短发清爽利落，额角带着细汗，似乎是一路快步走来的，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脸上带着一丝办案时的专注和……凝重。
“清玄。”她走进店里，目光快速扫过，对张清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在后院埋头苦干的胖子和陈子轩，以及柜台旁整理资料的凌薇，直接切入正题：“有新情况。”
张清玄推了推墨镜，目光在她因疾走而泛红的脸颊和略显急促的呼吸上停留一瞬，心中客观评估：‘八点二分。便装清爽，身材比例佳，行动力强，气质专注认真，加分。’ 他示意林瑶坐下说：“什么情况？”
林瑶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几张照片和一份报告：“根据你从滨江市带回来的那块‘域核碎片’提供的能量特征，技术部门扩大了监测范围，进行了更精细的频谱分析。”
她将平板转向张清玄，屏幕上显示着城市地图，上面标注着几个闪烁的红点。“我们发现，除了之前确定的老旧小区、待拆迁区域，在城市的一些特定节点——比如几个大型交通枢纽的地下通道、废弃多年的防空洞、甚至是一些人气很旺的商场深夜闭店后的保洁通道，都检测到了微弱的、与‘域核碎片’同源的能量残留！”
她的手指点着那几个红点：“这些能量残留非常微弱，时断时续，而且位置分散，看似毫无规律。但如果我们把这些点用线连接起来……”她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几条若隐若现的、覆盖了整个城市主要区域的能量流动轨迹线显现出来，“看，像不像一张……网？”
张清玄看着那几张逐渐成型的、由微弱能量痕迹勾勒出的“网”，墨镜后的目光骤然锐利。这张“网”虽然模糊，但其覆盖范围和潜在的联动性，让人心惊。这绝非滨江市那个单一“吞噬之域”可比，更像是一个庞大计划的……基础设施！
“这些能量残留，有什么共同特征？或者，近期这些节点附近，有没有异常报告？”张清玄沉声问道。
“共同特征就是能量性质与你带回来的碎片高度吻合，但强度弱了无数倍，像是……渗透或者泄露。”林瑶切换页面，调出另一份报告，“异常报告方面，有，但都很零散，且容易被忽略。比如地铁末班车乘客反映听到奇怪声音但监控无异常，商场夜班保安说看到黑影但一闪即逝，防空洞附近流浪动物焦躁不安等等。之前都当做孤立的心理现象或普通事件处理了。”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最重要的是，我们追踪到其中一股相对清晰的能量流，最终指向了……城西的那片废弃工业区。”
“废弃工业区？”张清玄想起之前处理过的西郊工厂“鬼胎”事件，那里也是玄冥曾经活动过的区域。
“对，就是那片区域。”林瑶肯定道，“那里工厂林立，地下管道复杂，很多地方连我们都没有完整的图纸，是藏匿和布置的绝佳地点。我们怀疑，这张‘网’的核心，或者某个重要的节点，可能就隐藏在那里。”
店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后院胖子的抱怨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都仿佛远去，只剩下林瑶平板电脑散热扇轻微的嗡鸣。
凌薇不知何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紧张地看着张清玄和林瑶。明远在店外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抱着臂，眼神阴鸷地望了进来。
胖子虽然听不太清具体内容，但感觉气氛不对，偷偷从门缝往外瞄，心里嘀咕：‘林警官这表情……准没好事！看来又得出差了？我的红烧肉才研究了新配方啊！’
陈子轩也放下了符笔，凝神听着前店的动静。
张清玄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柜台面上敲击着，脑海中飞速整合着信息。玄冥……他到底想干什么？编织这样一张覆盖全城的能量网，绝对不是为了小打小闹。吸取生命？制造混乱？还是……有更可怕的图谋？
“这张‘网’，目前是激活状态吗？”他问道。
“监测显示，能量波动极其微弱，更像是处于一种‘休眠’或者‘蓄能’状态。”林瑶回答，“但无法确定它会在什么条件下被彻底激活。”
张清玄点了点头。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也更严峻。玄冥的布局，远不止催化几个怨灵或者制造一两个“域”那么简单。这更像是一个系统工程，一个针对整个城市的、缓慢而恶毒的侵蚀。
“我知道了。”张清玄站起身，“继续监测，重点盯住城西工业区。有任何异常能量波动或者聚集迹象，立刻通知我。”
林瑶也站起身，收起平板：“我会加派人手布控。另外，关于追魂香的材料，静薇那边有进展吗？如果需要官方渠道协助……”
“暂时不用。”张清玄打断她，“陈家能搞定。”
林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看了一眼张清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很快被她惯有的冷静取代。“那我先回局里了，有消息再联系。”她转身，迈着利落的步伐离开了扎纸店。
店内重新恢复了安静，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并未散去。
张清玄走到店门口，看着胡同口林瑶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城市之下，暗流涌动，一张无形的巨网正在悄然编织。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块冰冷的域核碎片，又感受了一下后院那块雷击枣木心散发出的阳刚气息。
对手很狡猾，布局很宏大。
但他也不是全无准备。
至少，他已经察觉到了这张网的存在。
接下来，就是要找到编织这张网的“蜘蛛”，或者，找到最关键的那根线头。
他转身，对后院喊道：“胖子。”
胖子一个激灵，连忙跑出来：“老板，啥吩咐？”
“晚上加个菜，炖个汤，要补一点的。”张清玄语气平淡，“接下来，可能没那么多安稳日子了。”
胖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脸色一苦，但还是应道：“……好嘞！”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去买只老母鸡还是弄点甲鱼了。
张清玄不再多说，重新坐回柜台后，拿起那块雷击枣木心，继续他的研究。
时间紧迫，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也需要尽快找到打破这张网的方法。
而这一切，或许都要从城西那片布满迷雾的废弃工业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