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光点汇聚的老者身影凝而不散,其目光温润,却仿佛蕴藏着万载岁月的沉淀。他并未显露敌意,只是静静望着暗爪龙翼上那不断侵蚀的苍白伤痕,又扫过卡拉斯等人狼狈却警惕的模样,最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不必惊慌,迷途的孩子们。”老者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回荡在这片生机盎然的空间,“老朽不过是一缕残存于此的守圃意志,维系这‘遗世苗圃’最后一隅清净罢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暗爪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凝重。“深渊的血脉,远古的回响…却又截然不同,有趣。更难得的是,竟能在那‘巡天者’的‘净世之光’下保全性命,仅伤及翼梢。看来,你等并非寻常流落于此的旅人。”
卡拉斯心中凛然,这守圃之灵竟一眼看穿了暗爪的根脚与方才的遭遇。他强压下因对方深不可测而产生的忌惮,上前一步,执了一个古老的、表示尊敬与求助的礼节:“前辈慧眼。我等为避灾祸,误入星尘古道,遭那遗骸突袭。同伴伤势沉重,那苍白之力如附骨之疽,难以驱除。望前辈慈悲,指点化解之法。”
守圃之灵微微颔首,手中虬结木杖轻点虚空,一道柔和的翠绿光华洒向暗爪受伤的龙翼。那翠绿光华触及苍白伤痕,并未强行驱散,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织工,开始缓缓编织、覆盖,形成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强大生机的光膜,暂时遏制住了苍白能量的进一步侵蚀。
暗爪痛苦的低喘稍缓,劫火竖瞳看向老者,传递出一丝带着戒备的谢意。
“老朽之力,仅能暂缓其势,难以根除。”守圃之灵收回木杖,语气平和,“‘净世之光’,源自‘观测者’之权柄,旨在抹除一切‘不合规序’之存在。其力霸道,非寻常生机或混沌所能化解。”
他话语微顿,目光转向东南方那株萦绕灰雾的小树。“若要化解,需借‘归寂’之力。那‘湮灵树’所蕴之息,可中和万法,令狂暴归于平静,令异种能量消弭于无形。取其主干三寸,研磨成粉,辅以‘星泪花’之露调和,外敷于伤处,或可徐徐图之。”
卡拉斯闻言,心中既喜且忧。喜的是终于有了明确之法,忧的是此法听起来便知不易。他恭敬问道:“敢问前辈,那‘星泪花’又在何处?取‘湮灵树’之木,可有何禁忌?”
守圃之灵脸上露出一丝近似于缅怀的神情。“星泪花,生于苗圃极北‘望星崖’之下,其花如泪,色如琉璃,只在虚空星辉最盛时绽放,汲取破碎星辰之悲悯而生。至于‘湮灵树’…”
他看向那株小树,“取其木,无异于损其本源,会引动其自卫之能。那灰雾,便是其‘归寂’之力外显,触之若无机缘,恐反遭其噬。”
他看向暗爪,又看了看卡拉斯,意味深长道:“‘归寂’之力,非蛮力可降服,需以同源或相生之道引之。汝等既有缘至此,或可自行寻得契机。”
说罢,守圃之灵的身影渐渐变得稀薄,最终重新化为无数翠绿光点,消散于苗圃的生机气息之中,只留下一句缥缈的余音:“苗圃之内,万物有灵,各有其序。切记,莫要强求,亦莫要辜负此间生机…”
老者离去,众人心头却更加沉重。方法已知,前路却依旧布满荆棘。取得“湮灵木”已是难事,那“星泪花”听起来更是缥缈难寻。
暗爪挣扎着想要站起,龙翼上传来的阵阵虚无痛楚让他动作一滞。他看向卡拉斯,劫火竖瞳中燃烧着不屈的意志。
“必有他法。” 他的意念传来,带着龙族固有的骄傲,“先取眼前之物。”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株萦绕着危险灰雾的“湮灵树”。显然,他打算亲自尝试,以自身新得的深渊本源,去触碰那“归寂”之力。
卡拉斯看着暗爪坚定的眼神,又望了望这片看似祥和、实则暗藏玄机的遗世苗圃,深知他们已无退路。
在这生机与危机并存的奇异之地,获取“湮灵木”,将成为他们面临的第一道,也是至关重要的一道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