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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元年的冬雪,比往岁更添凛冽。上阳宫的琉璃瓦被积雪覆盖,远望去像一头蛰伏的银兽,寒风吹过宫墙的垛口,发出呜呜的哀鸣,仿佛在为一个王朝的落幕唱着挽歌。

武则天卧在寝殿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三层白狐裘,手指却依旧冰凉。八十二岁的高龄,早已榨干了她体内的精力,曾经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眸,如今蒙着一层浑浊的翳,连抬手抚摸榻边紫檀木扶手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床边的掐丝珐琅小几上,放着一碗尚有余温的丹药,青黑色的药汁表面浮着细密的泡沫,散发着混合了硫磺与朱砂的刺鼻气味——这是柳良宾死后,她命新召的方士炼制的“长生丹”,据说能延年益寿,可连服三月,非但没有回春之效,反倒让她夜里常咳得撕心裂肺。

“陛下,该进药了。”贴身宫女明心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药碗递到她唇边。这孩子是她亲手从掖庭提拔的,伺候了整整十年,知道此刻该用多大的力气才能让她舒服些。

武则天艰难地张开嘴,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带着一股金属的腥气,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这咳嗽牵动了五脏六腑,疼得她眉头紧蹙,眼角渗出浑浊的泪水。她何尝不知这丹药里掺了汞、铅?当年徐敬业叛乱时,她曾命酷吏用这法子毒死过多少政敌。可她偏要喝,偏要信,她舍不得那紫宸殿的龙椅,舍不得各州府的税银账本,更舍不得承认自己终究是肉体凡胎。

寝殿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锦帘被轻轻掀开,带进一阵寒气。张易之、张昌宗兄弟走了进来,两人依旧是一身绯红锦袍,领口袖边绣着缠枝莲纹,脸上傅着细腻的香粉,只是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焦虑,像墨迹般晕染开来。

武则天病重的这些日子,朝堂上的流言像初春的野草般疯长,李唐宗室在洛阳城外豢养私兵的消息,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他们兄弟俩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把靠着女帝恩宠坐热的椅子,随时可能变成烧红的烙铁。

“陛下今日精神好些了?”张昌宗走到榻边,声音柔得像棉花,却掩不住指尖的颤抖。他伸手想去探武则天的额头,却被她下意识地偏头避开。

武则天的目光落在兄弟二人身上,那目光虽浑浊,却带着穿透皮肉的锐度。曾经让她沉溺的俊美容貌,如今看来竟有些刺眼。她何尝不知这对兄弟留在身边图的是什么?张易之在洛阳城的私宅比东宫还奢华,张昌宗收纳的贿赂能堆满三个库房。可她偏要留着他们,就像当年留着薛怀义、沈南璆一样。帝王的孤独,总得有人用肉身来填补。

“外面……有什么动静?”她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说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张易之连忙躬身道:“陛下放心,南北衙的禁军都在咱们掌控之中,张柬之那些老东西掀不起风浪。您安心静养,等开春病好了,还能去上林苑看牡丹呢。”他说这话时,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殿门,仿佛那里随时会冲进来带刀的武士。

武则天没有接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她虽病得重,却还没到糊涂的地步。昨夜三更,她听见殿外的老太监在墙角窃窃私语,说崔玄暐的侄子在禁军里当了校尉。她的时代,快要结束了。

可她不甘心。十四岁入宫时,她在太宗的驯狮旁立下誓言,要做执掌自己命运的人;感业寺青灯古佛的日夜里,她用胭脂在佛经上写满“权”字;重返宫廷后,她踩着王皇后、萧淑妃的尸骨往上爬;六十七岁那年,她改国号为周,站在则天门楼上接受万民朝拜,看着自己亲创的“曌”字高悬于太极殿,以为能与日月同辉。这样波澜壮阔的一生,怎能就这样草草落幕?

正月二十二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上阳宫的寂静被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打破,“诛杀奸佞!恢复李唐!”的口号像滚雷般从宫墙外传进来,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张柬之、崔玄暐率领着五百禁军,像潮水般冲破玄武门,沿途的守卫要么倒戈,要么被砍翻在地,鲜血染红了雪后的石板路。鹤院方向传来女子的尖叫,那些曾经围着她跳《兰陵王》的舞姬,此刻正抱着琵琶四处逃窜。

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正在偏殿与心腹密谋,听见喊杀声顿时面无血色。张昌宗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他的锦袍:“怎么办?怎么办?”张易之强作镇定,拽着他就往寝殿跑:“快!去求陛下!她不能不管我们!”

两人连滚带爬地冲进寝殿,锦袍被门槛勾破了一道大口子,往日精心打理的发髻也散乱开来。“陛下!救我们!张柬之谋反了!”张昌宗跪在榻前,哭得涕泗横流,俊美的脸上糊满了泪水与脂粉,狼狈得像只丧家之犬。张易之也跟着跪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下快下旨,诛了那些乱臣贼子,大周的江山不能亡啊!”

武则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一颤,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明心按住。她看着殿外越来越近的火光,听着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再看看眼前这对吓得屁滚尿流的兄弟,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极致的悲凉。她一生杀伐果断,杀过亲生女儿,灭过李氏宗室,可到头来,连自己豢养的男宠都护不住。而这一切的根源,竟是她晚年那点可笑的贪恋,贪恋他们带来的片刻温存,贪恋权力握在手中的幻觉。

“够了。”她的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张氏兄弟时,像淬了冰:“你们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甚至私通突厥,罪证都在朕的案头。今日之事,是你们咎由自取。”

张氏兄弟愣住了,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女人。张昌宗还想再求,殿门却“轰隆”一声被撞开,禁军将士手持刀斧冲了进来,寒光闪闪的刀刃映着他们惨白的脸。

“拿下奸佞!”禁军将领李多祚大喝一声,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似的将张氏兄弟拖了出去。很快,殿外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便归于沉寂。

武则天闭上了眼睛,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知道,张氏兄弟死了,她最后的屏障也没了。

没过多久,张柬之、崔玄暐等人率领禁军来到寝殿。他们身着明光铠,手持横刀,铠甲上的血迹还未干涸,目光坚定地看着榻上的武则天。曾经,他们或在她的提拔下从寒门跻身中枢,或在她的威慑下不敢抬头,可此刻,他们眼中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终结这个女人的统治。

“陛下,张氏兄弟谋反伏诛,幸不辱命。”张柬之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强硬:“如今国无长君,人心浮动,还请陛下退位,传位于太子李显,恢复李唐社稷,以安天下。”

武则天看着眼前这些臣子,崔玄暐的朝服袖口磨出了毛边,那是他当年在并州做小吏时留下的旧习;李多祚的脖颈上有一道疤痕,那是他随裴行俭征讨突厥时留下的战功印记。这些人,都是她亲手提拔或重用的,如今却要亲手送她下台。她想笑,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声响。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斥责,只是缓缓抬起手,示意明心拿来纸笔。枯瘦的手指握住狼毫时,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却依旧一笔一划地写下:废除武周国号,恢复大唐;传位于太子李显。写完最后一笔,她将笔一扔,重重地倒在榻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龙凤呈祥藻井,这个她亲自设计的图案,如今看来竟有些讽刺。

退位后的武则天,被尊为“则天大圣皇帝”,依旧居住在上阳宫。李显每十日会来请安一次,却总是站在殿门三步外,隔着纱帘问安,像怕被什么沾染似的。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宫女太监、能臣酷吏,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明心和几个老嬷嬷陪着她。

上阳宫的日子,静得能听见雪化的声音。武则天每日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玉兰花从含苞到绽放,再到凋零,心中像被掏空了一块。有时她会突然坐起来,让明心取来当年的《臣轨》手稿,指着其中“治天下者,以人为本”的句子喃喃自语;有时她会对着铜镜发呆,看着自己脸上的皱纹和脱落的牙齿,突然问:“明心,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明心总是低着头,不敢接话。她见过陛下为了推行均田制,在紫宸殿与关陇贵族据理力争;也见过陛下为了铲除异己,命来俊臣用“请君入瓮”的法子逼供;见过她在龙门石窟为卢舍那大佛点睛时的虔诚,也见过她在万象神宫接受男宠供奉时的迷离。这个女人的一生,哪里是“对错”二字能说清的?

入秋之后,武则天的病情急转直下。重金属中毒的症状愈发明显,皮肤开始出现溃烂,头发大把脱落,连说话都变得困难。可她依旧保持着最后的尊严,每日清晨都要让明心为她梳理残存的头发,换上干净的素色锦袍,领口要系得整整齐齐。

这一日,她突然精神好了许多,甚至能靠在软枕上喝半碗粥。看着窗外的夕阳将天际染成金红色,她轻声说:“明心,取纸笔来。”

明心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她强忍着泪意,铺开宣纸。

武则天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清晰:“朕崩后,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与高宗合葬乾陵,勿另起坟茔。”

“朕一生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着人立无字碑一通,碑上不刻一字,任后世褒贬。”

“赦免王皇后、萧淑妃族人,以及所有被朕贬谪的宗室大臣,恢复其爵位。”

说完这三句,她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明心抬头时,看见她的眼角有泪滑落,那泪水穿过沟壑纵横的脸颊,滴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神龙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上阳宫的玉兰花落尽最后一片花瓣时,武则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享年八十二岁。明心为她整理遗容时,发现她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终于解脱。

武则天的葬礼办得极为隆重。李显按照遗诏,将她与高宗李治合葬于乾陵。送葬的队伍从洛阳到乾县,绵延三百余里,百姓们夹道围观,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扔瓦砾,有人焚香跪拜。

乾陵的朱雀门东侧,矗立着一通巨大的石碑。石碑由整块蓝田美玉雕刻而成,高七丈三尺,宽二丈四尺,厚六尺五寸,碑首刻着八条螭龙,碑座是跃动的狮马图,可碑身却光洁如镜,没有刻下一个字。这便是武则天留下的无字碑。

无字碑的对面,是高宗李治的述圣碑,由武则天亲自撰文,黑漆描金的碑文里,写满了对李治功绩的称颂。两通石碑,一有字一无字,在梁山的风雨中对峙了千年。

后世的人们常来此猜测,这无字碑到底藏着怎样的心事。文人说,她是觉得功绩太大,“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的伟业,不是文字能承载的;腐儒说,她是心有愧疚,杀子灭亲、秽乱宫闱的罪孽,让她无颜立传;而在乾陵守陵人的口中,却流传着另一个故事:据说武则天入葬前,曾托梦给李显,说自己这一生,做过李家的媳妇,也做过武家的皇帝,功过是非,不如留给青山绿水去评判。

无论真相如何,这通无字碑,都成了中国历史上最独特的注脚。它看着安禄山的叛军从山下呼啸而过,看着朱温的队伍拆毁了长安的宫阙,看着赵匡胤黄袍加身,看着朱元璋定都南京。它沉默地站在那里,任风雨侵蚀,任苔藓覆盖,却比任何刻满文字的石碑都更有力量。

许多年后,有个叫郭沫若的诗人来到乾陵,望着无字碑沉吟良久,写下这样的句子:“没字碑头镌字满,谁人能识古坤元。”是啊,这通无字碑上,早已刻满了历史的评说。有人骂她“牝鸡司晨”,却忘了她开创的殿试让寒门子弟有了出头之日;有人唾她“荒淫无道”,却不记得她推行的均田制让多少流民有了土地;有人赞她“千古一帝”,却忽略了酷吏政治下的累累白骨。

武则天的名字,如同她亲创的“曌”字一般,在历史的天空中永远悬着。她从感业寺的青灯旁走来,踩着权力的刀尖登上龙床,用女子的肩膀扛起了一个王朝的兴衰。她的故事告诉我们,权力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利,欲望也并非女子的枷锁。只是当这两者交织,便注定要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乾陵的无字碑依旧静静矗立。夕阳西下时,金色的余晖洒在碑身上,仿佛能看见那个穿着锦袍的女子,正从历史的深处走来,眼神依旧锐利,嘴角带着那抹熟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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