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希斯罗机场外，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黎蕴站在黑色捷豹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钥匙，目光紧盯着出口处涌动的人流。
突然，一道高挑的身影闯入视线——
卡莉穿着黑色毛领皮夹克，紧身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腿型，脚踩马丁靴的步伐利落如刀。
她单手推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夹着一支未点燃的薄荷烟，墨镜下的红唇微微扬起，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飒气场。
黎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快步迎上去。
英国这破天气，冻死人了。卡莉一见到他就抱怨，却顺手将行李箱推给他，你这西装革履的，不冷吗？
黎蕴接过行李箱，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卡莉今天化了妆，眼线比平时更锋利，红唇更加张扬，耳骨上的银色耳钉在雪光下闪闪发亮。
给你。黎蕴迅速收回视线，将一杯热摩卡递给卡莉，双份糖，加肉桂粉。
卡莉挑眉，接过咖啡时指尖故意蹭过他的掌心：哟，记性不错啊。
黎蕴的耳尖瞬间红了，他低头假装整理行李箱，声音却绷得有些紧：上车吧，到剑桥还要两个小时。
伦敦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黑色捷豹在通往剑桥的高速公路上平稳行驶。
黎蕴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击着变速杆，余光时不时瞥向副驾驶的卡莉。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卡莉摘了墨镜，慵懒地靠在副驾驶座上。
她点燃薄荷烟，将车窗打开，深吸一口，将烟雾吐在车窗外。
林奕暖这几个月怎么样？她随口问道，目光却透过车窗望向飞驰而过的雪景。
黎蕴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很好，射击进步很快，金融建模设计还成为范本。
他说着，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卡莉——
她抽烟时微微仰头的姿态，脖颈线条如天鹅般优雅，喉间随着吞咽咖啡的动作上下滚动……
要命。
黎蕴猛地收回视线，强迫自己盯紧前方路面。
卡莉突然凑近，薄荷烟的气息喷在他耳畔：老板叫我来英国，就是为了过圣诞节？
黎蕴手中的方向盘猛地打滑，捷豹在雪地上划出短暂的弧线。
他手忙脚乱地稳住车身，喉头发紧：老板说……林小姐最近压力大。
卡莉靠回座位，笑得意味深长，我看是他自己想见人，拿我当借口吧？
黎蕴没接话，只是悄悄将暖气调高了两度。
车驶入剑桥郡时，雪下得更大了。
困了？黎蕴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几分。
卡莉懒洋洋地了一声，头歪向车窗：时差。
黎蕴抿了抿唇，悄悄调高了空调温度。
卡莉昏昏欲睡，脑袋不自觉地歪向车窗。
黎蕴趁机看向她——
睡着的卡莉收起了所有锋芒，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上的口红蹭掉了一些，露出原本柔软的粉色。
他的目光贪婪地掠过她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那枚总是含着薄荷烟的唇上。
想吻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黎蕴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脱下大衣，小心翼翼地盖在卡莉身上。
卡莉突然动了动，呢喃了一句：黎蕴……
黎蕴浑身僵住，心跳如雷。
……空调开低点，热死了。
黎蕴沉默地调低空调，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窗外，剑桥的雪夜静谧如画，而他的暗恋，就像仪表盘上那盏小小的呼吸灯——
明明灭灭，却永不熄灭。
黑色捷豹停在公寓楼下，黎蕴熄火，转头看向已经醒来的卡莉：到了。
卡莉伸了个懒腰，皮夹克随着动作上滑，露出一截纤细的腰线，黎蕴迅速移开视线，下车去后备箱取给黎玥的礼物。
黎蕴从后备箱取出大包小包的奢侈品购物袋——
全是黎玥喜欢的品牌，从burberry的围巾到cartier的手链，甚至还有一盒黎玥念叨了很久的Ladurée马卡龙。
寒风扑面而来，他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卡莉绕到车后，单手拎出自己的黑色行李箱取出一个礼盒，另一只手突然伸向黎蕴手中的礼盒堆：我帮你拿点？
不用。黎蕴侧身避开，声音有些生硬，这些是给黎玥的。
卡莉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你宝贝妹妹嘛。
她转身走向公寓大门，靴子踩在薄雪上发出咯吱轻响，黎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车上还藏着一个礼物。
是给卡莉的。
公寓电梯间内，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卡莉身上淡淡的的香水。
黎蕴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开口：你手上的这个个礼物……
卡莉懒散地靠在电梯壁上。
是给林奕暖的？
对啊，给她送个圣诞礼物。卡莉大方承认，唇角勾起一抹痞笑。
黎蕴的呼吸一滞，并未在言语，目光落在电梯镜面上——
那里映出卡莉漫不经心把玩礼物的样子，那是个深蓝色丝绒盒子，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她什么时候对林奕暖这么上心了？
这个念头像根刺，狠狠扎进黎蕴的神经。
叮——
电梯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卡莉率先走出去，背影潇洒得像阵抓不住的风。
黎蕴深吸一口气，拎着大包小包跟上。
卡莉站在公寓门前，回头看他：愣着干嘛？
黎蕴沉默地上前输入密码，指尖微微发抖。
门开的瞬间，黎玥像只欢快的雀鸟般扑了过来——
“哥！”
黎玥一把抱住黎蕴，脸颊在他肩头蹭了蹭，随即目光落在卡莉身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卡莉姐！”黎玥松开黎蕴，热情地张开双臂，“没想到你也来了！”
卡莉侧身避开她的拥抱，只淡淡点头：“圣诞快乐。”
黎玥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甜美：“快进来坐！我煮了热红酒！”
卡莉没接话，目光扫过客厅，最终落在紧闭的卧室门上：“林奕暖呢？”
黎玥的笑容有些勉强：“她……应该在房间吧，平时都不怎么出来。”
卡莉眯了眯眼，径直走向林奕暖的卧室，抬手敲门。
没有回应。
她直接推开门——
卧室内，林奕暖正提着电脑包准备出门，听到动静猛地回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扩大，嘴唇微微颤抖：“卡……卡莉？”
卡莉倚在门框上，唇角难得勾起一抹浅笑：“不认识了？”
下一秒，林奕暖的电脑包“砰”地掉在地上。
她几乎是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卡莉，力道大得让卡莉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闷在卡莉肩头，带着明显的哽咽。
卡莉僵了一秒，最终抬手，生疏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深蓝色丝绒礼盒，递给林奕暖：“圣诞快乐。”
林奕暖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
铂金镶钻的子弹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侧面刻着一行小字：“the best revenge is not to be like your enemy.”（最好的复仇，就是不要变成你的敌人。）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凹凸的刻痕，突然红了眼眶。
这是卡莉式的关心——锋利，冰冷，却藏着最深的守护。
“谢谢……”林奕暖抬头，眼泪终于滚落。
这段时间的课业压力、与楚晔辰的冷战、在异国他乡的孤独……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决堤。
卡莉皱眉，粗鲁地用袖子擦掉她的眼泪：“哭什么？晚上带你过圣诞节。”
林奕暖破涕为笑，重重点头。
——
客厅里，黎玥死死攥着burberry围巾的包装袋，指甲几乎要戳破纸盒。
她看着卡莉对林奕暖的温柔，再对比刚才对自己的冷淡，胸口像堵了一团火。
黎蕴察觉到妹妹的情绪，低声安慰：“卡莉性格就这样，你别多想。”
黎玥勉强笑了笑，目光却阴郁地盯着那扇半开的卧室门——凭什么？
窗外，剑桥的圣诞钟声悠然响起，却驱散不了屋内冰火交织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