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东的仁济堂内,凌云将最后一味药投入陶罐。沸腾的药汤泛起诡异的靛蓝色泡沫,窗外的流民突然集体跪倒在地——他们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如同被酸液腐蚀的腐木。
大人!这是《瘟疫论》里的达原饮啊!青禾颤抖着捧起药渣,指甲缝里渗出黑血。三日前服用的流民已七窍生烟,尸体在乱葬岗堆成小山,每具尸首心口都嵌着半片砒霜结晶。
凌云猛然扯开药柜暗格,泛黄的《天工开物》残页上,赫然画着鼠疫杆菌的显微图谱。当他用银针挑开尸身淋巴结时,针尖竟被黏稠的黑色菌液包裹,遇空气即燃起幽蓝火焰。
子时的乱葬岗弥漫着腥甜雾气。凌云戴着傩戏面具,将雄黄酒洒向新坟。突然,三具尸体破土而出,眼眶中爬出荧光绿蛆虫。他挥剑斩断尸臂,断肢切口处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字迹——周氏炼毒。
凌大人小心!青禾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凌云转身时,第四具尸体已扑到面门,腐烂的胸腔里钻出无数带倒刺的触须。千钧一发之际,青禾甩出浸过硫磺的布条,烈焰腾起的瞬间,触须上浮现出漠北商队的狼头刺青。
三日后,太医院地窖。青禾将砒霜碾成齑粉,混入雄黄酒反复熬煮。当药液滴入鼠疫杆菌培养皿时,菌群突然剧烈翻滚,最终凝结成晶莹的琥珀状晶体。
成了!凌云用银针蘸取药液,在手臂划出血痕。奇迹发生了——伤口非但未溃烂,反而泛起健康的光泽。突然,门外传来瓦片碎裂声,许敬宗带着羽林卫闯入:凌院使用妖术改良瘟神药,即刻收押!
户部尚书张鹏举的府邸内,凌云被堵在药香弥漫的密室。榻上昏迷的尚书浑身滚烫,十指抠进床板,指甲缝里嵌满金色碎屑。
此乃岭南进贡的犀角粉。张鹏举之子冷笑,凌院使若能解此毒,老夫自当禀明圣上。凌云用刀刮下碎屑,粉末遇烛火竟熔成赤红液体,在青砖上蚀出周氏商队的篆文。
突然,窗外射入三支袖箭。凌云揽住张鹏举滚落床榻,箭矢钉入墙内,箭簇上绑着的密信写着:亥时三刻,开闸放瘟。
诏狱地牢里,凌云盯着铁链上的冰霜。当值狱卒醉醺醺走来时,他突然暴起,用酒囊砸碎火把。在狱卒惨叫的瞬间,凌云扯开其衣襟——胸口赫然纹着周院使府邸的牡丹暗记。
说!私矿的硫磺藏在哪里?凌云将火把抵住对方咽喉。狱卒突然狞笑,咬碎后槽牙里的毒囊。凌云闪身躲过喷溅的毒液,反手将火把掷入草料堆。冲天火光中,他看见墙角铁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三百个青瓷瓶,标签写着安宫牛黄丸,封口处却沾着漠北特有的红黏土。
紫宸殿上,朱元璋将染血的账册摔向群臣。凌云跪呈从药商密室搜出的密信:洪武三年至今,户部拨付的防疫银两,七成都流入周氏私矿!
好个凌院使!兵部尚书突然出列,你既知药商勾结,为何放任他们抬高药价?话音未落,青禾捧着药囊冲入大殿:此乃周氏特供的假牛黄!遇热即化砒霜!
龙案上的药囊突然爆裂,砒霜烟雾中浮现周院使虚影:陛下小心!凌云要用瘟疫炼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