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东粥棚前,流民王二狗捧着豁口陶碗的手突然痉挛。他瞳孔涣散地盯着碗中泛着靛蓝泡沫的米粥,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吼叫:这粥...粥里有毒!话音未落,整碗粥泼在青石板上,竟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凌云赶到时,三十具流民尸体已呈放射状倒伏。青禾用银针挑开尸身衣襟,锁骨下方赫然嵌着半片砒霜结晶,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的紫光。不是普通砒霜。她将结晶碾碎嗅了嗅,掺了西域幻磷草,遇热会释放致幻毒雾。
突然,粮仓方向传来爆炸声。凌云带兵赶去时,只见三车粟米在烈焰中化为焦炭,粮袋缝隙里塞满写满女真文字的桦树皮——正是北元密探惯用的狼烟密信。
通州码头,凌云扮作盐商潜入漕船。当他掀开浸满鱼腥味的舱板时,二十口樟木箱整齐码放,箱内下竟压着成捆的砒霜。暗格里掉出的密信写着:亥时三刻,开闸放毒。
子夜时分,凌云将计就计点燃火把。火光中,十二名蒙面刺客从桅杆跃下,弯刀直取咽喉。凌云旋身避开致命一击,袖中酒囊泼出的烈酒在空中燃起火墙。刺客首领面具崩裂的瞬间,露出许敬宗布满刀疤的脸。
周大人托我捎句话。许敬宗咳着血沫冷笑,青囊炎若传遍大明,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话音未落,青禾的银针已穿透他右肩,针尖淬着的雄黄酒灼出青烟。
紫宸殿蟠龙金柱上凝着夜露,凌云跪呈染血的账册:洪武三年至今,防疫银两七成流入周氏私矿!朱元璋摩挲着《青囊诏书》,突然将茶盏砸向殿柱:凌院使可知,这些私矿炼的不是铁?
龙案上的密信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周院使手书:...以疫养匪,炼砒为刃...。兵部尚书突然出列:凌院使克扣三成粮饷,可有凭证?凌云猛然撕开衣襟,胸口狰狞的箭伤赫然是北元狼头箭痕。
此箭来自通州沉船!朱标突然闯入大殿,手中密信直指户部尚书,周院使借防疫之名,在沉船里藏了三百车砒霜!
西苑密室,朱元璋将鎏金匕首拍在案上:周天佑当年毒杀建文旧臣,用的就是这把匕首。他指向窗外飘雪,如今他想用瘟疫清洗人口,将中原变成牧场。
凌云展开《天工开物》残页,上面用朱砂标注着蒸馏器改良图:臣请调工部匠人,三日内仿制三千台消毒蒸馏器。皇帝突然咳嗽,袖口渗出黑血——那是试饮新制疫苗的后遗症。
用朕的血做引。朱元璋割破指尖,血滴入青瓷瓶,传旨,凡接种疫苗者,赐凌氏丹书铁券!
青禾在乱葬岗架起改良蒸馏器。当滚水注入青铜釜,发酵的酒糟腾起靛蓝色雾气。凌云抓起沾满雾气的布条捂住口鼻,突然剧烈咳嗽——布条缝隙渗出的酒精灼伤了他的喉咙。
浓度需达七成!青禾调整着蛇形冷凝管,蒸馏出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翡翠光泽。突然,东南方升起狼烟,探子来报:周院使旧部正在私矿提炼冥火硫磺,伪装成防疫药粉运往隔离区。
当夜,凌云带兵突袭私矿。矿洞深处,三百个青瓷瓶列成北斗七星阵,瓶中药液遇热竟幻化成《周髀算经》中的星图。
青禾墓前的蓝雾中,凌云发现诡异菌菇。当他用《天工开物》记载的方法培养时,菌丝分泌出鼠疫杆菌。深夜,菌菇突然发出人声:漠北有菌,可化青囊为毒。
朱标深夜来访,交出周院使临终血书:速毁菌菇,否则三月后瘟疫变异。凌云将菌菇封入青铜鼎,鼎内刻着的西域文字,竟与《墨子》中的备城门图谱暗合。
凌云戴着傩戏面具走进隔离区,面具眼眶的硫磺晶体在黑夜中泛着幽光。流民们跪地高呼:瘟神显灵!他突然扯下面具,露出被灼伤的脸:此乃《天工开物》记载的火龙出水
青禾捧着新制的布口罩冲来:大人!这是用桑蚕丝加雄黄粉缝制的!话音未落,李慕白带着家丁冲入:遮面毁容,天谴将至!混乱中,李慕白袖中寒光乍现——淬毒银针直射凌云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蒙面人飞身挡下毒针。凌云扯下对方面具,竟是失踪多日的青禾师兄!师兄你...话音未落,师兄胸口喷出黑血,用最后气力在他掌心写下二字。
三日后,青禾在粥棚。她摘下面具,露出半边溃烂的脸,将泼向人群。百姓惊恐后退时,凌云突然饮下粥水,胸口竟浮现与青禾相同的脓疱。
此乃同气连枝之毒!凌云撕开衣襟,不服者,可来取我性命!人群突然安静,老妇人颤巍巍跪下:请二位仙长收我为徒!
通州码头暴雨倾盆,凌云在沉船残骸中发现东厂炮舰。当他撬开底舱铁门,三十六个铁箱整齐排列,箱内防疫药粉下压着北元狼头徽记。撬开箱盖瞬间,毒雾弥漫——箱内竟是三百具身着明军铠甲的干尸!
这是周院使的。青禾举起火把,干尸眼眶中爬出荧光绿蛆虫,他们要用瘟疫制造十万阴兵,攻破北平城!
太医院地窖,凌云与许敬宗在药柜迷阵中对峙。当许敬宗亮出淬毒判官笔时,凌云甩出酒囊击碎灯笼。火光腾起的瞬间,他看见对方靴底沾着漠北红黏土——正是三日前通州沉船案的证物。
周天佑用二十年阳寿炼出冥火硫磺。许敬宗癫狂大笑,它能腐蚀《黄帝内经》里的正气!话音未落,凌云将雄黄酒泼向药柜,千年艾绒瞬间燃起青焰,将毒粉烧成靛蓝烟雾。
暴雨夜,凌云在闪电中看清虎符上的纹路——那竟是缩小版的漠北地图,每个山坳处都标着周氏私矿的标记。远处传来汽笛声,三艘挂着东厂旗帜的炮舰破雾而来。
青禾突然拽住他:大人!菌菇孢子要随风扩散!凌云猛然醒悟,将雄黄酒泼向东南方。白雾中,菌菇发出凄厉尖啸,化作青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