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推手,正躲在某个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或许还挂着满意的笑。
刘光鸿放下风扇,转身离开了四合院,他知道,这场风波还远远没有结束。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碎了66号院的宁静。
刘光鸿正在调试台扇的摇头齿轮,听到动静抬头,就见刘光齐领着一个穿着中山装、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工装的青年,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
“光鸿,这位是……刘晓萍同学的舅舅,张同志。”刘光齐的语气有些局促,显然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找上门。
刘光鸿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里的游标卡尺,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张叔叔好,找我有事?”
他认得这人,上次学校组织烈士家属座谈会,刘晓萍的舅舅作为代表发过言,是区里的干部,说话做事一向严谨。
张同志没坐,目光锐利地扫过院里的陈设,最后落在刘光鸿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刘光鸿同学,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晓萍是烈士的女儿,身份特殊,心思单纯,你们现在都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堂。”
刘光鸿愣了愣:“张叔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太明白?”张同志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皱的纸条。
“这是我在学校门口捡到的,上面写着你和晓萍‘过从甚密,罔顾身份’,还说你‘利用机械厂的关系,拉拢腐蚀革命后代’。现在学校里都在传,你觉得我该怎么理解?”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
刘光鸿的心沉了下去——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四合院的流言不仅没平息,反而像回旋镖一样,扎到了他自己身上,还牵连了刘晓萍。
“张叔叔,这都是谣言。”刘光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我和刘晓萍只是同学,因为学习小组的事多接触了几次,绝没有别的意思。至于机械厂的事,是学校推荐我去帮忙,跟拉拢腐蚀根本不沾边。”
“是不是谣言,不是你说了算的。”张同志的脸色没有缓和,“晓萍的母亲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我警告你,以后离她远一点,不要再以任何理由联系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没再给刘光鸿解释的机会,带着两个青年转身就走,留下满院的尴尬和凝重。
刘光齐看着他们的背影,皱着眉说:“这肯定是有人故意传的闲话,说不定就是四合院里那些人……”
“不用猜也知道。”刘光鸿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们搅不乱四合院,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他最气的不是被污蔑,而是牵连了刘晓萍——她父亲是烈士,母亲常年卧病,家里本就艰难,经不起这样的流言蜚语。
“那现在怎么办?”二大妈急得团团转,“这要是传到学校去,对你影响多大啊!”
“我去跟刘晓萍解释清楚。”刘光鸿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不能让她平白受委屈。”
刘海忠拉住他:“现在去不合适,她舅舅刚警告过你,这时候去找她,不是授人以柄吗?”
“爸,我知道分寸。”刘光鸿眼神坚定,“有些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他骑着自行车直奔刘晓萍家。
那是一间低矮的平房,门口种着几株向日葵,蔫蔫地低着头,像主人家此刻的心情。刘光鸿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刘晓萍的母亲,脸色苍白,眼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忧虑。
“是……光鸿啊。”她勉强笑了笑,“进来吧,晓萍在屋里。”
屋里陈设简单,墙上挂着刘晓萍父亲的遗像,穿着军装,眼神坚毅。
刘晓萍坐在桌前,面前摊着课本,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见刘光鸿进来,她猛地站起来,眼神躲闪,脸颊通红。
“晓萍,我……”
“刘光鸿同学,你不该来的。”刘晓萍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舅舅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我们以后还是别联系了。”
刘光鸿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那些都是谣言,是有人故意传的,你别信……”
“是不是谣言,已经不重要了。”刘晓萍抬起头,眼里含着泪。
“我爸是烈士,我妈身体不好,我们家经不起任何风言风语。我舅舅已经给我找好了出路,等高中毕业,就安排我和一个……一个资本家的儿子联姻,他家能帮我妈治病,还能让我进工厂当工人而且不占家里干部名额。”
“资本家的儿子?”刘光鸿愣住了,“你愿意吗?”
刘晓萍苦笑了一下:“愿意又能怎么样,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在这个年代,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想活下去,总得牺牲点什么。”
她看着刘光鸿,眼神复杂,“其实……上周在学习小组,我不该跟你说那些话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前途,我有我的难处。”
上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刘晓萍拿着难题来找他,两人凑在灯下讨论,她笑着说“光鸿你真厉害,以后肯定能当大工程师”。
他回了句“等我研发出好东西,第一个给你家送一台”,语气里的亲近和默契,如今想来,竟成了扎心的回忆。
“所以,我们就只能是同学?”刘光鸿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刘晓萍用力点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们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以前是,以后也是。你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实现你的梦想;我……我也会好好生活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她更为难。
刘光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堵了块石头,闷得发慌。他张了张嘴,想说句“祝你幸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资本家儿子,那算什么幸福?那分明是跳火坑。
可他又能怎么办?他现在只是个半工半读的学生,没钱没权,连保护自己都难,更别说保护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