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原本打算趁着午后闲暇,出去透透气,顺便领略一下回归后港城街头的新气象。
可人还没走到酒店大堂,就被神色紧张的大堂经理给拦了下来。
“徐先生,实在抱歉……”
经理擦着额角的汗,一脸为难,“酒店正门外……已经被各路媒体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了。现在出去,恐怕……”
徐浪闻言,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无奈。
现在全港城都知道,晶港大酒店这两天只住着他一位“贵客”。
不明就里的外人,甚至以为是他徐浪财大气粗包下了整座酒店。
这种情况下,想乔装改扮、混在人群里溜出去?
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只能悻悻然折返顶楼套房,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向下望去。
只见酒店正门前的广场和街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的记者,长枪短炮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眼的光,喧嚣声隐约可闻。
真是……一刻不得清闲。
徐浪叹了口气,索性仰面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下午一点左右,用过午餐的徐浪,被一阵电话铃声拉回思绪。
知道这个房间专线号码的人屈指可数,且都需要通过前台严格转接,不可能是打错。
“喂?”
“徐少,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林啸羽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不知道徐少现在方不方便……出来一趟?”
徐浪不由苦笑,瞥了一眼窗外那黑压压的人群,无奈道:
“恐怕不行。外面……实在太‘热闹’了。”
“热闹?”
林啸羽似乎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徐少,您的意思是……”
徐浪揉了揉眉心,暗道林啸羽平日何等机灵,今天怎么有点犯糊涂?
他耐着性子解释:
“现在整座晶港大酒店,都被不知道从哪里涌来的记者围了个严严实实。我倒是敢出去,费点周折也能突围,但想彻底甩掉这些小尾巴……恐怕没那么容易。”
“就为这事儿?”
林啸羽的声音里透出恍然,紧接着是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
“徐少不必烦恼。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可能要稍微委屈一下您。”
徐浪心中一动:
“哦?你有办法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人我已经派过去了,应该很快就能到酒店附近。只要徐少不介意用点‘特别’的方式……”林啸羽语带保留。
“只要能摆脱这些眼睛,委屈点不算什么。”
徐浪立刻应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道理他懂。
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狼狈些也无妨。
半小时后。
徐浪手里攥着一支强光手电筒,望着眼前这条漆黑、潮湿、弥漫着浓重刺鼻气味的泥泞通道,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他现在彻底明白林啸羽所谓的“委屈”是什么意思了。
下水道。
没错,林啸羽想出的“妙计”,就是让他通过酒店地下深处的电能储备室,潜入城市庞大的下水道系统,从另一个出口“遁走”!
“徐少……您,您还行吗?”
负责接应的大汉看着徐浪瞬间僵硬的脸色,自己也有些惴惴不安。
让徐浪这种在他眼中堪比“金枝玉叶”的公子哥钻这种地方,实在是……太遭罪了。
“……嗯。”
徐浪紧紧捏住鼻子,捂住口鼻,从鼻腔里勉强挤出一个音节,同时点了点头。
他根本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吸气,那股混合着腐败物、化学药剂和莫名恶臭的气味就直接冲进胃里,让他把中午的饭都吐出来。
带路的大汉见状,识趣地闭上了嘴,转身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引路。
通道内污水横流,秽物堆积,落脚处粘腻湿滑。
徐浪眉头紧锁,毫不犹豫地启动了【天赋夜视】,眼前的黑暗瞬间变得清晰。
同时,【天赋狡身】带来的敏捷与平衡感,配合老徐家家传的轻身步法,让他如同狸猫般在有限的空间内腾挪闪移,精准地避开了一处处污秽不堪的“陷阱”,脚尖只在相对干净的石沿或管道上借力。
饶是如此,那无处不在的恶臭和逼仄压抑的环境,仍让他极为不适。
三四分钟后。
顺着一段生锈的铁梯爬上去,用力顶开沉重的井盖。
当久违的阳光和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时,徐浪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竟生出一种“重见天日”的恍惚感。
他并非吃不了苦。
前世三进三出亚马逊热带雨林的经历,早已证明了他对恶劣环境的适应力。
可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下水道之旅,其糟糕程度竟能让他这个“老手”也闻之色变,可见环境之骇人。
“真他妈脏死了!港府的环保部门是吃干饭的吗?这下水道多少年没清理了?!”
跟在后面爬出来的大汉,看着自己鞋子和裤腿上溅满的污渍,骂骂咧咧。
但他很快发现,身边的徐浪,除了那双名贵跑鞋的鞋底边缘沾了些泥污,裤脚和身上其他地方,竟然干净得不可思议!
与他自己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咦?徐少,您……您是怎么躲开那些脏东西的?”
大汉忍不住惊奇地问。
徐浪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快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片杂草丛生、堆放着废弃建材的荒地,显得十分荒凉。
大汉见徐浪脸色不佳,识趣地不再多问,赶紧跑到停在荒地边缘的一辆黑色轿车旁,打开后备箱,取出一双锃亮的新皮鞋和一套用防尘袋装好的崭新西装。
“徐少,林先生早就吩咐准备了。说您走一趟下面,衣服肯定没法要了,让我备好换的。”
大汉殷勤地递过来。
“不用了。”
徐浪摆摆手,“我身上不脏。有没有干布?我擦擦鞋就好。”
“啊?这……”
大汉一愣,没想到徐浪会拒绝。
但看到徐浪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神色,连忙点头。
“有,有!您稍等。”
很快,一块干净的擦拭布递了过来。
徐浪俯身,仔细擦去鞋边的污迹,动作从容。
随后他直起身,再次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回徐少,这里原本是规划中晶港大酒店附属娱乐场的建设用地。后来因为有几家‘钉子户’死活不肯搬,项目就搁置了。”
“本来听说今年要重新启动,可又请的风水先生说今年动土冲撞太岁,不吉利,所以就一直这么荒着了。”
大汉连忙解释。
徐浪点点头,不再多言:“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