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晦之劫,已过去百年。
那一日,林凡携破墟队自归墟凯旋,寂灭龙皇意志消散,其核心被混沌大道覆盖平衡,主动侵蚀万界之祸患就此消弭。域外天魔失去内应与最大倚仗,在天庭镇魔军与各方势力的合力清剿下,主力溃散,残部遁入深空魔渊,短时间内再难成气候。
天帝山历经战火洗礼,虽满目疮痍,却更显坚韧。镇魔殿封印被重新加固,其下那条归墟次级通道,在林凡以混沌归墟之道梳理后,不再是悬顶之剑,反而化作一处可供参悟生死轮转、法则生灭的奇异秘境,由天庭严格管控。
百年光阴,对于凡人已是沧海桑田,对修行界而言,亦是足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帝山,听雨阁。
如今的听雨阁,已不仅是月曦的清修之所,更隐隐成为天庭,乃至整个人族修真界的另一处权力与信仰中心。原因无他,只因那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混沌道祖——林凡,大多时间于此潜修。
阁楼顶端,林凡负手而立,眺望云海翻腾。他气息愈发渊深,与百年前初成大乘时相比,少了几分锋芒,多了几分与天地交融的圆融。百年间,他并未刻意追求境界的提升,依旧停留在大乘初期,但对混沌大道的理解与掌控,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覆盖寂灭核心,平衡归墟之力,这等壮举带来的感悟,远超寻常的闭关苦修。
他心念微动,掌心浮现一团混沌气流,其中光影变幻,时而演化开天辟地,时而呈现星辰寂灭,生与灭在其中达成一种动态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平衡。这便是他如今的道——混沌归墟之道。
“还在琢磨你的大道呢?”一个温婉而带着些许嗔怪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凡散去手中气流,转身望去。苏璇款步走来,百年岁月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因血脉进一步复苏与林凡大道的滋养,容光更胜往昔,周身隐隐流淌着一层难以察觉的七彩琉璃光晕,那是焚天圣焰趋于大成的征兆。她的修为,也已稳稳踏入大乘期,速度惊世骇俗。
“大道无止境。”林凡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只是在想,如何将这平衡之道,更完善地播撒出去。”
百年间,林凡并未藏私,他将自己对混沌大道,尤其是平衡生灭的全新理解,整理成《混沌新解》,有限度地在天庭高层传播。玄天子、月曦、凌绝剑尊等受益良多,困守瓶颈多年的修为竟有松动迹象。更重要的是,这种包容、演化、注重平衡的道念,开始逐渐影响天庭的决策与风气,少了几分征伐戾气,多了几分共存与发展的远见。
“欲速则不达。”苏璇依偎在他身旁,轻声道,“你的道,已然改变了太多。至少,南方星域那边,近来安静了许多。”
她提及的南方星域,正是其血脉感应到的凤凰祖地所在。百年前,那声跨越星空的凤鸣与后续模糊的感应,揭示凤凰祖地可能也面临危机。这百年间,苏璇修为大进,那感应愈发清晰,甚至曾有来自焚天星海的古老神念试图跨界沟通,但皆被林凡以混沌之力暂时遮蔽、延缓。他需要时间彻底稳固此界局面,也需要苏璇拥有足够自保乃至解决问题的实力,再行前往。
“待你焚天圣焰彻底圆满,我陪你回去。”林凡承诺道,这是他们早已达成的共识。
苏璇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对未知祖地的期盼,但更多的,是对身旁之人的信任与依赖。
与此同时,天庭凌霄宝殿。
玄天子坐于紫金宝座之上,下方是各阁各部核心长老。与百年前相比,玄天子气息更加浩瀚,显然受益于林凡的道则分享,修为精进。殿内气氛,少了几分剑拔弩张,多了几分沉稳与务实。
“据巡天司报,西北‘黑湮星域’发现大规模寂灭余孽活动迹象,疑似有魔尊级存在暗中引导,汲取残破星辰本源,图谋不轨。”战殿殿主沉声禀报。
若是百年前,此刻殿内必是群情激奋,主张即刻派遣大军征讨。但如今,众人皆看向玄天子,又下意识地将目光瞥向听雨阁方向。
玄天子沉吟片刻,缓缓道:“寂灭余孽,死灰复燃,不可不防。然,一味征伐,非上策。传令巡天司,严密监控,查明其根源与目的。另,请阵阁与炼器阁联手,研制可净化寂灭残能、稳固星辰本源的‘混沌镇元碑’,择机投放,以温和之法,根除祸患,修复星域。”
此令一出,众人皆颔首称善。这正是受林凡道念影响,从毁灭敌人转向修复天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思路转变。
“大长老,关于‘万界星盟’的提议……”一位长老提及另一事。星晦之劫后,诸天万界深感联合之必要,由几个延续古老的大界发起,意图组建一个松散的联盟,共同应对未来的威胁与挑战。
“此事关乎重大,需从长计议。”玄天子道,“我天庭可作为发起者之一,但需秉持‘和而不同,互利共生’之原则,不可重蹈上古时期某些霸权联盟的覆辙。可先与听雨阁那边通个气。”
众人心领神会,所谓“通个气”,自然是征求林凡的意见。尽管林凡从不干涉天庭具体事务,但他如今的存在与道统,已是天庭乃至更多人族势力对外交往时最硬的底气与最核心的指导思想。
百年间,故人亦有沉浮。
凌绝剑尊于六十年前闭关,欲突破更高剑道境界,至今未出。
雷洪伤势恢复后,有感于雷霆刚猛易折,受林凡启发,开始尝试将一丝生机之意融入雷法,虽进展缓慢,却乐在其中,常于雷泽深处悟道。
天衍子卸下阵阁俗务,专注于推演混沌星图与万界脉络,声称要绘制一幅前所未有的“诸天万道运行图”。
碧波元君生命法则愈发精纯,开创“生机医典”,广授门下,救死扶伤,被誉为“活菩萨”。
至于星辰阁,在北辰曜的带领下,经过百年刮骨疗毒般的整顿与反思,虽不复昔日辉煌,却也渐渐重回正轨,只是行事愈发低调谨慎。
而那枚曾被层层封印的圣尊鳞片(寂灭龙皇逆鳞碎片),如今安静地悬浮在林凡的混沌识海深处,不再是不稳定因素,反而成了他参悟、调控归墟之力的一个重要媒介与坐标。
这一日,林凡与苏璇并肩立于听雨阁顶,望着天际划过的一道道传讯流光,那是各方势力往来、信息交汇的象征。
“百年休养,生机渐复。但混沌之外,仍有浩瀚未知。”林凡轻声道。
“你想出去看看?”苏璇看向他。
“此界平衡初定,有玄天子前辈与诸位道友坐镇,暂无大忧。”林凡目光投向无垠星空,“你的祖地需要探寻,万界星盟需要引导,混沌之外的奥秘,也值得探索。我们的路,还很漫长。”
苏璇嫣然一笑,握住他的手紧了几分:“无论去哪里,我都陪你。”
林凡回以微笑,眼神温和而坚定。
百年沉浮,奠定了新天的基石。
而属于混沌道祖林凡与天凤圣女苏璇的传奇,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包容万物、平衡生灭的新秩序,才刚刚开始向更加广阔的星海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