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驾驭着三颅鹫再次转向北方,冲出了绿壤森林的边界,正式踏入了北境的领土范围。
或许是由于他自身强烈意志的影响,亦或是这个精神世界本身就不完善。
凯撒明显感觉到路程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缩短了,空间感出现了扭曲。
他回头望向身后那依旧无边无际的绿色林海,根据萨丽提供的地图以及他自己的估算。
即便以这只改造三颅鹫的恐怖速度,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横跨整个绿壤森林,也根本是不可能的。
“空间的割裂感……”
然而在踏足北境的领土和,凯撒环顾四周,眼中的兴奋神色逐渐散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从绿壤森林温暖的空气,到踏入北境边境线的那一刻,气温陡然骤降,宛如两个世界一般。
随后凯撒的目光扫过整个北境的版图,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看来来自北境的人死在这里的非常少,要么是他们根本没有见过那诡异的湖泊,导致整个北境也不完整……”
在他的俯瞰下,整个北境同样呈现出大面积的空白,只有少数大型城镇和主要道路被粗略地勾勒出来。
他驾驶着三颅鹫,继续向着北境的深处,那记忆中最初的起点推进。
很快,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村落轮廓,出现在了下方的永恒冻土之上。
“铁皮村……”
他看着下方那些低矮的简陋房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甚至看到了那个被他亲手了结的阿伦。
他们都如同其他人一样复活了过来,混杂在村民之中,朝着天空中的他,一脸麻木而恭敬地半跪着。
随即,那丝复杂的情绪只激起了一圈微小的涟漪,便迅速消失。
凯撒不再停留,指挥着三颅鹫,朝着北方那宛如世界脊梁,直插云霄的连绵雪山顶峰,奋力飞去。
呼呼——!
越是向上攀升,周围的空气便愈发刺骨,如果不是体内龙脉所带来的炽热血液,他恐怕已经冻死在这片区域。
然而,随着高度不断攀升,逼近雪线以上。
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大块大块的空白区域出现。
凯撒的眼神,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失望。
“这魔物的力量,终究无法与卡洛斯抗衡……无法探寻我更深处的记忆!”
他先前在自身血肉碎片承载的古老画面中,看到过卡洛斯将一块碎片,丢在了这雪山背后的某个地方。
他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这湖中女妖,能够直接读取到他灵魂最深处的秘密,现在看来,还是他太高估了。
联想到之前仅仅因为试图触碰艾尔菲娅体内的碎片,就导致整个世界濒临崩溃,他心中也便释然。
这魔物的力量上限不高,无法承载过于强大的存在与信息。
随即,他便准备掏出体内的血肉碎片,脱离这方越来越简陋的精神世界。
可就在此时,凯撒的眼眸猛然凝固,死死地盯着雪山最顶端,那片几乎与苍穹相接的区域!
只见在那缭绕的云海与肆虐的风雪之上。
一道高大挺拔,散发着亘古气息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风雪似乎都刻意避开了他所在的那片区域。
凯撒迟疑了不到半秒,强烈的好奇心与对古老秘辛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他当即便指挥着已然有些不堪重负的三颅鹫,朝着那雪山顶端,逆着暴风雪冲去!
可就在这时!
“我的孩子!我在这里等你……”
一道带着无上威严与仁慈的声音,轻易穿透了风雪的呼啸,直接地响彻在他的意识最深处!
凯撒神色骤然一凛!
这是他在这个精神世界中,遇到的第二个能够以独立意识与他进行交流的存在!
“你是谁?!”凯撒眼中闪过一抹谨慎,手中紧紧握住黑剑,全身龙鳞微微翕张,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他隐约觉得这道身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在某个遥远的时刻出现过。
随着他驾驭三颅鹫不断靠近雪山顶端,周围的云层逐渐变得稀薄,那身影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直到那人的面容,穿透最后一丝风雪迷雾,完全映入凯撒眼帘的那一刻。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即便他经历了众多危险,也不由得失声惊呼。
“初王!!!”
那身影,赫然是在干尸世界梦境中,所见到的那个手持燃烧火把,面容模糊不清的初王!
他依旧穿着那身古老,看不出材质的服饰,手中紧握着一柄熊熊燃烧的火炬。
那火焰仿佛蕴含着未知的力量,任凭风雪如何吹刮,依旧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温暖而永恒的光辉。
见此一幕,凯撒不再犹豫!
这是一个与卡洛斯同时代,甚至可能更早的古老存在!
他所知道的秘密足以解开他当前所有的,他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唳——!”
他猛地一蹬三颅鹫的后背,直接从那高速飞行的鸟背上一跃而下,朝着雪山顶部那道身影所在的位置,急速坠落而去!
“我在这里等你!你的家人也在等你!”
初王那看不清具体五官的脸微微抬起,望向正从空中急速坠落的凯撒,再次用那平和的声音缓缓开口。
“家人?”凯撒心中瞬间充满了浓浓的疑惑。
可突然,他猛地想起了一件事,脸色瞬间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
“难道……难道是干尸世界里,那具身体的便宜老爹和妹妹艾莉?!”
他没有忘记,在自己的意识即将脱离那个干尸世界,回归现实之前。
曾命令那头怪异白龙,带着一直跟随他的那些手下,包括那具身体的父亲和妹妹,前往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在转移的过程中,他的意识便回归了……
“难道那头白龙,最终把他们带到了这片雪山?!初王口中的‘家人’指的是他们?”
然而,就在凯撒因这惊人的猜测而震惊之际,随着他不断靠近初王的身躯,周围的精神世界再次开始剧烈地崩塌!
潮湿冰冷的湖水触感,开始在扭曲破碎的景象中浮现。
凯撒奋力睁大眼睛,向着下方看去。
只见初王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雪山顶端,甚至朝着他坠落的方向,微微抬起了那只没有持火把的手,仿佛在进行一次道别。
“我期待你的到来……”
见此一幕,凯撒心中只能闪过一丝无奈的叹息。
他已经清晰地感觉到,现实世界中那头湖中女妖诡异的脸庞,开始在他的视野中强行浮现。
而那双原本古老漠然的眼眸,此刻正流淌下漆黑的血液,似乎初王的出现对它造成了极大的反噬。
与此同时,由于精神世界的加速扭曲,现实的湖水迅速遍布他的全身。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脆响在灵魂深处炸开。
一切景象再次归于虚无与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