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姿纤细的手指停留在文件夹第一页的某行字上,那双总是盛满傲慢与算计的美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浓厚的兴趣。她沉默了许久,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和她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如同雕塑般伫立在前的黑衣男子秦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秦琼,你这消息……可靠吗?”
秦琼微微颔首,墨镜后的目光无从揣测,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可靠。我们交叉验证了几个信息源,结论一致。”
高凌姿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纸面上划动,低声重复着那个惊人的信息:“这么说……林小满,她应该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是的,小姐。”秦琼肯定地回答,并开始陈述调查到的细节,“根据我们查到的旧档案和一位已退休护士模糊的回忆,当年林小满和她的双胞胎妹妹是通过剖腹产降生的。当时只有她们的母亲高秀兰女士一人在医院。据说,在产后监护期间,另一个女婴……不知被什么人偷偷抱走了。院方寻找了很久,但杳无音信。因为当时没有其他家属在场追究,加上年代久远、管理混乱,这件事就被有意无意地隐瞒了下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几年前,林大川先生似乎对此事有所察觉,私下委托了一位律师重新调查。可惜,调查刚有眉目,还未得出确切结果,林大川先生和夫人就……不幸因车祸殉职。这份初步的调查结果,是上个月才从那位律师的遗留资料中整理出来的。”
高凌姿眼中精光一闪:“那林小伟和林小满他们兄妹俩,知道这个消息吗?”
秦琼摇了摇头:“目前看来,并不知道。因为那位关键律师,在上周……因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去世了。我是趁着消息尚未扩散,才及时将这份资料截获。”
“做得很好。”高凌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个消息,绝对不能传到林小伟和林小满那里。秦琼,能不能找到那个被抱走的女孩?”
秦琼微微低头:“抱歉,大小姐,目前还没有头绪。我们只知道有这个女孩存在,但具体是谁,流落何方,犹如大海捞针。”
“笨蛋!”高凌姿不满地斥责,“你们一天天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事都查不清楚!”
秦琼面对责骂,依旧面不改色:“大小姐,请息怒。这件事确实非常困难,年代久远,线索几乎全部中断。但是,有一点可以基本确定——那个女孩,应该就在津城范围内。”
“就在津城?”高凌姿眼睛一亮,重新燃起希望,“好!你现在立刻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集中力量在津城范围内调查那个女孩的下落!一旦找到,立刻告诉我!”
“是,大小姐。”秦琼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高凌姿独自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野心和恶毒的笑容。她低声自语,仿佛恶魔的呢喃:
“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孩……让她为我卖命。到时候,让她们亲姐妹互相残杀……那场面,一定很有趣。林小满,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
另一边,自从排球场那件事后,林小满的生活似乎真的回归了平静。夏甜甜和高凌姿那边再没有什么动静,这让她得以安心上课,享受难得的校园宁静。就连“羊力大仙”孙二强最近都消停了不少,据说是被他爸妈送去参加什么“青少年心智成长夏令营”了。
这天,眼看快到周末了,下午放学后,林小满和几个关系好的同学聚在一起商量周末怎么放松一下。在场的有刘慧慧、董晴、张晓晓、沈月、双胞胎姐妹章曼婷和章曼馨,当然也少不了王斌和吴佳奇这两个“护花使者”还有一个新人物。
“老是出去下馆子也没啥意思,还贵,”林小满提议道,“要不咱们这个周末自己聚餐吧?每个人从家里带点吃的,凑在一起,热闹又实惠!”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我带葱油饼!我奶奶烙的葱油饼可香了!”张晓晓第一个举手。
“那我带枣馒头!我妈刚蒸的!”沈月接上。
章曼婷想了想:“我带糖粽子吧!”(注:津城部分地区管糖三角叫糖粽子)
章曼馨附和:“我带麻酱白糖吧!”
一个平时不太起眼的男生小声说:“要不……我把昨天家里剩的面汤带过来?”
好家伙!这话一出,大家都乐了。林小满哭笑不得地吐槽:“你们干脆把西北角早市搬过来吧,咱们这是聚餐还是去工地体验生活啊?带的都是主食!好家伙,葱油饼、枣馒头、糖三角,再来个面汤……这一套下来,纯粹是‘抡大锤套餐’啊!一人吃一肚子碳水,吃完是不是得直接去搬砖?”
董晴也笑着拍了下那个提议带面汤的男生:“就是!那怕你带个水疙瘩(咸菜)也行啊,好歹有点稀的,这干啃主食谁受得了?”
吴佳奇这时候站出来,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嘚瑟的语气说:“开玩笑呢!咱能真吃那些?这样吧,咱们买点蔬菜、肉片、丸子啥的,一起弄个火锅吃!热闹又暖和!地点嘛……去我家!我家地方大,随便造!”
“这个主意好!”
“同意!”
“可以喝点饮料!”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这时,一个平时比较活跃、家里开小卖铺(现在升级成小超市)的男生——外号叫“三邦子”的——拍着胸脯说话了,一口地道的天津话:“行!酒水饮料包在我身上!我去俺们家小卖铺拿!”
这三邦子,大名叫啥大家反而记不太清了,就因为这外号太响亮。他是林小满班上的同学,家跟王小虎家离得不远,都在那片胡同区。他爸人称“三大爷”,在厂子里跟王小虎他爸王伯伯是工友。
梆子在家哥仨。
他大哥叫“大梆子”,二哥叫“二梆子”,到了他这儿自然就是“三邦子”了。他妈妈,邻居们都叫她“三嫂子”。
三邦子家的情况,在胡同里也是出了名的“热闹”。以前他家门口就开个小窗口,卖点油盐酱醋、饮料冰棍,算是小卖铺。他妈妈三嫂子和他奶奶,那婆媳关系是出了名的不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根源嘛,就在于三大爷跟王伯伯一样,都好喝两口,经常下班不回家,跟着王伯伯出去“搓一顿”,喝得醉醺醺才回来。三嫂子腻味他喝酒,每次他喝醉回来都得数落半天。偏偏三大爷还有点“杵窝子”(怕老婆),不敢吭声。他奶奶看不下去儿媳这么数落自己儿子,就护着,这一护,吵架就升级了。所以那时候,邻居王娘、王小虎本人,还有隔壁热心肠的黄奶奶,经常得去他们家劝架,都快成固定节目了。
前年,三邦子的奶奶去世了,小卖铺就剩三嫂子一个人盯着。随着时代发展,小窗口也扩大成了个小超市,东西多了,人也更忙了。有时候三嫂子一个人盯不过来,难免少点东西或者算差账。这三邦子呢,就动了小心思,觉得偷偷拿几瓶酒,他妈应该发现不了。
其实他要是真想拿酒,老老实实跟三嫂子说,三嫂子未必不乐意,毕竟儿子同学聚会嘛。但这小子偏不,就想着偷摸拿,结果这次运气不好,刚把几瓶啤酒塞进书包,就被刚从里屋出来的三嫂子逮了个正着!
“小bK的!你给我站住!”三嫂子一声怒吼,颇有当年和她婆婆吵架时的风采,“手里拿的嘛?!又偷摸拿东西!我看你是皮痒了!”
三邦子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三嫂子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被揪住耳朵了,三邦子急中生智,猛地停下脚步,转回头!
只见他眼睛使劲往上一翻,露出大片眼白,脖子微微歪着,喉咙里发出一种含糊不清、带着点颤音的声音,模仿着他记忆中奶奶说话的语气:
“倒霉娘们……我是你妈……我活着的时候你就对我不好……怎么着?现在我大孙子想拿点东西招待同学……你还不乐意?!你看我晚上……找你去不?!”
这三邦子平时就有点表演型人格,这会儿学得居然还有那么几分诡异的“神似”!
正准备揪他耳朵的三嫂子,那已经到嘴边的街(脏话)硬生生给吓了回去!她看着儿子那翻白眼的样子,听着那模仿已故婆婆的怪异腔调,尤其是最后那句“晚上找你去”,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嗷——!!!”三嫂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也顾不上教训儿子了,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屋里,“砰”地一声把门关得震天响!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邻居,以及刚刚商量完聚餐、正好走到胡同口的林小满一行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
王小虎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喃喃道:“我……我擦……三梆子……介是……嘛功夫?!”
吴佳奇也是一脸懵逼:“川剧变脸……加……跳大神?!”
林小满和刘慧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一丝丝想笑又觉得不太地道的诡异感。
三邦子看着被他吓跑的妈妈,以及周围石化了的同学和邻居,保持着翻白眼的姿势,心里暗自得意:嘿嘿,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