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潞州城的路途,漫长而艰辛,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陈骏不敢走任何官道驿路,只能在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荆棘密布的深谷幽涧中,如同最警觉的野狐般昼伏夜出。依靠着对星象的粗略辨认和脑海中那份模糊的潞州府地域图的记忆,艰难地朝着城池方向跋涉。身上的粗麦饼早已告罄,饥饿如同附骨之疽,只能靠采摘沿途辨识出的无毒野果、挖掘些可食的块茎,以及掬饮山涧溪流勉强维持。衣衫被荆棘利石刮得褴褛不堪,形同乞丐,裸露的皮肤上添了无数新的划伤和淤青。有两次,在黎明前的薄雾中,他几乎与明显是漕帮派出的、在山林间仔细搜寻的暗哨小队迎头撞上,全仗着“观呼吸”法门锤炼出的、远超常人的敏锐听觉和对环境细微变化的感知,以及近乎本能的、将身体融入阴影的隐匿技巧,才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避开,惊出一身冷汗。当他终于拖着几乎虚脱的身体,远远望见潞州城那熟悉的、在破晓晨光中显得格外沉默而威严的轮廓时,已是整整三天后的黎明。他疲惫地靠在一棵老树后,望着那座既带来死亡威胁又蕴含一线生机的城池,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没有立刻进城,而是在城外一片早已废弃多年、窑洞坍塌、杂草丛生的砖瓦窑群里,寻了一个最为隐蔽的破窑洞潜伏下来,如同受伤的野兽般舔舐伤口,同时仔细观察着城门口的动静。果然,城门的盘查比往日严密了数倍不止,除了例行公事的守城兵丁,还明显增加了许多眼神锐利、身形精悍、作江湖打扮的人员,目光如同梳子般仔细过滤着每一个进城的人,尤其是形单影只、衣衫不整者。陈骏心知肚明,这必然是张彪布下的天罗地网,首要目标就是自己。他耐心地等到午后申时(下午三点左右),一天中人流最为密集、守城人员也最容易疲惫松懈的时刻,将脸上、手上再次用泥土污垢仔细涂抹,撕扯了一下本就破烂的衣襟,混在一群挑着柴禾、推着满载山货的独轮车准备进城贩卖的农夫队伍中间,低垂着头,弓着背,模仿着农人劳作的疲惫步伐,借助人群的天然掩护,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那道森严的关卡。
踏入城内,熟悉的街巷却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凭借记忆,穿行在纵横交错、如同迷宫般的小巷中,极力避开所有可能遇到漕帮熟面孔的区域,尤其是码头和分舵附近。他的目标明确而唯一——回春堂,找到柳彦,那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可能也是唯一能暂时提供一丝喘息之机的“安全屋”。然而,就在他拐入一条距离回春堂仅隔两条巷子、相对僻静的短巷时,心脏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巷子口,一个看似倚着墙根打盹的闲汉,眼神却时不时地扫过巷口;巷子尽头,另一个蹲在地上摆弄着几颗石子的汉子,目光也似有意无意地瞟向巷内!虽然装扮普通,但那站姿、那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精悍与警惕,分明是漕帮训练有素的暗桩!张彪果然老辣,早已料到他可能会试图联系与道门有关的柳彦,提前在此布下了监视的眼线!
陈骏瞬间停下脚步,假装被脚下的碎石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趁机用眼角的余光飞速扫视四周环境。退路似乎还没被完全封死?侧后方有一条堆满破烂家什、散发着霉味的狭窄死胡同!电光石火之间,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不逃!反而主动迎上去!利用对方对自己“侥幸逃生、惊慌失措”的预期,演一场戏!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狂跳的心脏,脸上瞬间堆砌起极度惊恐、疲惫不堪、仿佛随时会崩溃的神情,脚步虚浮踉跄,朝着巷子口那个假装打盹的暗桩“挣扎”着走去,一边走一边用带着哭腔和嘶哑的声音低喊道:“兄……兄弟!是……是漕帮的兄弟吗?救……救命啊!我……我是陈骏!分舵的陈文书!”
那暗桩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目标非但不逃,反而主动送上门来?而且还是这样一副狼狈到极点、惊魂未定的模样?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右手警惕地按在了后腰短棍上,低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胡说八道什么?”
“我……我真是陈骏啊!”陈骏扑到近前,几乎要瘫软在地,双手胡乱比划着,声音颤抖得厉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与恐惧,“那晚……那晚在乱葬岗……太……太可怕了!到处都是埋伏!我们的人……刚靠近……就中了圈套!死了……死了好多人!我……我被冲散了,在山里躲了三天三夜!没吃没喝……差点……差点就死在外面了!好不容易……才摸回城里!快!快带我去见张头儿!我有天大的事要禀报!迟了就来不及了!”
他这番表演,将一个死里逃生、精神濒临崩溃、急于向组织寻求庇护和汇报机密的小人物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那暗桩将信将疑,仔细打量陈骏,见他衣衫褴褛,满身污垢,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涣散中带着极度恐惧,确实像经历了巨大磨难。而且张彪严令搜寻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犹豫了一下,对巷子另一头的同伴打了个约定的手势,然后对陈骏厉声道:“别耍花样!跟我走!要是敢骗我,有你好看!”
陈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第一步,也是最大胆的一步险棋,走对了!他被两名暗桩一左一右,看似“搀扶”实为押解着,快速向漕帮分舵方向走去。他故意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靠在暗桩身上,脚步踉跄虚浮,不时发出压抑的抽泣和呻吟,将虚弱不堪和惊魂未定演绎到极致,大脑却在极度冷静地飞速运转,推演着即将面对张彪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再次踏入漕帮分舵那扇高大、沉重、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漆大门,陈骏感觉像是主动踏入了巨兽的血盆大口。分舵内的气氛,比几天前他逃离时更加肃杀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压抑和戾气。往来帮众行色匆匆,眼神交汇时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他被直接带到了张彪的书房外。
书房门紧闭着,两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的亲卫按刀而立,如同门神。通禀之后,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股混合着浓郁墨香、陈年檀木以及一种无形威压的气息扑面而来。张彪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并未伏案疾书,而是背靠大师椅,双眼微阖,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在寂静的书房内回荡,每一声都敲在人的心坎上。他今日穿着一身暗紫色锦缎常服,未束发冠,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眉宇间凝聚的那股风暴来临前的平静,却比任何怒容都更令人心悸。
“舵主,陈骏带到。”韩弟子躬身禀报。
张彪缓缓睁开双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却深邃得如同万年寒潭,瞬间落在如同风中残叶般瑟瑟发抖、跪倒在地的陈骏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这种无声的威压,折磨着陈骏的神经。
“舵……舵主!”陈骏“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哭腔,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砖,“属下……属下罪该万死!那晚……那晚在乱葬岗……属下……属下无能,没能跟上队伍……中了敌人的埋伏圈!死了……死了好多兄弟!太惨了!属下……属下被冲散了,慌不择路,在山里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躲了三天……吃野果,喝脏水……差点……差点就喂了狼!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回来……回来向舵主请罪!禀报消息!” 他极力夸大现场的惨烈和自身的狼狈侥幸,先将脱身的行为定性为“被冲散”和“逃命”,弱化任何主动脱离的嫌疑。
张彪依旧沉默,只是手指敲击扶手的节奏微微加快了些,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锁定陈骏。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的话:“说重点。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为什么,别人都死了,你却能活着回来?” 最后一句,杀机凛然,如同实质的刀锋架在了陈骏的脖颈上。
陈骏心脏狂跳,知道生死一线的考验到了。他抬起头,脸上混杂着巨大的恐惧、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种仿佛无意中窥见了惊天秘密的激动与不安,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又带着后怕地说道:“回……回舵主!属下……属下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躲……躲在一个塌了半边的坟坑里,大气不敢出……但……但好像……好像听到了一些……一些了不得的对话!”
“哦?”张彪目光一凝,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骤然增强,“说!一字不漏!”
“当时……当时厮杀声、惨叫声太大了,听……听不真切,”陈骏小心翼翼地措辞,真假掺半,虚虚实实,“但……但隐约听到有人……好像是在发号施令……喊……喊什么‘东西已经得手了’、‘漕帮的人不过是诱饵’、‘按第二计划撤’……还……还好像提到了一个地方……是……是‘城西土地庙’!对!就是城西那座早就荒废了的土地庙!他们好像……要在那里交接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城西土地庙?”张彪眼中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身体猛地坐直!那里距离“黑蛇帮”的一个隐秘据点不远!难道那晚除了已知的血狼部落和黑蛇帮,还有隐藏在更深处的第三方势力?是他们在混乱中黄雀在后,真正得手了?还是黑蛇帮内部起了龃龉,想独吞好处?亦或是……这是针对漕帮的又一个陷阱?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局势远比他想象的复杂,“重宝”可能已然易主,或者出现了新的、不可控的变数!陈骏带来的这个消息,瞬间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潭,激起了千层浪!
陈骏仔细观察着张彪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心中冷笑。这是他精心编织的诱饵,也是反击的第一步。那晚他确实在极度混乱中听到类似“撤”的呼喊,但“城西土地庙”和“交接重要东西”完全是他基于对潞州城各方势力地盘分布的了解、当前诡谲的局势以及人的心理,凭空杜撰出来的。目的极其明确:引导张彪将怀疑和攻击的矛头,指向一个可能存在的、与“黑蛇帮”关联的潜在目标,制造更大的混乱和猜忌,从而为自己创造浑水摸鱼的机会!
“你还听到了什么?看清是谁在说话了吗?有多少人?”张彪逼问,语气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没……没看清,”陈骏连忙摇头,脸上写满了后怕和无奈,“当时天太黑了,又离得远,乱哄哄的……就……就隐约听到这些,然后那边就打得更凶了,火光冲天……属下……属下吓得半死,趁机连滚带爬地逃了……能捡回这条命,已是老天爷开眼……” 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信息的模糊性和自身的无能,避免言多必失,同时强调自己的“侥幸”,进一步消除嫌疑。
张彪死死盯着陈骏,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窥其内心最深处。陈骏竭力维持着那副惊恐、疲惫、卑微又带着一丝因带来“重要消息”而略显邀功的复杂表情,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知道,自己正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行走,任何一丝细微的破绽,都可能万劫不复。
书房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张彪手指无意识敲击扶手的“嗒嗒”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良久,张彪猛地一拍书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案上笔架乱颤。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绝之色:“好!很好!你带来的这个消息,非常重要!” 他话锋一转,语气竟放缓了些,带着一种近乎“温和”的假象,“你能在那等绝境下捡回性命,还带回了关键线索,足见你对帮派的忠心!先前倒是本座错怪你了。先下去好好休息,治伤,吃饱饭。没有我的命令,暂且在分舵内安心静养,不得随意走动。韩弟子,带他下去,好生‘照料’,不得有误!”
最后“照料”二字,咬得格外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陈骏心中凛然,知道这是变相的软禁和严密监视,但至少暂时稳住了张彪,保住了性命,赢得了喘息之机。他连忙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重重磕头:“谢舵主!谢舵主不杀之恩!属下一定谨遵舵主吩咐!” 然后在韩弟子冰冷目光的“护送”下,退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书房。
他被安置在后院一间相对僻静、但门窗皆被从外盯紧的厢房里,一日三餐有人送来,伤药也备齐了,但行动完全受限,韩弟子安排了心腹十二个时辰轮班看守,如同囚禁。陈骏乐得清静,正好利用这段被“保护”起来的时间,一边运功调息,巩固“观呼吸”的成果,修复身体损伤,一边密切关注着分舵内的任何风吹草动。
果然,第二天深夜,子时刚过,分舵内突然响起一阵极其压抑却迅疾的集结号令,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低沉的命令声和兵刃轻微的碰撞声。陈骏悄无声息地移到窗边,透过窗纸的微小缝隙向外窥视,只见火把光芒晃动,人影幢幢,张彪一身劲装,面色冷厉,亲自带着乔八指、赵坤等核心骨干以及大批精锐帮众,悄无声息地快速涌出分舵大门,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中。方向,正是城西!陈骏心中冷笑:鱼饵已吞,猎犬出动了!张彪定然是亲自带队去突袭“城西土地庙”了!
分舵内部顿时空虚了许多,只剩下少数留守人员和像他这样的“特殊人物”。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陈骏心如明镜,他冒险返回,甘受软禁,等的就是张彪被调虎离山、内部防卫最薄弱的这一刻!他早已观察过,这间厢房的后窗虽然被木条钉死,但有一处窗棂因常年风雨侵蚀,木质已经有些腐朽松动。他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取出那柄贴身珍藏的锋利匕首,插入窗棂缝隙,运起微弱的气力,小心地撬动……“嘎吱”一声轻微的脆响,一根木条应声而断。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外面看守没有察觉,这才如同灵猫般,从狭窄的缝隙中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落入后院冰冷的黑暗中。
他的目标明确——张彪的书房!那里是信息的核心,一定藏着更多关于当前局势、关于“酒痴”、关于那晚偷听者、甚至关于张彪自身盘算的关键线索!他凭借记忆和对分舵巡逻规律的掌握,如同鬼魅般在阴影中穿梭,险险避开两拨巡逻队,来到了书房外。书房门紧锁,但他早有准备。用匕首尖端小心插入门缝,凭借巧劲拨动门闩……几经尝试,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门闩滑开。他闪身而入,反手将门虚掩。
书房内一片漆黑,弥漫着墨香和一种淡淡的、类似檀香的宁神香气。他不敢点灯,借着从窗纸透入的极其微弱的月光,迅速而有序地翻查书案。上面多是寻常帮务文书。他拉开抽屉,里面是些银钱、印章等杂物。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书案下方一个极其隐秘的、微微凸起的木质结节。他心中一动,仔细摸索,发现那是一个制作精巧的暗格机关!轻轻按压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啪”一声轻响,暗格弹开,里面只有一本薄薄的、没有封皮、纸张泛黄的小册子。
他迅速取出册子,凑到窗前月光能勉强照到的地方,急切地翻阅。上面是用一种极其古怪、复杂的符号记录的简短信息,并非寻常文字,更像是一种密码!他心头一紧,努力辨认。得益于过往处理文书时接触过一些江湖暗语和密码基础,他连蒙带猜,结合上下文,勉强能破译出一些碎片:“北狼至……忌”、“清风眼……窥”、“待价……沽”、“静观其变”……还有几个日期和代号。其中一页,记录着前两日的日期,后面跟着“货已入瓮,东风欠”的暗语,旁边赫然画着一个简单的酒葫芦标记!这极有可能就是指栽赃“酒痴”的计划!而“北狼”很可能指“血狼部落”,“清风眼”难道是指“清风苑”在窥探?张彪对这两方势力都心存“忌惮”并在“待价而沽”?他也在暗中观察,权衡利弊?
陈骏心脏狂跳!这些残缺的信息碎片,如同散落的拼图,虽然无法窥得全貌,却指向了一个更深、更复杂的阴谋网络!张彪并非被动接招,他也在暗中调查、布局,甚至可能想坐收渔利!他强行记忆下这些密码符号和能破译的内容,然后将册子原样放回暗格,小心恢复机关,抹去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按原路返回厢房,将窗棂勉强恢复原状,用一点泥土掩饰住断裂的痕迹。
他刚躺下装作熟睡不久,外面就传来了喧哗声和人马返回的动静。隐约听到张彪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吼、东西被狠狠摔碎的声音,以及乔八指等人小心翼翼的劝慰声。显然,土地庙之行彻底扑空,或者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情况,让张彪恼羞成怒。陈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的目的达到了:既暂时保全了自身,又成功制造了混乱,转移了张彪的注意力,还冒险获取了至关重要的新线索。
次日,张彪召见了陈骏,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布血丝,但出乎意料的是,并未深究,只是语气冰冷地告诉他“昨日消息有误,土地庙并无异常”,让他继续安心“静养”,没有新的命令不得外出。陈骏表现得唯唯诺诺,心中却雪亮:张彪现在疑心更重,但土地庙的扑空,反而让自己之前“听来的”消息在某种程度上显得更“真实”——因为混乱中信息失真本就是常态。自己这个“信息源”的利用价值还在,暂时安全。
棋子的反击,第一步,险中求胜,成功地将水搅得更浑。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更加错综复杂的局面,和刚刚窃取来的珍贵线索,进行下一步的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