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弥漫,东荒边境小镇“石溪”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这座仅有千余人口的小城,平日靠采矿为生,民风淳朴。镇口那块刻着“安居乐业”的石碑,已被苔藓覆盖多年,仿佛连时间都遗忘了这里。
然而今晨,石碑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身穿银白长袍的执法者。他们肩绣净纹徽记,腰悬净化之剑,面无表情地列队走入镇中。为首之人头戴玉冠,眉心烙着一道菱形符印——正是净纹会东荒分舵第七执律使,柳元昭。
“奉天律峰谕令,执行‘清源计划’。”柳元昭声音冰冷,回荡在空旷街巷,“即日起,全镇封闭,禁止出入。凡家中藏有古蛮图腾、私传《万蛮录》残篇、或体表出现非官方认证纹路者,立即上报。隐瞒不报者,视为同罪。”
话音未落,数十名净纹卫已冲入民宅,翻箱倒柜,强行查验居民手臂。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一名少年被按在地上,袖子被粗暴扯开,露出小臂上一道淡淡的藤状纹路——那是家族传承的守护印记,世代相传,从未作恶。
“原始蛮纹特征明显,符合一级嫌疑标准。”一名净纹卫冷冷记录,“带回去审。”
“爹!娘!”少年挣扎哭喊,却被拖上囚车。
人群中,一位老妇人颤抖着伸手想拦,却被一掌推开,跌坐在地。她抬头望着那些银袍人,忽然嘶声喊道:“你们凭什么?就凭你们篡改的历史?就凭你们偷走的力量?”
四周百姓纷纷低头,无人敢应。
唯有屋顶之上,一道黑影悄然伫立。
那人披着破旧斗篷,面容隐在阴影之下,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右手缓缓抚过腰间斧柄。
片刻后,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屋檐尽头。
半日后,蓝纹盟前线哨站。
“石溪镇遭清洗,三百余人被捕,其中八十人带有原始蛮纹特征,已被押送往东荒大狱。”斥候单膝跪地,声音沉重,“柳元昭亲自主持行动,宣称要在十日内肃清‘东荒毒瘤’。”
帐中诸将闻言皆怒。
“岂有此理!”北原游骑统领怒拍案几,“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哪是执法?”药墟使者冷笑,“分明是屠杀!”
青萝坐在侧位,神色凝重:“柳元昭此人极擅心理战,惯用‘合法’之名行压迫之实。此次行动,恐怕不只是针对石溪,更是向其他观望部族示威——谁若靠近蓝纹盟,便是此等下场。”
帐帘掀动,禹走入其中。
他并未穿战甲,也未带武器,只是平静地看着地图上标注的“石溪”二字。
“他们想用恐惧让我们退缩。”他低声道,“可惜,他们不懂——真正的火种,越是压制,越会燃烧。”
他抬眼,目光如刀:“传令下去,三日内,集结两千精锐,我要亲自走一趟石溪。”
“盟主不可!”众人惊呼。
“柳元昭已是半步魂境,且精通‘净言封脉术’,一旦近身,可使人灵力尽失!”青萝起身劝阻,“您乃蓝纹盟核心,岂能涉险?”
禹却笑了:“正因为我是核心,才更要亲临。”
他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一条隐秘山路:“我不会正面强攻。但我知道,柳元昭有个习惯——每到一地,必设‘净心坛’,举行公开审判,以此震慑民众。”
“你的意思是……”青萝眸光一亮。
“我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斩断他的威严。”禹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杀意,“让所有人看见,所谓‘天律执法’,也不过是纸老虎。”
三日后,石溪镇中心广场。
一座高台 erected,周围布满净纹卫。柳元昭立于台上,面前跪着数十名俘虏,个个衣衫褴褛,神情麻木。
“今日,我将以天律之名,净化邪纹,正本清源!”他高声宣布,声音通过灵音阵传遍全镇,“望尔等悔悟,免受轮回之苦!”
台下百姓被迫围观,人人低头,气氛压抑至极。
就在他准备念出第一道判决时——
轰!!!
一声巨响撕裂长空!
高台一侧的墙壁猛然炸开,碎石飞溅中,一道身影踏火而来。他左手执盾,右手握斧,每一步落下,地面皆裂。蛮纹在他全身奔涌,宛如熔岩流动。
“禹?!”柳元昭瞳孔骤缩。
“你说要净化邪纹?”禹站在废墟之上,目光如炬,“那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斧,一道赤红弧光横扫而出!
柳元昭仓促举剑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七步,虎口崩裂!
“你……你怎么可能突破这么快?!”他难以置信。
“因为你们封印的,从来都不是邪祟。”禹缓缓逼近,“而是我们本该拥有的尊严。”
下一瞬,禹身形暴起,蛮纹之力全面爆发,竟在空中留下九道残影!
柳元昭拼尽全力施展“净言封脉”,可咒文尚未出口,禹的斧刃已抵其咽喉。
全场寂静。
“我给你两个选择。”禹冷冷道,“一是放下武器,释放所有人;二是死在这里,成为第一个倒在蓝纹盟刀下的执律使。”
柳元昭脸色惨白,终于缓缓松手。
当夜,石溪镇重获自由。囚车打开,百姓相拥而泣。而那段“禹斩执律使于净心坛”的画面,也被暗中传讯玉符记录下来,迅速传向东荒各地。
与此同时,南岭药王窟前,赤光再起。
第二门,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