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巴夫外海,雷德·斯号巨大的船身随着海浪轻轻起伏。甲板上,不复往日的喧闹,一种混合着震惊、凝重与些许亢奋的情绪在红发海贼团的精英干部间弥漫。战斗的轰鸣已从主岛方向逐渐平息,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令人心悸的能量余波,以及那刚刚响彻在每一个人脑海中的、清晰无比的传音。
最初的死寂与震撼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秒。
拉基·路手里啃了一半的肉排“啪嗒”一声掉在甲板上,他却浑然不觉,张着嘴,胖乎乎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干部嘎布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莱姆琼斯扶着桅杆的手微微收紧。就连一向冷静如同冰山般的本·贝克曼,叼着的雪茄也忘了吸,任由烟灰缓缓飘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站在船头,同样面露惊容的船长——香克斯。
香克斯独臂按着格里芬的剑柄,红色的短发在海风中微微拂动,他深邃的眼眸望向艾尔巴夫主岛的方向,那里烟尘未散。刚才那道直接响彻脑海的女声,平静、清晰,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与权威感,将一套名为“黑白棋”的战术精要,以及针对那种诡异“黑转”能力的破解思路,烙印般传入他们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这……这就是阿青小姐的能力吗?” 耶稣布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和无比的惊叹,“直接在所有人脑子里说话……我的天!这简直……简直是神迹!” 作为顶尖狙击手,他深知这种精准的、大范围的意识传递有多么不可思议,这已经完全超出了霸气的范畴!
船医本乡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猛地抓住香克斯的胳膊(没受伤的那边):“船长!你听到了吗?不是声音!是直接的思想传递!这需要多么精微的灵魂掌控力?!这比她的‘九转还魂丹’更让人难以置信!丹药是物质层面的奇迹,这是精神层面的神迹啊!” 他脑海中疯狂回想着不久前,香克斯郑重交给他的那个温润玉瓶,里面那颗能“起死回生”的丹药,此刻与这意识传音结合起来,让他对沈青的认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香克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震惊之色渐渐化为一种复杂难明的感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又望向主岛,仿佛能穿透距离看到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啊……我听到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蕴含着难以抑制的欣慰与激动,“这就是她说的……‘有她在,路飞就死不了’的底气之一吗?这种力量……已经近乎规则本身了。”
本·贝克曼深吸一口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现在,我完全相信她当时说的话了。” 他看向香克斯,“船长,她赠送‘九转还魂丹’时,那句‘有我在,他就永远死不了’,当时我们虽震撼,却未必能完全体会其分量。现在看,这意识传音,精准治疗,还有那深不可测的剑术和召唤地狱的能力……她或许……真的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对抗甚至改写‘死亡’这类基本规则。”
香克斯重重地点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没错!她现在所做的,就是在改写这场战争的规则!伊姆那种操控人心、制造不死军团的能力,堪称无解。但阿青却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找到应对之法,并瞬间传达给战场上每一个关键的人!这种洞察力和执行力……可怕,更可敬!”
他回想起不久前在那艘小船上,沈青平静地说出救下白胡子全团和艾斯,并允许他们下次对基德下杀手的场景。当时就觉得此女非凡,如今看来,仍是低估了她。“我们当初的判断没错,她是我们这边,是‘新时代’这边,最重要的变数,也是……最可靠的保障之一。”
“乌索普……” 耶稣布忽然喃喃道,脸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与激动,“阿青小姐指定乌索普指挥战术!她信任他!我的儿子……他真的做到了!他成为了能够左右这种级别战局的‘God’了!” 作为父亲,没有什么比看到孩子得到强者认可并肩负重任更令人自豪的了。他仿佛能看到那个长鼻子儿子,在巨人丛中奔走呼喊,指挥若定的身影。
莱姆琼斯笑道:“看来路飞船上,不止有一个怪物船长,还有一群能创造奇迹的伙伴啊。那个长鼻子狙击手,平时看起来胆小怕事,关键时刻却这么可靠!”
拉基·路捡起肉排,吹了吹又塞进嘴里,含糊道:“毕竟是我们船狙击手的儿子嘛!不过,阿青小姐把这公重要的指挥权交给他,压力肯定巨大,但也绝对是天大的机遇!”
香克斯笑道:“乌索普那孩子,内心有着超越常人的勇敢和智慧,只是需要机会和压力来激发。阿青这一步棋,妙极了!” 他看向耶稣布,“看来,你很快就能亲眼见到你儿子成为真正海上豪杰的样子了。”
话题回到当前的敌人。本·贝克曼表情凝重:“伊姆的能力……通过附身就能造成如此大规模的混乱和近乎不死的军团,其本体实力难以估量。阿青小姐的传音也证实了,这种‘黑转’并非绝对控制,而是某种强大的精神侵蚀和能量寄生,可以被更强大的集体意志和正确战术破解。但这依然暴露了伊姆能力的诡异和恐怖。”
香克斯目光锐利地看向主岛方向,那里残留的黑暗气息让他心生警惕:“附身状态尚且如此难缠,若是本体降临……这场战斗,绝不会是终点。阿青的传音,不仅是为了赢得眼前这一仗,更是为未来与伊姆本体的对抗,积累经验和信心。她是在帮路飞,也是在帮所有站在光明这边的人,提前预习终局之战的课题。”
决定与等待
“船长,” 本·贝克曼看向香克斯,“主岛的战斗似乎接近尾声,伊姆的附身体可能已被击退,神之骑士团也撤离了。我们是否现在登陆?”
香克斯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疲惫但眼神坚定的伙伴们:“再等等。路飞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需要时间恢复和消化这场胜利。我们现在过去,虽然是好意,但可能会打扰他们战后最重要的休整和内部交流。而且……”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阿青小姐似乎消耗巨大,我们需要给她和路飞他们一点独处的时间。等他们处理好伤势,准备好庆祝胜利的宴会时,我们再作为宾客和援军登场,会比现在作为‘观战者’介入更合适。”
他看了一眼耶稣布:“而且,耶稣布,你不想在一个更轻松、更正式的场合,为你儿子举杯庆祝吗?”
耶稣布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香克斯举起酒瓶,对着主岛的方向,朗声道:“兄弟们!虽然我们未能直接参战,但见证了路飞他们的成长,见证了阿青小姐创造的奇迹,也见证了新时代的力量!这一仗,他们打得很漂亮!为我们未来的海贼王,也为所有奋战到最后的勇士们,干杯!”
“干杯!!” 所有干部齐声应和,豪迈的笑声和酒杯碰撞声再次回荡在雷德·佛斯号的甲板上。只是这一次,笑声中多了几分对未来的笃定和期待。
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雷德·佛斯号静静漂浮在艾尔巴夫的外海,如同一头耐心的雄狮。香克斯独自走到船头,遥望着那片渐渐被暮色笼罩的巨人国度。他手中摩挲着那个装有“九转还魂丹”的玉瓶,脑海中浮现出路飞大笑的脸庞,以及沈青那双平静却蕴含星辰大海的眼眸。
“路飞……你找到了不得了的伙伴啊。” 香克斯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这个时代,因为你们,越来越有趣了。艾尔巴夫……或许将是下一个传奇的起点。而我们……”
他仰头饮尽瓶中美酒,眼中燃烧着挑战的火焰。
“将会在最终的战场上,与你们并肩作战!”
海风掠过,带着远方的硝烟与隐约传来的、属于胜利者的喧嚣与欢庆气息。红发海贼团,这艘君临新世界的皇者之舟,选择了暂时的等待,为了在更合适的时机,驶向那注定波澜壮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