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淡金色的“太虚归元阵”护盾,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急剧闪烁,最终发出一声轻微的、如同琉璃破碎般的清鸣,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充斥着硝烟与血腥的海风之中。
五分钟,到了。
护盾消失的瞬间,海军阵营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赤犬元帅麾下的将领们眼中燃起凶光,无数炮口再次凝聚起毁灭的光芒,士兵们挺起刀枪,准备发起总攻!失去了这龟壳般的防御,海贼们在他们看来就是待宰的羔羊!
然而,就在这攻击即将发动的临界点——
一直静立于“迷你阳光号”船头的那道月白身影,动了。
沈青缓缓站起身。她手中,那柄古朴的、剑鞘上刻满云纹的红尘剑,发出了一声低沉悠扬的剑鸣。
她并未拔剑出鞘,只是将左手并指如剑,轻轻按在剑格之上。
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毫无保留地注入剑中!
嗡——!
红尘剑身骤然亮起!并非刺眼的剑光,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由无尽业火凝聚而成的暗红色光芒!光芒如同活物般缠绕着剑鞘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灼热与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恐怖威压!仅仅是看着那光芒,就让人产生一种灵魂将被焚烧、拖入无间炼狱的恐怖错觉!
“赤犬。” 沈青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你说绝对正义……到底是什么?”
她抬起蒙着红丝带的脸,仿佛“看”向海军旗舰的方向:“打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咱们……休息一会,行不行?”
话音刚落,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恐怖威压,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这不是灵力的冲击,而是纯粹的灵魂层面、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属于轮回境修士的浩瀚神识,如同无形的天幕,瞬间笼罩了整个颠倒山海域!
“呃啊!”
“噗通!噗通!噗通——!”
首当其冲的,是海军舰队中那些实力最弱、军衔在曹长、伍长乃至普通士兵阶层的小杂兵。
他们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便双眼翻白,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瘫软在地,瞬间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是那些少尉、中尉级别的军官,他们勉强支撑了不到一息,便感到头痛欲裂,灵魂仿佛要被撕碎,惨叫着抱头跪地,或直接昏死过去!
就连大尉、少佐、中佐级别的将领,也个个脸色煞白,冷汗如雨,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必须全力催动武装色霸气护住心神,才能勉强站稳,但战斗力十不存一!
草帽大船团这边,沈青刻意控制,威压避开了核心区域,但余波依旧让巴托、卡文迪许、老蔡等人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无形的山岳压住,呼吸不畅,心中骇然!这就是阿青大人真正的实力吗?仅仅是威压,就恐怖如斯!
赤犬闷哼一声,周身岩浆翻滚,强行抵住这股威压,脸色难看至极。
黄猿早已溜走,青雉不在,其他大将坐镇玛丽乔亚,现场海军高端战力竟被一人威慑!
沈青单手拎着缠绕暗红业火的红尘剑,剑尖斜指海面,继续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缥缈,传遍全场:
“海军们,你们……知道我吧?”
“你们当中,应该有人参与过当年……对我的追捕吧?”
“你们……见过地狱之门吧?”
提到“地狱之门”,不少参与过当年行动的海军将校,尤其是那些中佐、大佐级别的军官,脸色瞬间惨白,眼中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恐惧!
那吞噬一切生灵、连光线和声音都无法逃逸的绝对黑暗,是他们毕生的噩梦!
沈青的红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们上次看到的……不过是地狱的入口而已呀~”
她顿了顿,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充满了诱惑与威胁:“这次……要不要带你们去看看……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样子?”
“嘶——!!!”
整个海域,无论是海军还是海贼,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草帽大船团这边,虽然知道沈青是友军,但听到这话,还是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地狱同盟作战通讯群】瞬间信息爆炸!
【(文字)某八宝水军战士:“卧槽!阿青大人要开地狱门了?!这次是真的地狱?!”
【(语音)巴托俱乐部成员(颤抖):“我、我虽然崇拜路飞前辈和阿青大人!但地狱……我不想看啊!我上次偷过邻居家的鸡!”
【(文字)俊美海贼团女粉丝A:“啊啊啊!虽然可怕!但是好想看卡文迪许大人被吓到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文字)分析帝(冷静):“战术分析:阿青大人意在精神震慑,瓦解海军战意。我等需稳住心神,配合行动。”
【(文字)胆小鬼乌索普(小号):“救命啊!我就知道跟路飞混迟早要下地狱!现在就要提前体验了吗?!”】
“荒谬!” 赤犬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怒吼道,“海贼就是海贼!扰乱大海,威胁平民!这就是绝对的恶!执行正义,清除一切罪恶,就是海军的使命!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他身边的将领们也纷纷强打精神,附和道:
“没错!卡达鲁少将就是被海贼害得家破人亡!” 一名大佐喊道。
“海贼劫掠商船,多少平民流离失所!” 一名中佐咬牙切齿。
“七武海制度废除前,多少同袍死在那些合法海贼手里!” 另一名大佐眼中含泪。
他们的信念并非虚假,是基于无数血泪的“正义”。
沈青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直到他们说完,她才轻轻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你们说的……我赞同。”
“海贼里,确实有很多人渣,死不足惜。”
她话锋一转,剑尖遥指刚才那几个被她和草帽大船团从炮火、误伤中救下的海军士兵和船只,“但是,救了你们这些海军士兵的……刚刚打晕你们而没有补刀的……好像是我们这些‘海贼’啊~”
“你们坚持的正义,就是要连这些‘救了你们’的海贼,和‘被海贼所救’的同伴,一起消灭吗?”
这话如同尖刀,刺入了许多海军士兵的内心,让他们产生了瞬间的茫然和挣扎。是啊,刚才若不是草帽大船团的人手下留情,若不是那个地狱猎人屡次出手相救,他们早就死了……
“休要胡言乱语!蛊惑军心!” 赤犬暴怒,他知道不能再让沈青说下去了,“全军听令!为了绝对正义!开火!消灭所有海贼!”
“冥顽不灵。” 沈青轻轻吐出四个字,将手中红尘剑缓缓抬起。暗红色的业火骤然暴涨,仿佛要将天空都点燃!
“上次的地狱之门,我只开了一缝。”
“海军们!用你们所谓的‘正义’……来抵抗试试吧!”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空灵而宏大,仿佛来自亘古的审判:
“此剑名为红尘,可开地府之门,接引业力,审判众生!”
“地府有十八层地狱,专惩世间恶徒!”
“第一层,拔舌地狱:挑拨离间、诽谤害人者,入此狱,铁钳拔舌!”
“第二层,剪刀地狱:教唆寡妇再嫁、断人婚姻者,入此狱,剪刀断指!”
“第三层,铁树地狱:离间骨肉、挑唆亲情者,入此狱,倒挂铁树,利刃穿身!”
“第四层,孽镜地狱:行贿受贿、嫁祸他人者,入此狱,孽镜照罪,业火焚身!”
“第五层,蒸笼地狱:造谣诽谤、长舌妇人,入此狱,蒸笼烹煮!”
“第六层,刀山地狱:杀生害命、亵渎神灵者,入此狱,赤身攀爬刀山!”
“第七层……”
“第八层……”
……
她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每报出一层地狱名号与刑罚,天空就阴暗一分,海面上的暗红色业火就炽盛一分!当报到第十八层地狱时,整个颠倒山海域,已然被一片无边无际的、浓郁得化不开的血红色天幕所笼罩!阳光彻底消失,仿佛真的坠入了无间地狱!
“各位……准备好了吗?” 沈青的声音带着最后的通牒。
下一刻,她将手中红尘剑,朝着天空,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剑光。
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瞬间侵蚀了所有人五感六识的恐怖力量,以沈青为中心,席卷了整个海域!无差别覆盖!无论是海军,还是草帽大船团,甚至是远处偷偷观战的摩根斯世界经济新闻社的直播船(船上的薇薇公主惊恐地捂住了嘴),全部被拉入了这恐怖的地狱幻境之中!
“啊——!我的舌头!”
“不要剪我的手指!”
“滚开!这些树藤!”
“镜子!镜子里的是我?!”
“热!好热!”
刹那间,整个海域变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无数海军士兵和将领抱头惨叫,他们眼前出现了各种恐怖的幻象:拔舌的铁钳,断指的剪刀,缠绕的铁树,燃烧的孽镜……根据他们内心深处隐藏的罪业,幻境自动演化出对应的酷刑!哀嚎声、求饶声、疯狂的笑声此起彼伏!海军舰队瞬间陷入瘫痪,阵型大乱,互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就连草帽大船团这边,也有人中招!一些曾经做过亏心事的海贼,也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幻境折磨,惨叫连连。
巴托洛米奥看到自己没能保护好路飞前辈的幻象而痛哭流涕,卡文迪许看到自己容颜老去的幻象而惊恐尖叫……沈青刻意控制了强度,这幻境主要作用是折磨和拖延,而非直接杀人,但她也要借此机会,看看这群“盟友”中,是否有真正十恶不赦之徒。
赤犬周身岩浆沸腾,怒吼连连,试图用绝对的力量驱散幻境,但这幻境直接作用于灵魂,他的物理攻击效果甚微,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队土崩瓦解!他的“绝对正义”在此刻成为了最大的束缚,他不可能下令无差别屠杀陷入幻境的己方士兵!
沈青的身影在血红色的天幕下,如同执掌地狱的魔神。她通过神识,对尚且保持部分清醒的草帽大船团核心成员传音:
【进入幻境,将失去行动能力的海军打晕捆绑。海面上的战斗,暂时不需要我了。】
【各位,注意安全。】
【另外,这座地狱,也是对你们的一次试炼。幻境会根据内心业障显现。心志不坚、罪业深重者,难以挣脱。】
【一个时辰内,能靠自己意志挣脱幻境者,方可继续接下来的航行。】
传音完毕,沈青看也不看一片混乱的海面,身影缓缓变淡,最终如同融入血红色背景般,消失在迷你阳光号的船头。
她要去处理更紧要的事情——深渊之下,最终的战斗,以及……某个濒死的豹子和小鹿男。
海面上,血红色的地狱幻境依旧笼罩,哀嚎遍野。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沈青留下的烂摊子,以及她最后那句关于“试炼”的话,将在草帽大船团和海军内部,引发怎样的波澜,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