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安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截图，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技术部刚发来的监控回放里，小张正鬼鬼祟祟地溜进财务室，怀里抱着个U盘。
时间显示是上周三凌晨，正是公司财务数据被泄露的前一天。
小陈站在一旁，语气紧张：“楚总，张助理跟着您三年了，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
楚念安没说话，点开另一个文件，是小张的通话记录，近一个月频繁联系陌生号码。
他拨通技术部的电话，声音沉得像冰：“查一下小张联系的那个号码，机主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回复：“机主是王浩，李浩的堂哥，现在在逃。”
楚念安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屏幕上小张温和的证件照突然变得刺眼。
这个每天早上帮他泡好浓茶、加班时递上热咖啡的助理，竟然是内鬼。
小陈犹豫着开口：“张助理是楚瑶小姐介绍来的，要不要问问她？”
楚念安的动作顿住，想起楚瑶当初推荐小张时的样子，说他“踏实可靠，绝对信得过”。
他拿起手机，翻到楚瑶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如果楚瑶知情，那她之前的悔改都是装的；如果不知情，这个消息对她太残忍。
纠结了半小时，楚念安还是拨通了电话，铃声响了五声才被接起。
“哥，找我有事吗？我正在监狱里参加技能培训呢。”楚瑶的声音带着笑意。
“小张是你介绍来的，你对他了解多少？”楚念安的声音很沉，听不出情绪。
电话那头的笑声突然停了，随即传来楚瑶紧张的声音：“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是李浩余党的人，泄露了公司财务数据，导致公司被举报。”
楚念安的话像颗炸弹，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楚瑶的声音才传来，带着哽咽：“不可能，他是我同学的弟弟，很老实的。”
“我同学说他家里困难，我才介绍他来公司，没想到会这样。”
楚念安揉了揉眉心，语气缓和了些：“你别急，我没说你知情，只是想了解情况。”
“我现在就给我同学打电话，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楚瑶的声音带着急切。
挂了电话，楚念安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楚瑶真的不知情，那她又一次被身边的人利用了。
半小时后，楚瑶的电话打了回来，哭声透过听筒传过来，格外刺耳。
“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楚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悔恨，“我同学说，小张早就被王浩收买了。”
“他家里欠了高利贷，王浩帮他还了钱，让他来公司当卧底。”
楚念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同学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你？”
“他也是刚知道，小张昨天给他打电话，说自己闯祸了，要跑路。”
楚念安沉默片刻，语气平静：“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是我没查清他的底细。”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小陈端来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楚总，要不要现在就把张助理叫过来质问？”小陈的声音带着气愤。
楚念安摇头：“没有证据，他不会承认，反而会打草惊蛇。”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晚的电话，想听听她的意见。
苏晚刚听完事情的经过，就立刻给出建议：“先稳住他，不要打草惊蛇。”
“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正常安排工作，暗中收集证据。”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让林律师联系警方，等证据确凿了再抓人。”
楚念安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苏晚姐。”
挂了电话，他看着桌上的浓茶，热气氤氲中，小张的笑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下午开会时，小张像往常一样坐在楚念安身边，认真地做着笔记。
他递过来一份文件，语气恭敬：“楚总，这是明天和陆氏集团合作的方案，您过目。”
楚念安接过文件，指尖碰到小张的手，对方的手猛地缩了回去，眼神有些躲闪。
“做得不错，辛苦你了。”楚念安的语气很平淡，却在暗中观察着小张的反应。
小张的脸颊微微泛红，低头说了句“应该的”，就慌忙转过头去。
散会后，小张主动留下来收拾会议室，楚念安故意落下一份“机密文件”在桌上。
文件里夹着个微型跟踪器，是陆战早上送来的，能实时定位U盘的位置。
他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上的定位系统，看着代表跟踪器的红点在会议室里移动。
没过多久，红点突然动了起来，朝着小张的办公桌方向移动。
楚念安立刻让小陈去盯着，十分钟后，小陈发来消息：“张助理把文件放进了抽屉，还锁上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证据正在一点点收集，小张插翅难飞。
这时，苏晚发来微信，附带一张照片：“林律师联系了警方，这是王浩的最新行踪。”
照片里，王浩正和一个男人在茶馆见面，那个男人的侧脸很像小张。
楚念安正准备回复，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小张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楚总，我……我想请假，我妈生病了，需要我回去照顾。”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楚念安抬眸，目光锐利如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突然要请假？”
“就刚才接到的电话，我妈突发心脏病，在医院抢救呢。”小张说着，眼眶就红了。
楚念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开口：“好，准假，需要钱吗？”
小张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摇头：“不用，谢谢楚总，我自己能解决。”
他转身就走，脚步匆忙，连门都忘了关，楚念安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冷了下来。
“楚总，他肯定是要跑路！”小陈从门外走进来，语气急切，“我们现在就报警吧！”
楚念安摇头：“再等等，他还没和王浩接头，现在抓他，抓不到幕后的人。”
他打开定位系统，看着红点正朝着火车站的方向移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通知警方，在火车站布控，等他和王浩见面了再动手。”
安排好一切后，楚念安驱车赶往监狱，他想亲自问问楚瑶，小张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会见室里，楚瑶穿着囚服，头发剪得很短，看到楚念安，眼睛瞬间红了。
“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给你介绍人。”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楚念安递过纸巾，语气温和：“我不是来怪你的，是想问问你，小张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平时很老实，话不多，每天都准时上下班，没什么异常。”
楚瑶努力回忆着：“就是上个月，他突然买了块很贵的手表，说是中奖中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一次，我听到他打电话，说‘放心，事情办得很顺利’。”
楚念安的眼神沉了下来，这些细节都印证了小张的可疑，他果然早有预谋。
从监狱出来，楚念安刚坐进车里，手机就响了，是警方打来的。
“楚总，我们在火车站布控了，但是王浩没出现，小张也不见了。”
警方的声音带着歉意：“他好像察觉到了，中途下车，消失在人群里了。”
楚念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用力拍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
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看来小张比他想象的更狡猾。
他立刻驱车赶回公司，刚走进写字楼大厅，就看到小张的女朋友站在前台，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请问楚总在吗？我给小张送点东西，他说今天加班。”女孩的语气很温柔。
楚念安的心里一动，走上前：“小张请假了，他没告诉你吗？”
女孩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有啊，他早上还说晚上一起吃饭呢。”
楚念安看着女孩手里的保温桶，里面是小张最喜欢的红烧肉，还冒着热气。
“他可能有急事，没来得及告诉你。”楚念安的语气缓和下来，“我帮你把东西给他吧。”
女孩点点头，递过保温桶：“麻烦楚总了，告诉他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楚念安心里泛起一丝复杂，小张对女朋友，倒像是真心的。
回到公司，楚念安直奔小张的办公桌，抽屉已经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桌上放着个信封，上面写着“楚总亲启”，字迹潦草，还带着些水渍。
他拆开信封，里面是小张的辞职信，还有一张手写的纸条：“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信里说，他家里欠了高利贷，王浩用他父母的安全威胁他，他不得不听从命令。
小陈跑进来，语气慌张：“楚总，张助理的电脑被格式化了，什么都没留下。”
楚念安拿起那张纸条，指尖摩挲着“被逼的”三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小张每次加班时，都会给家里打个电话，语气温柔地问父母身体怎么样。
这个被生活逼到绝路的年轻人，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怜？
苏晚的电话适时打来，得知小张跑了，她并没有惊讶：“跑了也好，说明他不是主谋。”
“警方已经掌握了王浩的行踪，迟早能抓到他，到时候就能顺藤摸瓜。”
楚念安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可惜，他其实很有能力，要是走正路肯定有出息。”
“路是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苏晚的语气很平静，“你先稳住公司，别让员工恐慌。”
挂了电话，楚念安看着桌上的保温桶，红烧肉的香气透过盖子飘出来。
他让小陈把保温桶送到小张家里，顺便把小张的工资结了，多给了三个月的薪水。
“楚总，他是内鬼，您还给他发薪水？”小陈的语气带着不解。
“他也是被逼的，家里还有父母要养。”楚念安的声音很轻，“就当是帮他最后一次。”
小陈走后，楚念安坐在小张的办公桌前，看着桌上还没收拾完的文件。
文件夹里夹着张照片，是小张和女朋友的合影，两人笑得很开心。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努力工作，明年娶你回家。”
楚念安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把照片放进信封，准备下次让小陈一起送去。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陆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念安，合作方案我看了，很好。”
他看到楚念安桌上的信封，挑眉道：“小张跑了？”
楚念安点头，把信递给陆战：“他是被逼的，家里欠了高利贷，父母还被威胁。”
陆战看完信，冷笑一声：“王浩这招真够阴的，用家人威胁别人，算什么本事。”
“警方已经盯上王浩了，很快就能抓到他。”陆战拍了拍楚念安的肩膀，“别太自责。”
楚念安摇头：“我不是自责，是觉得可惜，他本来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别想了，先把公司的事处理好。”陆战递过一份文件，“这是陆氏的预付款，先给你应急。”
楚念安接过文件，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陆战，这次真的多亏了你。”
陆战笑了笑：“跟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他话锋一转，语气严肃：“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用人要谨慎，不能再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了。”
楚念安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会先查清底细，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两人正聊着，楚念安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警方打来的。
“楚总，好消息，我们抓到王浩了，他供出了幕后主使。”
警方的声音带着兴奋：“幕后主使是李浩的父亲，李建国，他一直想报复你。”
楚念安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李建国，那个在李浩落网后就销声匿迹的男人。
“他现在在哪？”楚念安的声音带着急切，手指紧紧攥着手机。
“他已经买了明天去国外的机票，我们正在去机场的路上，马上就能抓到他。”
挂了电话，楚念安和陆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终于要结束了。”楚念安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陆战笑着点头：“等抓到李建国，李浩的势力就彻底清除了，以后没人敢找你麻烦了。”
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驱散了多日的阴霾。
小陈跑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脸上满是兴奋：“楚总，好消息！”
“之前取消订单的客户，听说我们洗清了嫌疑，又重新下单了！”
楚念安接过文件，看着上面熟悉的客户签名，嘴角终于勾起一抹轻松的笑容。
这场持续了半个月的危机，终于要画上圆满的句号了。
就在这时，楚念安的手机又响了，是小张的女朋友打来的。
“楚总，小张联系我了，他说他在火车站，想跟您说声对不起。”
女孩的声音带着哽咽：“他说他会去自首，不会再逃避了。”
楚念安的心里一动，对着电话说：“让他接电话，我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