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安刚签下一笔百万订单,钢笔在合同上落下最后一笔时,办公室门被推开。
秘书小陈脸色惨白地闯进来,手里攥着张白色通知单,指节泛白。
“楚总,税务局的人来了,这是调查通知书。”纸张递过来时还带着颤抖。
楚念安接过通知单,“涉嫌偷税漏税”几个黑体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三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进来,神情严肃。
“楚念安先生,我们接到举报,需要调取贵公司近三年财务凭证。”
领头的人出示证件,语气公事公办,目光扫过办公桌后的文件柜。
楚念安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抬手示意小陈:“配合他们工作,把凭证都拿出来。”
文件柜被打开,一摞摞凭证被搬上桌,纸张翻动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钢笔,大脑飞速运转,排查可能的漏洞。
工作人员查阅凭证时,楚念安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财务总监打来的。
“楚总,不好了,公司基本账户被冻结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恐慌。
楚念安的手指猛地攥紧,钢笔外壳被捏出一道浅痕:“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银行说是税务局发的冻结通知,所有资金都取不出来了。”
他挂了电话,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傍晚时分,税务局的人离开,留下“配合调查”的叮嘱,空气里还残留着紧张。
小陈抱着凭证走进来,欲言又止:“楚总,刚才有客户打电话,说要取消订单。”
“取消了几个?”楚念安揉着眉心,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三个,都是下周要签的大单子,说查到我们偷税的谣言,不敢合作了。”
楚念安猛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玻璃映出他紧绷的侧脸,下颌线锋利如刀。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战的电话,铃声响了三声就被接起。
“念安?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要请我喝酒?”陆战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公司出事了,被举报偷税漏税,账户冻结,客户还取消了订单。”
楚念安的声音很沉,听不出情绪,只有指尖的颤抖暴露了他的不安。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陆战严肃的声音:“我马上过去,地址发我。”
半小时后,陆战和苏晚出现在办公室,苏晚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
“先吃点东西,空着肚子解决不了问题。”苏晚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盖子。
里面是热腾腾的番茄牛腩和米饭,香气弥漫开来,驱散了办公室的冷意。
楚念安没胃口,却还是拿起勺子,温热的食物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紧绷的神经。
“举报材料我看过了,数据很详细,不像是外行人能拿到的。”陆战翻着小陈递来的复印件。
他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连员工的个税明细都有,只有内部人能接触到。”
楚念安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已经让技术部查了,最近谁动过财务系统。”
苏晚递过一张名片:“这是我认识的税务律师,业内很有名,明天让他过来对接。”
名片上印着“林薇律师”,字迹娟秀,边角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
“谢谢你们。”楚念安收起名片,语气里满是感激。
陆战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他话锋一转,语气认真:“我让财务准备了一笔资金,先给你应急,注资到你公司。”
楚念安的动作顿住,抬起头时,眼里满是坚定:“不用,我想靠自己解决。”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陆战皱起眉头,声音提高了些,“资金链断了,公司就完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靠陆家。”楚念安站起身,和他平视,“我要证明自己不是靠关系。”
他想起小时候被人嘲笑“没爹的孩子”,想起创业时的艰难,这些都让他不愿低头。
苏晚拉了拉陆战的衣角,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劝了。
“行,我不勉强你。”陆战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份文件,“但这个你得收下。”
文件是陆氏集团的合作意向书,合作项目正是楚念安公司的主打产品。
“这是正常合作,不是施舍,陆氏确实需要你们的技术支持。”陆战解释道。
楚念安翻看意向书,条款公正合理,没有丝毫偏袒,他终于点头:“好,我接了。”
送走陆战和苏晚后,楚念安留在办公室加班,电脑屏幕上是财务数据表格。
小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杯热咖啡:“楚总,技术部查到了,上周张会计动过财务系统。”
“张会计?”楚念安皱起眉头,张会计是公司老员工,跟着他干了五年,一直很可靠。
“他说是要核对去年的个税数据,有审批单,流程没问题。”小陈补充道。
楚念安端起咖啡,温热的液体却暖不了心头的寒意,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林薇律师准时到了公司,穿着干练的职业装,提着个黑色公文包。
“楚总,我看过你们的财务凭证,没有偷税漏税的情况。”她开门见山,拿出份分析报告。
报告里详细标注了每笔账目,红色标记的“无问题”字样格外醒目。
楚念安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那为什么会被举报?还有那些客户取消订单的事。”
“举报材料里的漏洞很明显,像是故意设的圈套。”林薇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把正常的进项抵扣说成是偷税,明显是不懂财务的人写的。”
她顿了顿,语气严肃:“但奇怪的是,里面的内部数据很准确,连未公开的项目预算都有。”
楚念安的眼神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公司有内鬼,和外面的人勾结?”
林薇点头:“很有可能,而且这个内鬼职位不低,能接触到核心数据。”
两人正讨论时,小陈慌张地跑进来:“楚总,张会计辞职了,留下封信就走了。”
信是手写的,字迹潦草,只写了“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几个字,没有署名是谁逼他。
“追,立刻联系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到他。”楚念安的声音带着急切。
林薇拿起信看了看:“不用追了,他既然敢留下信,就不会让你们找到。”
她指着信纸边缘:“这是高档酒店的信纸,他应该已经离开本市了。”
楚念安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人流,心里有了个猜测。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是之前负责调查李浩案件的警察。
“李警官,我想查个人,张建国,我公司的会计,可能和李浩的余党有关。”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我们正调查李浩的同伙,张建国确实在名单上,他和李浩是表兄弟。”
楚念安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嵌进掌心,原来他一直信任的老员工,竟然是内鬼。
挂了电话,楚念安把情况告诉林薇,她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李浩被判了十年,他的余党肯定想报复你,举报只是第一步。”
林薇翻看举报材料:“他们的目的不是让你坐牢,是想搞垮你的公司。”
楚念安的眼神变得锐利:“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公司是我一手打拼出来的。”
他立刻召开员工大会,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员工,语气坚定:“我知道最近公司出了些事,有谣言说我们偷税漏税。”
“但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是谣言,我们的财务没有任何问题。”
他拿出林薇律师的分析报告,投影在屏幕上:“这是专业律师的调查结果,大家可以看看。”
台下的员工议论纷纷,之前的恐慌渐渐被安定取代。
“另外,公司和陆氏集团达成了合作,资金问题已经解决。”
楚念安的声音掷地有声:“我保证,不会裁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拖欠工资。”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几个老员工甚至红了眼眶,之前的不安彻底消散。
大会结束后,楚念安回到办公室,林薇正等着他,手里拿着份补充协议。
“这是我拟的补充协议,能帮公司规避后续的法律风险。”
楚念安接过协议,翻看时,林薇突然开口:“楚总,我觉得内鬼不止张会计一个。”
“什么意思?”楚念安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
“张会计只是个会计,接触不到未公开的项目预算,一定有更高职位的人配合他。”
林薇指着协议上的一条:“你看这个项目,预算是上周才定稿的,只有核心团队知道。”
“张会计没有参与项目,不可能拿到这份预算,除非有人给他。”
楚念安的大脑飞速运转,核心团队只有五个人,都是他信任的人。
他想起上周开会时,副总赵峰中途出去过十分钟,当时他还以为是去接电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楚念安收起协议,眼神里满是冷意。
林薇站起身:“后续的事我会跟进,有消息再联系你。”
送走林薇后,楚念安坐在办公桌前,拿出核心团队的名单,手指在赵峰的名字上停顿。
他拨通了赵峰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里有海浪的声音。
“楚总,有事吗?我正在外地考察项目。”赵峰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
“考察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楚念安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还得几天,这边的项目有点复杂,需要好好调研。”
挂了电话,楚念安看着电脑屏幕上赵峰的出差申请,日期正是举报信发出的前一天。
他拿出手机,给陆战发了条消息:“帮我查个人,赵峰,我公司副总,现在在哪。”
不到五分钟,陆战的消息就回来了,附带一张照片。
照片里,赵峰和一个陌生男人在海边餐厅吃饭,那个男人楚念安认识,是李浩的贴身助理。
楚念安看着照片,指尖冰凉,他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副总,竟然真的背叛了他。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将办公室染成橘红色,楚念安靠在椅背上,疲惫却坚定。
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但他不会退缩,为了公司,也为了那些信任他的人。
手机再次震动,是苏晚发来的消息:“念安,林律师说事情有进展了?需要帮忙随时说。”
楚念安回复:“谢谢苏晚姐,暂时不用,有消息再告诉你。”
放下手机,他拿起那份项目预算,眼神里满是决绝,他要让背叛者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