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演武场入口传来一声怒喝:“放开我儿子!”
崔啸天快步走来,身后跟着管家,手里还拿着一封密信。他看到崔宇航脸上的伤,眼底瞬间燃起怒火,却在瞥见管家递来的密信时,脸色猛地一沉。
小岛癸子缓缓收回木剑,脚却没挪开:“崔家猪……来得正好。你的人,太弱了。”
崔啸天没理他,只是盯着崔宇航:“还能站吗?”
崔宇航咬着牙,硬是从地上撑起来,擦了把脸上的血:“能。”
崔啸天点点头,忽然转身看向小岛癸子,眼神里没了往日的隐忍,只剩冰冷的决绝:“周家联合了城南的王家,准备在大比前对崔家动手。你的‘处理’,该开始了。”
小岛癸子挑眉:“哦?终于……有乐子了?”
“乐子?”崔啸天冷笑,“是生死。你若办不好,就别想拿到啸月许诺的东西。”
这话像是戳中了小岛癸子的软肋,他脸上的笑淡了些,指尖在木剑上划过:“地址。”
崔啸天递给管家一个眼神,管家立刻上前,将一张字条递过去。
小岛癸子接过字条,看了一眼便揣进怀里,转身就走。经过崔宇航身边时,忽然停下:“下午……接着练。”
崔宇航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待小岛癸子走远,崔啸天才看向儿子,声音放软了些:“伤得重不重?”
“爹,我没事。”崔宇航摇头,“周家真要动手?”
“嗯。”崔啸天望着远处的高墙,“他们怕了。怕崔家有你,更怕……有这个倭人。”他顿了顿,将密信捏在手里,“这场浑水,我们想躲也躲不开了。”
演武场的火把不知何时又亮了起来,映着满地的汗水与血迹。崔宇航望着父亲的背影,忽然明白——所谓的隐忍,从来都不是懦弱,是等着给对手致命一击的蓄力。而那个叫小岛癸子的忍者,就是他们此刻不得不借的那把刀,哪怕这刀上淬着毒。
李府后院的演武场铺着青石板,被晨露打湿后泛着冷光。李漠站在场中,身形挺拔如松,李毅则屏息凝神,等着大哥指点。
“八九玄功,首重根基。”李漠抬手按在李毅肩头,掌心传来温和却厚重的力道,“气沉丹田,不是憋在腹中,是要让内息顺着经脉走,像水流过石缝,润物无声。”他指尖在李毅后背几处穴位轻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关窍。平日打坐时多观想,等内息能自行流转,才算摸到门槛。”
李毅依言盘膝坐下,试着引导内息,却总在中途岔了气,额上很快渗出汗珠。李漠也不急,只是捡起地上的石子,随手往远处的水缸掷去——石子穿破水幕,竟在缸底激起一圈圈涟漪,“急不得。这功法如垒墙,一块砖放不稳,整面墙都会塌。”
歇了半刻,李漠又教他风神腿。“这腿法,讲究一个‘飘’字。”他话音未落,身形已在演武场飘掠开来,脚尖点过石板时几乎不着痕迹,带起的风却吹得场边的柳枝簌簌作响,“落地要轻,起腿要快,像风刮过屋顶,不留踪影,却能卷走瓦片。”
李毅跟着模仿,刚迈出一步就踉跄着差点摔倒。李漠停下脚步,皱眉道:“腰没稳住。腿是枝,腰是干,干若不挺,枝怎么能随风动?再试——记住,脚未落地时,眼里就要有下一个落脚点。”
待到日头升高,李漠才开始演示降龙十八掌。他站定后深吸一口气,双掌缓缓推出,明明没带多少声响,李毅却觉得眼前仿佛有团无形的气浪在翻涌,“第一式‘亢龙有悔’,看似刚猛,实则藏着七分收势。”他掌心微收,气浪竟猛地回撤,卷起地上的落叶又轻轻落下,“打出去的力,要像拉满的弓,能放能收,才不至于伤了自己。”
李毅学着摆起架势,刚想发力,就被李漠用竹棍敲了手背,“掌型不对。五指并拢,掌心要空,像握着个无形的球——这不是劈柴,是要让内息聚在掌缘,触物时再猛地炸开。”
练到暮色四合,李毅早已累得双臂发麻,双腿像灌了铅。李漠递给他一块干粮,淡淡道:“八九玄功是体,风神腿是速,降龙掌是力。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今日先记着架子,明日再练内息与招式的融合。”
李毅啃着干粮,望着天边的晚霞,忽然想起大哥常说的“练功如酿酒,急火出酸浆,慢火才得醇厚”,只觉得浑身的酸痛里,竟藏着一丝踏实的暖意。
午后的演武场被日头晒得发烫,崔宇航刚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伤口又被汗水浸得发疼。小岛癸子来得比卯时更早,手里多了个黑布包裹,解开时露出十几枚锈迹斑斑的铁蒺藜。
“围着演武场,用脚碾碎。”他踢了踢铁蒺藜,尖刺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天黑前碾不完,就跪在上面等天亮。”
崔宇航没说话,脱下鞋光着脚踩了上去。铁蒺藜扎进皮肉的刺痛比肋下的伤更烈,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血珠顺着脚踝往下滴,在地上洇出点点红痕。其他子弟见状,也咬着牙脱了鞋,一时间演武场里满是压抑的痛哼。
小岛癸子蹲在场边,慢悠悠地擦拭着那柄木剑,忽然开口:“知道为什么用铁蒺藜?”
没人敢接话。他便自顾自笑起来,声音像磨过的砂石:“敌人不会给你穿鞋的机会。 barefoot(光着脚),才能记住疼,记住什么时候该躲,什么时候该拼。”
崔宇航碾着铁蒺藜的动作没停,血顺着脚趾缝流进泥土里。他没吭声...
握得越紧,越要留三分力气护着自己”,崔宇航耳旁回想起父亲的教导。那时只当是父亲怕他累着,此刻脚底板的刺痛钻心,才猛地悟透——真正的较量从不是硬拼,是藏着后劲的周旋。是你死我亡的血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