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吹得院子里的月季花微微摇晃。小伟握着手机的手却越来越烫,屏幕上“当年的事,还有人没忘”这几个字,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刚放松下来的心。琳琳靠在他身边,身体轻轻发抖,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新的恐惧——赵磊的阴影刚散,又一个未知的威胁,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会不会是恶作剧?”琳琳的声音带着侥幸,她实在不敢再面对新的危险,“赵磊已经被抓了,他的同伙应该也都落网了,谁还会记得当年的事?”
小伟摇摇头,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和之前赵磊、东哥用的虚拟号不同,这个号码显示归属地就在本市,却没有实名登记。“不像恶作剧。”他语气沉重,“对方特意提到‘当年的事’,说明他知道我们过去的纠葛,不是随便乱发的。”
当晚,小伟再次联系了王警官,把短信的事全盘告知。“我们会查这个号码的来源,但你也知道,虚拟号和未实名号码很难追踪。”王警官的声音带着无奈,“不过你放心,我们会重新梳理当年的案件,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人物或线索,同时也会加强你家周边的巡逻。”
挂了电话,小伟和琳琳坐在客厅里,一夜无眠。他们翻来覆去地想,当年除了陈峰、赵山河、东哥、老鬼这些人,还有谁会和他们有过节?琳琳的父亲早已还清债务,几年前因病去世,临终前也没提过还有其他债主;周明早已断了联系,据说举家迁去了外地;就连当年医院的王阿姨,也在半年前搬去了儿女家养老。
“难道是……陈峰在监狱里的朋友?”琳琳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发紧,“陈峰当年在道上认识不少人,会不会有人替他报仇?”
小伟皱起眉,这个可能性他也想过。第二天一早就托人打听陈峰在监狱的情况,得到的消息却是:陈峰入狱后一直很安分,没有和外界过多接触,更没有哪个“朋友”公开表示要替他出头。
线索又断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伟变得更加警惕。他给家里装了更高级的监控系统,门窗都换了防爆锁,每天接送小宇时,都会提前观察周围环境,确认没有可疑人员才敢行动。小宇也察觉到父母的紧张,不再像以前那样吵着要出去玩,放学后总是乖乖待在家里,要么写作业,要么画画,画里的一家人总是紧紧牵着手,背景里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太阳和花朵,只剩下紧闭的大门。
琳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偷偷给小宇报了线上绘画班,想让孩子多接触点新鲜事物,却没想到,麻烦很快就找上门来。
那天下午,琳琳正在陪小宇上绘画课,老师在视频里指导小宇画一只小猫。突然,视频画面一闪,变成了一片漆黑,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琳琳,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琳琳的心脏猛地一缩,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小宇也被吓得停下了笔,怯生生地看着琳琳:“妈妈,怎么了?”
“你是谁?”琳琳强压着恐惧,声音发颤,“你想干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带着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知道你当年怎么‘抛弃’小宇,知道你怎么靠着小伟摆脱过去,也知道你现在有多害怕失去这一切。”
“你胡说!”琳琳忍不住喊了出来,眼泪瞬间掉下来,“我没有抛弃小宇,是陈峰偷走了他!你到底是谁?出来面对我!”
“面对你?”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别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对了,提醒你一句,别让小伟总是跟着小宇,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下次视频里,会出现什么让你害怕的东西。”
说完,视频彻底断开,屏幕恢复了绘画软件的界面,可琳琳却浑身冰凉,瘫坐在椅子上。小宇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问:“妈妈,那个人是谁?他是不是坏人?”
琳琳抱住儿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不是坏人,是妈妈的一个老朋友,开玩笑的。”她不敢告诉孩子真相,怕孩子再受惊吓。
小伟回来时,看到琳琳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小宇眼里的不安,立刻就知道出事了。琳琳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小伟的脸色越来越沉,拳头攥得咯咯响。
“他提到了‘抛弃’小宇,说明他很了解当年的细节,甚至可能是当年的知情人。”小伟分析道,“而且他能入侵线上课堂的视频,说明他有一定的技术能力,不是普通的混混。”
他们再次联系王警官,把视频入侵的事告知。警察很快查到,入侵绘画软件的Ip地址在国外,被多次跳转,根本无法追踪。“对方很狡猾,反侦察能力很强。”王警官的语气凝重,“你们一定要更加小心,尤其是小宇,尽量不要让他接触线上课程或陌生软件,避免再次被对方利用。”
没办法,琳琳只能退掉了线上绘画班,每天亲自陪小宇画画、读书。可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窒息——仿佛无论躲到哪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都能找到他们,像幽灵一样缠着他们不放。
这天,小伟去超市进货,刚把货卸到仓库,就看到仓库门口放着一个纸箱,上面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写着“小伟收”。他警惕地打开纸箱,里面没有危险品,只有一本旧相册。
翻开相册,里面的照片让小伟的心脏瞬间揪紧——全是琳琳和小宇的照片,有琳琳在超市收银的样子,有小宇在学校门口等他的样子,甚至还有琳琳在家做饭、小宇在院子里玩耍的照片。这些照片显然是偷偷拍的,角度刁钻,有的甚至是在他们家对面的楼上拍的。
相册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就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别想着报警,也别想着躲,你们逃不掉的。”
小伟拿着相册,手都在抖。这个神秘人不仅知道他们的过去,还一直在监视他们的生活,甚至能轻易地把东西送到超市仓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到家,小伟把相册递给琳琳,琳琳看到照片,吓得腿都软了:“他一直在盯着我们……我们就像透明人一样,没有任何隐私……”
“别害怕。”小伟抱住她,心里却比谁都慌,“他越是这样,说明他不敢直接对我们下手,只能用这种方式恐吓我们。我们只要撑住,总能找到他的破绽。”
可他心里也清楚,这样的恐吓,迟早会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琳琳最近总是失眠,常常在夜里惊醒,说梦话喊着“别伤害小宇”;小宇也变得越来越沉默,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连晚上上厕所都要拉着小伟或琳琳的手。
小伟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他开始回忆当年的所有细节,试图找出那个被忽略的“知情人”。他想起当年陈峰的同伙,想起赵山河的生意伙伴,甚至想起当年医院里的护士、超市里的老顾客,可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当年帮陈峰照顾小宇的陈强!
陈强是陈峰的远房亲戚,当年陈峰把小宇交给陈强抚养,陈强对小宇也算尽心尽力。后来他们把小宇接回来,陈强还特意来看过几次,之后因为搬家,就断了联系。会不会是陈强对他们有意见,觉得他们抢走了小宇,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报复?
小伟立刻通过当年的警察,找到了陈强的新地址。第二天,他独自一人开车前往陈强家。陈强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家里很简陋,看到小伟,他很惊讶:“小伟?你怎么来了?”
小伟看着陈强,开门见山:“陈强叔,最近是不是你一直在监视我们?还发匿名短信、入侵视频恐吓我们?”
陈强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虽然舍不得小宇,但也希望他能跟着你们过好日子,怎么会做那种事?”
“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听到什么关于我们的事?”小伟追问。
陈强想了想,皱着眉说:“上个月,有个陌生男人来找过我,问我小宇现在过得怎么样,还问你们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我没告诉他,觉得他不对劲,就把他赶走了。”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小伟心里一紧。
“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左脸上有一道疤,说话声音有点沙哑。”陈强回忆道,“他没说自己是谁,只说是陈峰的朋友,想看看小宇。”
左脸有疤,声音沙哑——和之前视频里的声音、短信的风格都对上了!小伟立刻拿出手机,让陈强看之前拍到的可疑人员照片,陈强看了一眼,立刻点头:“对,就是他!虽然照片有点模糊,但我记得他左脸上的疤!”
终于有线索了!小伟谢过陈强,立刻开车回市区,把这个消息告诉王警官。警察根据陈强的描述,很快画出了嫌疑人的模拟画像,并在全市范围内发布通缉令,寻找左脸有疤、声音沙哑的中年男子。
几天后,警察传来消息,在一家网吧里发现了符合特征的男子。小伟和琳琳接到消息,立刻赶到警察局。当警察把嫌疑人带出来时,小伟和琳琳都愣住了——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
男人叫张强,四十多岁,无业游民,左脸上的疤是年轻时打架留下的。面对警察的审讯,张强很快就招了:“是一个叫‘老吴’的人让我做的,他给了我五万块,让我盯着小伟一家,发匿名短信、入侵视频恐吓他们,还让我把相册送到超市仓库。”
“老吴是谁?他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王警官追问。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叫老吴,五十多岁,头发有点白,总是戴着一副墨镜。”张强回忆道,“他没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说让我按照他的要求做,做完再给我五万块。我因为欠了赌债,就答应了。”
又是一个中间人!线索再次中断。
小伟和琳琳坐在警察局的走廊里,心里充满了绝望。他们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却没想到只是另一个陷阱,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老吴”,依旧隐藏在暗处,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紧紧困住。
“我们到底得罪了谁?”琳琳靠在小伟的肩膀上,眼泪无声滑落,“为什么这个人一直缠着我们不放?”
小伟紧紧抱住她,心里也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这个“老吴”是谁,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这场无休止的纠缠,还要持续多久。
回到家,小宇看到他们沮丧的样子,懂事地递过来一杯水:“爸爸,妈妈,你们别难过了,我会乖乖的,不惹你们生气。”
小伟接过水杯,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力量。无论这个“老吴”是谁,无论对方有多狡猾,他都不能放弃,为了琳琳,为了小宇,为了这个家,他必须坚持下去,找出真相,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就在这时,小伟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看来你们找到张强了,不过没关系,游戏才刚刚开始。明天上午十点,带小宇去当年的老槐树旁,我会告诉你们所有真相。记住,只能带小宇一个人来,不许报警,否则,你们永远都见不到小宇了。”
看到短信,小伟和琳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要见小宇……”琳琳的声音带着绝望,“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伟握紧手机,眼神凝重。这个“老吴”终于要现身了,可他提出的条件,却让小伟陷入了两难——带小宇去,可能会有危险;不带小宇去,又怕对方伤害小宇。
明天上午十点,当年的老槐树旁,一场关乎真相与生死的较量,即将开始。这个“老吴”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一定要见小宇?当年的事,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夜色再次降临,恐惧笼罩着这个家。小伟看着熟睡的小宇,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保护好小宇,揭开所有的真相,让这个家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可他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一个怎样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