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通道，清风吹过竹林，竹叶跟着晃，落了几片在石道上。
水车还在转，可池底积满了落叶，看似好久没人打理了。
“你在这儿等会儿吧，我师姐就在里面。”路舟转头对斯布林蒂说，“我俩关系有点复杂，跟我和你的情况差不多。”
“我不在意。”斯布林蒂松开他的胳膊，眼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要是她能接受我，那就没事。”
这时，房门口传来一道关门声
就在刚刚，苏瑶靠在门框上，眼神空落落的，显然察觉到了空间波动。
“是青鸾来了吗？上次她来，都还是一年前的事了。”
她嘀咕着：“不行，得给她准备点茶水……”
说着就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腿还在抖
苏瑶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竹叶，苦笑了声：“哈哈……”
“回头得找时间收拾收拾，不然师弟回来看到这模样，肯定要生气。”
她蹲下身拿起通讯器，点开【混蛋学弟】的对话框，敲了句【青鸾来看我了】，随手放一边就推门进了屋。
路舟走在鹅卵石铺的石道上，周围虽说好久没打理，可草木还是老样子，仿佛时间没在它们身上留下痕迹。
他每走一步，地上的枯枝落叶就自己化了，渗进土里成了养分——这是他周身的时间法则在运转。
等院子彻底变干净，路舟才坐在苏瑶刚离开的廊道边。
他望着院子，以前跟苏瑶一起打扫、打闹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过。
“青鸾，让你等久了。”
竹门推开，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路舟还陷在回忆里没察觉——从进来起，他就关了感知。
苏瑶看到那道背影时，手里的托盘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
水杯滚出去，滚烫的茶水溅在光腿上，她都没察觉。
她先在心里自嘲：又出现幻觉了？
接着四处张望，想找许青鸾的身影，连院子变干净了都没注意。
“我这精神，已经这么不正常了吗？”
她深深叹口气，又坐回原来的位置靠着。
刚拿起通讯器，想把刚才看到的“幻觉”记下来，却突然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睛
苏瑶下意识伸手想去碰，可又怕扑空，手指僵在半空，慢慢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又有力的大手轻轻攥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这一瞬，三年来的思念和委屈像潮水似的涌上来
苏瑶紧咬着下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下一秒，她顺着那只手的力道，紧紧搂住路舟，埋在他胸口放声哭起来，把所有情绪都倒了出来。
路舟顺势抱住她，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心里也酸酸的。
他没说话，只是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远处的斯布林蒂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跟着揪——她经历过亿年苦寻的滋味，能够共鸣。
不打扰，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苏瑶的哭声慢慢小了，呼吸也平稳下来。
路舟低头一看，她居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胳膊还死死搂着他的腰，生怕一醒人就没了。
他看着苏瑶憔悴的侧脸，心里更不是滋味——现在她的生命状态，比体质没完善前还差。
“抱歉。”路舟轻声说，右手放在她后背，一股精纯的生命之力慢慢输进去。
没一会儿，苏瑶发白的头发就变回了棕色，还透着光泽。
不光是头发，她原本暗淡的皮肤也红扑扑的，眼底的黑眼圈没了，连之前的阴霾气色都散了。
仔细看，三年没见，她那张原本就可爱的脸长开了些，更动人了。
以前的短发长到了腰，身上就穿了件单薄的白色长袖打底——还是路舟以前的衣服，刚盖到她大腿。
其实她早就长高了，只是之前一直压制着，直到体质完善才彻底放开。
路舟能清晰感觉到，她里面没穿内搭。
时间过得快，转眼就到了黄昏。
有阵法加持，院子里四季如春。
苏瑶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入目是路舟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不是幻觉，是真的有温度。
她猛地抬头，眼神还有刚醒的迷茫。
等看到路舟含笑的眼睛，瞳孔一下子缩紧，又飞快蒙上一层水汽。
“真……真的？”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她声音发哑，指尖还攥着路舟的衣角，攥得紧紧的。
路舟抬手，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残留的泪痕，动作很轻：“我回来了。”
他视线扫过院角干净的鹅卵石路，补充道：“刚进来见院子好久没收拾，就顺手清了，还以为你没在这儿呢。”
苏瑶空落落的眼睛，这下总算有了光。
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才发现满院的枯枝落叶都没了，连水车旁的溪流都清亮亮的。
她喉咙发紧，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扶墙起身、狼狈的样子，脸一下子红到耳根，赶紧埋回他怀里：“你都看着了？”
路舟笑了笑，手指轻轻拨了拨她的头发：“你不如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苏瑶身子一僵，抬头时眼神里带着惶恐——她怕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好看。
她轻轻捶了下路舟的胸口，语气有点自卑：“你别细看……我现在肯定很丑……”
“不丑。”路舟捏了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一直都不丑。”
他指尖落在她手腕上，轻轻按了按：“在我眼里，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最可爱的苏师姐。”
苏瑶愣了愣，赶紧用手捂住脸：“我明明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的……”
“我想过好多种重逢的场面，这是最不希望的一种……”
忽然，她顿了顿，发觉浑身暖洋洋的——之前久坐的酸痛没了，连呼吸都顺畅了。
她抬手摸自己的头发，指尖触到的是柔软的触感，不是之前干枯打结的样子。
自从小妍走后，没人帮她打理，她自己也没心思管，头发早就没了光泽，现在却亮堂堂的。
“我……”她话没说完，眼泪又要掉下来，却被路舟伸手接住。
“再哭，眼睛该肿了。”路舟语气带着笑意，眼神却软得很，“抱歉，这三年让你受苦了。”
苏瑶点点头，攥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混蛋……你还知道对不起我？”
“要不是灵菲儿她们说灵魂印记还在，我都以为你真的死了。”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其实现在还在怕，怕这是一场醒了就没的梦。
路舟心尖发涩，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再次说：“我回来了。”
他顿了顿，看向远处廊下的斯布林蒂，声音放得更轻：“是真的，不是梦。”
“不过我带了个人回来，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