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郑勤跃熬了将近半个月,整个人快要被榨干的时候,终于在9月19号的晚上,随着程序员最后一声兴奋的“解决了!”,办公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他们攻克了最后一个顽固的bug。
其实,在旁人看来,之前那些问题或许不算什么致命伤,但郑勤跃向来精益求精,他追求的是完美的用户体验,不允许任何瑕疵。在这半个月里,团队成员轮番上阵,而郑勤跃作为主心骨,几乎独自扛下了最重的压力,终于是迎来了这个期待已久的结果。
可以上线了!
他立刻跟应用商店预约好了,9月20号,估摸着中午下午就能正式上线。他终于算是对这个第一阶段的工作有了一个交代。这个app不仅是他的心血,更是万先生寄予厚望的项目。他计划着20号上线后,先密切观察数据,调整参数,确保没有突发问题,然后在二十三四号,正式向万先生汇报,把这个完美的成果展示给他看。
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他看着镜子里那个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自己,决定回家。这是近半个月来,他第一次在午夜前离开公司。
夜深人静,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龙凤胎的房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容颜。他们均匀的呼吸声像最动听的音乐,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瞬间冲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唉,终于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回到家,热水从花洒中倾泻而下,冲刷着身体的疲惫,也仿佛洗涤了灵魂的尘埃。在氤氲的水汽中,他终于有闲暇静下来,梳理这阵子的一切。
自从马悦被辞退回家后,家里似乎平静了不少。李婉晴也回来上班了,只是明显疏远了许多。她依旧会把他的办公室打扫得一尘不染,把茶或咖啡准时备好,但总是放下东西就悄然离开,不再像以前那样,会兴致勃勃地跟他汇报工作中的小细节,分享一些趣闻。他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墙已经竖了起来。
至于马悦,这半个月他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没怎么关注过她。但他记得,自己已经按承诺,从个人账户给她转去了生活费。他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维持住表面的和平,她应该也“没问题”了。
他就这样沉浸在一种虚假的满足感中,以为所有的麻烦都已解决,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不知道,那个他以为用钱安抚好的、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却在另一张床上辗转反侧,酝酿着、等待着,等着他被万先生收拾的那一天。
他更不知道,就在他以为风暴已经过去,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积蓄力量。
20号,如郑勤跃安排的一般,应用商店准时上架了安卓版和ioS版的“云海商城”App。
当“已发布”的状态出现在后台时,整个公司都沸腾了。压抑了半个月的气氛瞬间被点燃,程序员们互相击掌,脸上是久违的轻松。他们终于可以稍稍放下心来,不用再像之前那样,顶着巨大的压力日夜奋战。而这一切,都源于他们看到老板——那个连日来遍布愁容的郑勤跃,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阳,让所有人都觉得最近的辛苦,值了。
李婉晴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着屏幕上同事们欢呼的截图,心中却是一片平静,甚至有些落寞。自从被马悦打完那一巴掌后,她就彻底明白了。像马悦这种位高权重、有背景的老板娘,和她这样一个小职员,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任何抗衡都只是以卵击石,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处理完手头这些卡在中间环节的工作,把项目平稳地交接给下一阶段。等这一切尘埃落定,她就离职。这个曾经让她充满梦想和激情的地方,如今只剩下让她窒息的恐惧和疏离。
李婉晴是这么想的,而郑勤跃那边,则想着等这个阶段的工作完美收官,向万先生汇报完毕后,就要立刻投入到下一轮融资的准备中,全力进行市场开拓。
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一个在计划着离开,一个在规划着未来。谁都没有想过,那个把公司搅得天翻地覆、动手打人闹事的加害者——马悦,此刻却成了自认为最可怜的受害者,正在酝酿一场针对整个公司,针对郑勤跃,针对李婉晴的巨大风暴。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马悦正坐在梳妆台前,精心地描画着自己的妆容。她看着镜中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她觉得,所有人都该为她的“委屈”付出代价。她不知道,她的报复,将会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将摧毁她所觊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