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越过百草堂青砖院墙，诊室外长队已排至巷口。林墨正给老人做脐疗，指尖刚将温阳药糊填入神阙穴，陈小雨便快步跑进来，面带兴奋与忐忑：“师傅，门口有几位穿西装的人找你谈合作，提着厚文件袋，看着挺气派！”
林墨一愣，苏清瑶停下记录：“我们没接洽过商业合作啊。” 赵铁山从后院走来，擦了擦手上艾绒：“让他们进来，看看来头。”
片刻后，三位衣着考究的中年人进店，为首的四十岁男子递上名片：“林大夫您好，我是盛景资本张启明，专注大健康投资。久闻百草堂的仁心口碑与特色技法，特来谈投资合作。”
助理打开文件袋，一份 “百草堂连锁化扩张方案” 赫然在目。“我们愿投五千万，助百草堂在全省开二十家连锁门店，统一装修、管理与供应链。” 张启明语气干练，眼神带着诱惑，“更重要的是，本轮投资估值保底五个亿，未来上市后市值可能突破十亿，届时不仅能打造国内顶尖中医品牌，还能将百草堂的技法推向国际。但同时需推行标准化流程 —— 脐疗药粉配方量化、艾灸时间穴位固定、诊疗步骤模块化，才能规模化复制抢占市场。”
五千万加十亿市值的蓝图让陈小雨惊呼，林墨手指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铜制艾绒盒，指节泛白，目光瞟了一眼医馆墙角因漏雨而斑驳的墙面 —— 那是上次暴雨后一直没来得及修缮的地方。他快速翻阅计划书，“药粉精确到克”“艾灸 15 分钟 \/ 穴位”“禁止擅自调整” 等条款，甚至艾条摆放位置的规定，让他倍感不适。
“张总，中医核心是‘辨证施治’，患者体质病症各异，怎能标准化？” 苏清瑶率先发问，“同为宫寒，偏血瘀需加当归，偏寒湿要重艾叶，固定配方根本行不通。”
张启明笑了笑，拿出数据报告：“苏小姐所言有理，但商业扩张需效率。市面上中医馆难规模化，正因过度依赖医师个人经验。” 他话锋一转，语气加重，“但林大夫，您守着这一方小馆是清高，可全省乃至全国还有无数患者苦于找不到好中医，规模化才能普惠大众，您难道忍心让他们继续等待？”
一旁的助理适时补充：“其实已有几家中医馆主动找我们，虽技法不如百草堂，但愿意完全配合标准化，要是合作不成，我们只能转向他们，届时市场竞争可能会挤压百草堂的生存空间。”
林墨未立刻回应，脑海中闪过过往病例 —— 失眠十年的大爷需脐疗配雷火灸，高热不退的乐乐要临时调药粉。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妇女推门而入，笑着打招呼：“林大夫，我来复诊了，上次的胃脘痛全好了！”
林墨眼前一亮，对张启明说：“张总您看，这位李大姐上周来治胃脘痛，脉弦苔薄黄，是肝气犯胃，我用太冲、期门艾灸疏肝；而门外排队的王先生，脉沉迟苔白腻，是脾胃虚寒，取穴中脘、足三里温阳，这就是‘同病异治’，标准化怎么覆盖？”
赵铁山上前一步，语气犀利：“西医标准化是把人当机器，零件坏了按流程换。中医是把人当活生生的人，每个人气血阴阳、寒热虚实都不同，强行标准化就是丢了中医的魂，跟谋财害命没两样！”
“基础流程可规范，核心技法绝不能量化。” 苏清瑶接过话头，提出具体方案，“我们可以将服务流程 —— 预约、接待、消毒、病历电子化、药材溯源这些标准化，保证服务质量和安全；但诊疗核心必须独立：辨证权归医师，药粉配方可给基础模板，但允许按舌脉调整，穴位和艾灸时长由医师判断，同时建立医师认证体系，只有通过考核的资深中医师才能坐诊，技师仅负责辅助操作。”
林墨点头，补充三个合作条件：“第一，诊疗核心的辨证调整权绝不让步；第二，每家连锁门店至少配一名资深中医师坐诊，技师不得独立诊疗；第三，划出不低于 10% 的投资用于中医人才培养，建学徒制度，传承真正中医技法。”
张启明皱眉沉思，助理低声提醒：“张总，这样会减慢扩张速度、增加成本，还可能引发管理难度。” 张启明摆手，看向林墨的眼神多了敬佩：“林大夫，我见过很多借中医圈钱的人，像你这样坚守本质的很少。你的条件我需和团队商量，但我个人认可你的理念 —— 没有疗效，再大的规模也是空中楼阁。” 他递上名片，“三天后我再来答复。”
送走一行人，陈小雨不解：“师傅，十亿市值啊！能开好多分店，还能修医馆、买药材。” 林墨拿起桌上一撮晒干的艾绒，稳稳投入旁边的铜炉中，看着青烟熏起，眼神愈发坚定：“我们开医馆是为帮患者解除痛苦，不是为赚钱。若以牺牲疗效为代价，百草堂就不是百草堂了。”
苏清瑶满眼欣赏：“你做得对。中医传承不仅是技法，更是‘以人为本’的理念。标准化可作为辅助，不能主导。”
赵铁山欣慰笑道：“小子，没给你祖父丢脸！当年他也拒绝过不少商业化邀约，说‘医馆是救人的地方，不是赚钱的机器’。你守住了这份初心。”
下午，一位老患者特意赶来：“林大夫，千万别搞花里胡哨的连锁！我们来百草堂，就是信你能对症治病。” 这句话让林墨更坚定 —— 无论是否合作，绝不能丢中医本质。
他和苏清瑶重新梳理发展规划：即便无投资，也可稳步扩张，先在周边社区开小型诊疗点，规范基础服务流程，保留核心技法；再建中医科普社群，分享艾灸操、家庭脐疗等简单技法。
夕阳西下，百草堂艾草香依旧浓郁。林墨站在院门口，看着往来街坊，豁然开朗 —— 扩张不是目的，传承与造福患者才是。
三天后，张启明如约而至：“林大夫，你的三个条件我们全部同意！我们意识到，中医核心竞争力是疗效，而疗效源于你的坚守。我们会调整方案，把人才培养和疗效保障放在首位。”
林墨伸出手：“合作愉快！希望我们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中医连锁之路 —— 既规模化，又保本质。”
两只手紧紧相握，阳光洒落，预示着百草堂的新征程。林墨知道，未来之路不会平坦，但只要守住初心，就能让百草堂的艾火在更多地方燃烧。
回到后院，林墨望着长势旺盛的艾草，想起了青城山的雷火灸。他拿出《雷火灸要诀》，默默规划：等连锁方案落地，便启程寻访陈老。届时，不仅要把雷火灸带回百草堂，更要将其融入新发展规划，让这门传奇技法在坚守与创新中，绽放更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