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十月的北京城,秋意已深。
乾清宫内的熏香袅袅升起,崇祯正在批阅奏章,突然笔锋一顿,想起一桩要紧事。
王承恩,八百里加急给孙元化送信,让他尽快回来。
半个月后,风尘仆仆的孙元化便跪倒在殿前。
这位新任登莱巡抚刚刚完成对沿海防务的巡视,还未及休息就被紧急召见。
孙爱卿不必多礼。崇祯示意他起身,山东近来情形如何?登莱新军整训得如何了?
孙元化连忙回禀:托陛下洪福,山东境内尚称平静。登莱新军已按陛下要求扩充至六万,全部装备燧发枪。水师新造战舰五十艘,每船配备红衣大炮八门,足可保境安民。
崇祯却站起身,在殿内踱步:朕近日夜观史书,寝食难安。山东历来是白莲教重灾区啊!嘉靖年间徐鸿儒在钜野起事,自称中兴福烈帝,攻占郓城、邹县、滕县,震动朝野。天启年间于弘志在曹县作乱,波及数府...
他转身凝视孙元化:如今河南白莲教虽平,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流窜至山东。若任其坐大,后果不堪设想。
孙元化闻言,额角渗出细汗:陛下圣明!臣这就返回山东,立即加强巡查,在各府要道增设关卡,严防白莲教渗透。
不仅要防,崇祯走到御案前,取出一封密旨,更要主动清除隐患。朕准你动用影卫,暗中查访。记住,要悄无声息,勿要打草惊蛇。
臣明白!孙元化双手接过密旨,神色凝重。
三日后,孙元化快马加鞭赶回登州。
不及歇息,他立即密召影卫统领李嘉南和副统领李由。
陛下有旨,要我们在山东清查白莲教隐患。
孙元化展开山东地图,你二人立即选派得力人手,化装潜入各地。重点是济南、兖州、青州三府,这些地方历来是白莲教活跃之地。
李嘉南领命:末将这就挑选三百精锐,分作商队、戏班、游医等,三日内分散出发。
李由补充道:是否需要调动新军配合?
不可。孙元化摇头,陛下特意嘱咐要悄无声息。新军继续正常操练,不要露出任何异常。
影卫的行动极其隐秘。
不过半月,各地情报如雪片般传来。
十一月十五夜,孙元化在巡抚衙门密室听取李嘉南禀报。
大人,果然发现白莲教踪迹。他们在济南府历城县设立秘密据点,以无为教名义暗中传教。为首的是个叫张自然的道士,据说得到徐鸿儒真传。
孙元化神色一凛:可查明其组织架构?
查明了。李嘉南指着地图,张自然自称无为真人,其下设有三大香主:青龙香主王虎在济南活动,白虎香主赵龙在兖州,朱雀香主钱豹在青州。他们以治病、算命为名,发展教众已达两千余人。
好大的胆子!孙元化拍案而起,立即清除,绝不能让他们坐大!记住,要擒贼擒王,尽量不要惊动普通教众。
十一月二十日夜,历城县外二十里的一处庄园。
这里表面上是家绸缎庄,实则是白莲教秘密总坛。
密室之内,张自然正在与三大香主密议。
这位无为真人年约五十,面容清癯,眼神却透着邪气。
河南总坛虽被朝廷所破,但正是我们无为教崛起的机会。
张自然阴险地笑道,徐鸿儒祖师当年功败垂成,就是太过急躁。我们要稳扎稳打...
突然,密室门被一脚踹开。
李嘉南率领二十名影卫如神兵天降。
影卫办事,反抗者格杀勿论!
张自然大惊,抓起案上的法剑:护法!快护法!
八名护法高手立即上前,各持兵刃围攻影卫。
然而李嘉南军警擒拿手施展开来,招招制敌要害。
不过三招,就有三名护法倒地。
李由同时出手,形意十八手如猛虎下山,直取三大香主。
王虎拔刀相迎,却被李由空手入白刃,瞬间卸掉兵器。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张自然难以置信。
李嘉南冷笑:从你们第一个信徒入教起,就在我们监视之下。你上月十五在历山讲道,收徒三十人;本月初三在趵突泉密会,商议购置兵器...还要我继续说吗?
张自然面如死灰,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毒粉撒向影卫。
李嘉南早有防备,黑龙十八手中的黑龙摆尾巧妙地将毒粉反震回去。
张自然惨叫一声,中毒倒地。
与此同时,在兖州府曲阜县、青州府益都县,影卫同时行动。
赵龙和钱豹还在睡梦中就被擒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整个行动干净利落,不过半个时辰,白莲教在山东的核心人物全部落网,而当地百姓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孙元化立即在各地贴出安民告示:
查获无为妖道张自然等,假借治病算命,蛊惑人心。现已按律惩处。寻常受蒙蔽者,准其自新,不予追究。
消息传开,山东百姓议论纷纷。
幸亏孙巡抚明察秋毫啊!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说那个张道士不是好人,整天神神道道的。
更让百姓安心的是,孙元化随后推行了一系列惠民政策:降低盐价至二十文,开设平价药局,以工代赈修葺城墙。
十二月初,孙元化上奏朝廷,详细禀报了清查白莲教的经过,并附上了缴获的密信、名册等证据。
乾清宫内,崇祯看着厚厚一叠奏报,满意地对曹化淳说:孙元化做得很好。告诉各地督抚,都要这般防患于未然。
首辅孙承宗赞叹道:陛下圣明。及时清除隐患,胜过事后剿灭万千。此番山东之事,可谓防微杜渐的典范。
次辅徐光启建议:臣以为可在各地设立教化所,请当地有名望的儒生定期讲解圣贤之道,让百姓明辨是非,不受邪说蛊惑。
准奏。崇祯点头,另外,山东的惠民力度还要加大。告诉孙元化,新式盐场要尽快投产,工坊要多招工人,要让百姓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朝廷的恩惠。
腊月时分,山东果然平安无事。
新建立的蓬莱盐场开始大量出盐,雪白的海盐只卖二十文一斤,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更让孙元化惊喜的是,由于盐场、工坊招募了大量工人,百姓收入增加,市面也繁荣起来。
曾经被白莲教蛊惑的百姓,现在都在官府安排的活计中忙碌,再也无人提起那些妖言邪说。
盐价这么便宜,活计这么多,谁还去信那些妖言啊!
一个在盐场做工的老汉感慨道,还是皇上想得周到,孙巡抚办事得力。
望着山东送来的平安奏报和税收账册,崇祯在乾清宫内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