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日光灯突然响了一下，像老电视换台时的声音。苏然的手停在手机屏幕上，没有动。他盯着那根灯管，等它再响一次。
没有声音了。
张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低头看监控屏幕。他敲了一下键盘，小声说：“信号警告没了。”
“不是误报。”苏然低声说，“是扫过去了，没锁住我们。”
张峰点头：“现在开始吗？”
“不开就来不及了。”苏然把手机支架往前推了两厘米，确保镜头能拍到整个区域。他深呼吸三次，心跳平稳，脸上露出笑容。
他按下直播按钮。
屏幕一闪，画面亮了。直播间标题写着：“今晚，我消失一次给你看。”
弹幕很慢，只有几条飘过。
“这人是谁？”
“怎么进来的？”
“背景这么破，主播穷啊？”
苏然对着镜头挥手：“大家好，我是苏然。今天不卖货，不拉票，就想做一件事——让大家亲眼看看，什么叫瞬间移动。”
弹幕快了一点。
“吹牛吧？”
“肯定是特效，剪辑早就烂了。”
“上次那个‘瞬移哥’被揭穿了，别又是骗子。”
苏然没解释。他往后退两步，站进地上画的圆圈里。这是他测试过的位置，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前：“第一个动作，原地瞬移三米。”
说完，他闭眼一秒，体内有股力量流下去。脚一用力，眼睛盯着前面那块掉皮的瓷砖。
人影一闪。
他已经站在三米外，稳稳落地，姿势一点没变。
弹幕卡了一下，然后炸了。
“卧槽！”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没眨眼，他是怎么过去的？”
“重放！我要看回放！”
张峰马上切换机位，把刚才的画面录下来。视频放在电脑角落，随时准备应对质疑。
苏然笑了笑：“这不是剪辑。全程一镜到底，你们可以看计时器。”
他抬起手腕，手机上的倒计时软件显示着毫秒。
“再来一次，这次难一点。”他说，“隐身术。”
他回到原位，双手放下，呼吸变慢。能量慢慢覆盖全身，皮肤微微发亮。
他的身体开始变淡。
从脚到头，轮廓一点点模糊，衣服颜色也褪去。五秒后，原地只剩一个空圈。
直播间人数猛涨。
观众从三千跳到一万，又冲向两万。弹幕密得看不见画面。
“真没了！”
“人呢？去哪儿了？”
“这要不是特效，我直播吃键盘！”
苏然在墙角出现。
他背对镜头站了两秒，转身走回中间。
弹幕全是夸他的。
“牛逼！！！”
“这人有点东西！”
“打赏走起！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第一笔火箭打赏来了。
【用户“风铃草”送出一个火箭！】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跑车、嘉年华接连刷出，礼物栏滚个不停。系统右下角的流量点数字疯狂上涨，从几百跳到五千、八千。
苏然看了一眼数据，心里踏实了。
有人看，就有能量。看得越多，撑得越久。
他举手示意安静：“刚才两个技能是分开用的。接下来我想试试合在一起——一边隐身，一边瞬移。”
弹幕立刻炸了。
“别了吧，太假了。”
“这不可能，物理都不允许。”
“前面我都信了，这个我不信。”
苏然没反驳。他退后一步，站好，看着镜头。
“我会从这里消失，出现在那边。”他指着对面墙角，“全程不到一秒。你们可以录屏，可以回放，自己判断真假。”
他闭上眼，开始调动能量。
这次不一样。不是一条路，是两条一起走。隐身的能量从背上往上爬，瞬移的力量从脚底往上推。必须同时启动，刚好碰在一起。
体内的压力比测试时小很多。
他知道，是打赏带来的流量点在撑着他。系统自动调能量，帮他稳住节奏。
他睁开眼，脚步前滑，身体一侧，右手抬起准备出发。
就在这一刻，手机画面闪了一下。
不是黑屏，也不是卡。是那种老电视雪花屏的样子，瞬间布满画面，不到半秒就没了。
声音也断了一下，苏然说“开始”的尾音卡住了。
弹幕马上反应过来。
“出问题了！”
“是不是信号干扰？”
“被举报了吗？”
“主播你还好吗？”
苏然立刻停下，眼神变了。他没看屏幕，而是看向张峰。
张峰已经在操作了。他切到备用wi-Fi，打开监测软件，眉头皱紧。
“不是网络问题。”他说，“我们这边正常。但接收端有干扰，频率很窄，像是专门针对直播信号来的。”
苏然点头，没说话。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方不是随便扫一下，是盯上了这场直播。能在中途精准干扰，说明他们发现了信号源，还有反制能力。
但他不能停。
停了，热度就断了。热度一断，系统支持下降，下次想再拉起来很难。
他调整呼吸，重新面对镜头。
五秒后，画面恢复正常。
他笑了：“刚才有点小问题，可能是附近设备冲突。我们继续。”
弹幕还在刷。
“吓死我了，以为被封了。”
“主播真稳，一点都不慌。”
“这种场面都能扛住，心理素质太强了。”
苏然看了看系统界面。
人气值还在涨，刚掉的流量点回来了。打赏没停，反而更多了。
他知道，观众喜欢真实。哪怕是意外，只要处理得好，也能加分。
他深吸一口气：“刚才被打断了。现在，我们重新开始融合测试。”
他退回圆圈，双脚与肩同宽，双手放在身体两侧。
“这一次，我会同时启动隐身和瞬移。目标位置，是那个墙角的红色油漆桶。”
他指向房间另一头。那里有个翻倒的铁桶，上面有褪色的警示标志。
“准备好了吗？”他问镜头。
弹幕齐刷刷打出“准备好了”。
苏然闭眼，能量再次运转。
这次他放得更慢，控制更细。隐身先起一点，瞬移节奏跟上。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汇合，像两条水流进同一个沟。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支持他。每一份打赏，都像给火堆添柴。热度越高，能量越稳。
他睁开眼，脚步前滑，身体一侧，右手抬起。
人影开始变淡的同时，脚下用力。
下一瞬，他应该出现在油漆桶旁。
可就在启动的刹那，头顶的灯管又响了。
不是咔，是嗡。
低频震动，不到一秒。
苏然没停，但他眼角看到张峰的脸。
张峰盯着监控屏，手指悬在键盘上，没动。
直播画面抖了一下，像又被碰了一下。
但没断。
苏然顺利完成移动。
他出现在油漆桶旁边，稳稳落地，身体完全显形。
弹幕欢呼。
“成了！！！”
“双技能融合！我看到了！！！”
“这已经不能用特效解释了！”
礼物再次爆炸。
苏然没笑。他站着不动，看着镜头，声音平静：“刚才那一秒，你们可能没感觉。但我和团队清楚看到，有两次外部干扰。”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我只想说一句——你们越想打断我，我就越要播下去。”
弹幕沉默了一瞬，随即更加疯狂。
“主播硬气！”
“支持到底！”
“查他娘的！谁敢动主播我跟他急！”
苏然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今晚的内容就到这里。下一阶段，我会试更远距离的融合移动。时间待定，地点……”
他笑了笑：“你们猜不到。”
他正要关直播，张峰突然开口：“等等。”
苏然停下。
张峰盯着监控屏，声音压低：“东侧围墙外，热成像显示有一个移动热源。速度很慢，方向正对厂房。”
苏然看着镜头，脸上的笑没变。
他对直播画面说：“感谢大家今晚的陪伴。我们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