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滑了一下手机屏幕，直播画面黑了。他没放下手机，盯着右下角的系统界面看。流量点还在涨，说明刚才的打赏还在起作用。
张峰冲到监控台前，快速敲键盘，调出频谱图。屏幕上的曲线跳了几下，突然被一道脉冲打断。
“不是普通干扰。”张峰低声说，“这个频率，像是专门针对你的直播信号。”
苏然点头，把手机放在桌上，走到电脑边。他打开后台面板，一条红色警报在闪。热度传导慢了0.7秒，能量转化效率掉了四成多。
“他们知道我靠观众打赏来维持异能。”他说，“这不是要封直播，是想断我的能量。”
张峰抬头：“你是说，对方不但懂技术，还知道你这套系统的运行方式？”
“不然不会卡得这么准。”苏然眯眼，“第一次是试探，第二次直接冲着融合来的。他们就想看我在关键时候能不能撑住。”
屋里安静了几秒。路灯从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光。张峰起身关掉主灯，只留显示器亮着。
“再试一次。”苏然忽然说。
“什么？”
“重新做一遍刚才的融合准备。”苏然站起来，活动手腕和肩膀，“我想看看干扰有没有留下问题。”
张峰皱眉：“万一再来一次干扰，你体内能量乱了怎么办？”
“那就更得试。”苏然笑了笑，“现在停下，等于认输。而且……”他看了眼手机，“观众还在等我上线。”
他拿起手机，打开备用热点，建立新网络。直播间标题刷新：“刚才被打断了，我们继续。”
弹幕立刻刷了出来。
“主播你还活着！”
“我以为你被封号了！”
“刚才太吓人了，信号全没了！”
苏然没说话，对着镜头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他站进地上的圆圈里，双脚分开，双手自然下垂。
“这次我不动。”他说，“只做一次完整的融合准备，从开始到蓄力完成，全程不释放。”
他闭上眼，调动体内的能量。隐身术的能量从背上起来，慢慢覆盖全身；瞬移的力量从脚底往上走。两种力量在胸口汇合，形成循环。
可就在快要完成时，他右肩突然一抖。
不是抽筋，也不是累，是一种外来的感觉，像针扎了一下神经。
他睁眼，发现左手已经半透明，但右腿还是清楚的。融合节奏乱了。
“不对劲。”他低声说。
张峰马上调出回放，一帧一帧看。画面显示，苏然启动瞬间，右肩有轻微抖动，导致隐身晚了0.3秒。
“不是你控制的问题。”张峰指着屏幕，“是外部信号影响了你的神经系统。”
“什么意思？”
“那个干扰源不只是压信号，还能穿透设备，影响使用者的身体电信号。”张峰脸色变了，“这种设备不常见，必须专业级别，还要精准锁定目标。”
苏然沉默几秒，忽然笑了：“所以他们是想让我当众失败？融合出错，观众质疑，热度下降，系统供能不足，最后连基本异能都用不了？”
“差不多。”张峰点头，“这是心理战加技术战。”
“那我偏不让他们得逞。”苏然站直身子，对着镜头说，“刚才那次不算。我现在重新开始，这次只做一个简单的——原地隐身五秒，然后显形。”
弹幕立刻刷屏。
“支持主播！”
“别怕，我们都看着呢！”
“谁敢动你，我们集体举报！”
苏然深吸一口气，再次闭眼。这次他没有急着开始，先感受体内能量是否平稳。确认没问题后，才慢慢引导隐身术覆盖全身。
皮肤变淡，衣服模糊，五秒后，原地只剩一个空圈。
他停了三秒，然后慢慢恢复。
动作完整，落地稳定。
弹幕炸了。
“成了！”
“这次特别稳！”
“主播太强了！”
苏然睁眼，看向镜头，嘴角扬起：“看到了吗？你们每一条弹幕，都是我的底气。”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有些人想让我闭嘴，让我消失。但他们不知道，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看，我就不会停下。”
张峰突然抬手，让他别说话。他盯着红外画面，眉头越皱越紧。
“东侧围墙外的那个热源……还在动。”他说，“速度很慢，方向没变，一直往厂房入口靠近。”
苏然走过去看屏幕。一个人影在夜视画面中缓缓前进，避开所有亮处，脚步几乎没有声音。
“不是巡逻。”张峰小声说，“他是冲我们来的。而且……他知道摄像头在哪。”
苏然看着画面，手指轻轻敲桌子。几秒后，他拿回手机，调整直播设置。
“我把码率降到最低，画面会很暗，可能只能看到角落一点红光。”他对镜头说，“但我不会关播。只要我还在线，就说明没事。”
弹幕很快反应过来。
“主播你是不是遇到事了？”
“需要报警吗？”
“我们在的！别怕！”
苏然没解释，把手机固定在角落支架上，确保能拍到维修通道入口。然后他和张峰熄灭所有灯，进入地下维修通道。
这里是工厂的管道区，空间窄，但通道多。他们戴上夜视仪，只留一台平板看主入口。
“他们要是进来，一定会走正门。”张峰小声说，“那里是唯一能通车的路。”
“那就等。”苏然靠着墙坐下，手机放在膝盖上。直播画面很暗，只有角落闪着红光，写着“正在直播”。
弹幕一直在刷。
“主播你还好吗？”
“我们都在！”
“别关！我们陪你！”
苏然看着这些字，忽然觉得这不只是直播。那些陌生人的关注，变成了真实的支持。
张峰碰了碰他胳膊。平板上，红外画面显示那人已翻过围墙，贴着墙慢慢移动。路线很准，避开了所有反向探测点。
“他知道布防。”苏然低声说，“不是随便探路的人。”
“要不要转移？”张峰问。
“现在走，就是暴露。”苏然摇头，“他们就想逼我动。我一动，位置就全漏了。”
他抬头看通风管，又看手机屏幕。直播人数还在涨，画面什么都看不到，但打赏没停。
“我们就在这儿。”他说，“开着直播，等他们来。”
张峰没再说话，检查工具包。里面有信号干扰器、电池和一把多功能军刀。
苏然举起手机，对着黑暗的通道说：“各位，今晚可能没什么精彩内容。但我想让你们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弹幕瞬间铺满屏幕。
“我们都在！”
“主播加油！”
“别怕，千万人看着呢！”
他放下手机，靠在墙边，眼睛盯着通道尽头。那里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知道，有人正在靠近。
张峰突然抬手，示意安静。他指着平板，红外画面中，那人已进入厂房内部，正贴着墙慢慢推进。
脚步很轻，几乎贴着地面走。
苏然屏住呼吸，手指慢慢握紧手机。
通道外传来一声极轻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鞋尖碰到了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