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里的青光又闪了一次。
这次更久。
影子清晰了些。
是个手指的形状。
正从里面，慢慢伸出来。
林风右手抬起，十七道剑意在掌心凝成一线，直指那道幽光。双生横剑在前，呼吸压低，修士的手已经搭在玉箫上，指尖微微发白。
可那根手指没再动。
它就停在那里，像是试探，又像是等待。
林风盯着它，一动不动。他能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裂缝深处传来，不是攻击，也不是压迫，而是一种牵引，像是有人在轻轻拉他的衣角。
“它想让我们进去。”他说。
双生皱眉：“谁？”
“不知道。”林风收回手，剑意散去，“但窃天者已经没了，这裂缝还在。它不是为了杀我们开的。”
修士低声问：“那你刚才那一剑，真的是你自己的？”
林风笑了下：“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我只知道，那一刻我不想抄别人的招。我想出一剑，属于我的。”
双生低头看了看断剑，剑身缺口更多了，边缘卷起，像被火烧过的纸。他用拇指蹭了蹭刃口，发出一声轻响。
“这把剑早就该扔了。”他说。
“但它还握得住。”林风说。
双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剑换到左手，右手按在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
三人站着，没人动。
空气里有种奇怪的安静，像是战斗结束后的余震，又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息。
林风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碎石。石头不大，表面发黑，像是被高温烧过。他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塞进怀里。
“留着，”他说，“说不定能点火。”
修士嘴角动了动，没笑，但眼神松了些。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濒临极限，建议立即融合《九阳神功》进行疗伤】
林风闭眼，体内气息一滞，随即调整。他早就在融合点富余时保留了《倚天》中的九阳神功，一直没用。现在终于到了时候。
暖流从丹田升起，沿着经脉缓缓流动。他的皮肤开始发热，额角渗出汗珠，白发一点点变黑，脸上的疲惫感逐渐退去。
双生看着他，呼吸急促起来：“你在恢复？”
林风点头：“九阳神功，疗伤最快。”
“那我也……”双生咬牙，想调动体内残存的剑气，可刚一提劲，肋骨处传来一阵钝痛，整个人晃了一下。
林风睁开眼：“别硬撑。你现在经脉裂了三处，强行运功只会加重伤势。”
“可我不想躺着。”双生靠着墙，慢慢坐下，“我不想再当那个被人护着的人。”
林风走到他身边，伸手按在他肩上：“你不是。”
他掌心一热，一道温和的气流顺着肩膀流入双生体内，在断裂的经络间穿行，帮他稳住气息。
双生喘了几口气，抬头：“谢谢你。”
“不用。”林风站直，“等你好了，帮我砍人就行。”
修士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哼了一声：“你们俩，打完架就开始互吹。”
林风看向他：“你也别装虚弱。刚才那一箫，音律入阵，是你自己打通的共鸣路径吧？”
修士摸了摸玉箫：“我就是不想拖后腿。”
“你没拖。”林风说，“那一声，正好卡在剑意合一的节点上。差半拍都不行。”
修士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箫，箫身有些磨损，边角发白。他轻轻吹了一下，一个短音响起，清亮得像是划破了这片死寂。
“只要还能响，就能用。”他说。
林风点点头，转身走向裂缝。
天穹裂开的那道缝隙还在，光暗交错，深处一片混沌。可这一次，那股“规则之外”的气息更明显了。它不像是某个高手的威压，也不像天地自然的力量，而是一种……更原始的东西。
像是武道本身在呼吸。
双生撑着地站起来，走到他左边：“接下来呢？”
三个字落下，空气都沉了一分。
林风没回头：“去里面。”
“里面是什么？”修士也走了过来。
“不知道。”
“可能回不来。”
“可能。”
“你还去？”
林风抬手，十七道剑意再次浮现，在掌心盘旋，最后凝成一点银芒。
“我练剑不是为了赢谁。”他说，“是为了知道，这一剑到底能走多远。”
双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那我把这把破剑带上了。”
修士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疯子。”
他把玉箫放进袖子里，然后又拿出来，轻轻擦了擦末端：“但我也是。”
林风迈步向前，脚踩在裂缝边缘的石头上，地面微微下陷，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没有停，继续往前走。
双生跟上，断剑横在胸前，脚步稳重。
修士走在最后，玉箫贴在唇边，却没有吹响。他只是握紧了它，像是握着某种承诺。
三人一步步靠近那道幽光。
裂缝里的青光忽然一闪，像是回应。
林风抬起右手，剑意护体，率先踏入。
光瞬间吞没他的身影。
双生紧随其后，一步跨出，整个人消失在光芒中。
修士站在边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废墟。光明顶已经塌了大半，残垣断壁散落一地，风卷着灰烬在空中打转。
他转回头，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
就在他身体完全进入的瞬间，玉箫忽然自行震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极短的音符。
不是他吹的。
可那声音，和之前他吹的《笑傲江湖》第一个音，一模一样。
他低头看箫，箫身没有任何变化。
但他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林风已经走得很远，前方是一片虚无，脚下没有路，头顶没有天，只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流动，像是星河倒悬。
他停下，等双生和修士追上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双生问。
“不知道。”林风环顾四周，“但我觉得，我们没走错。”
修士突然开口：“你们听到了吗？”
“什么？”
“声音。”
林风闭眼，仔细感知。
有。
很轻。
像是有人在远处练剑。
一下，一下，节奏稳定，不快不慢。
那是剑尖点地的声音。
林风睁眼：“有人在等我们。”
双生握紧断剑：“那就去看看。”
三人继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影子。
不高，不壮，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长袍，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把木剑。
他在练剑。
动作简单，就是最基础的刺、挑、格、削。
可每一剑都像是刻进了空间里，留下淡淡的痕迹，久久不散。
林风停下脚步。
他知道，这个人不是敌人。
也不是朋友。
他是……一种存在。
木剑老人忽然停下。
他没有回头。
只说了一句：
“你们来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