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叙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凌绡一眼，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金属盒子，“太清宗啊。”
“所以你认为这个鬼域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为制造？”
凌绡老老实实道：“我没有证据拿给你看。”
“你可以当做是我的推测。”
姜叙挑起眉：“你这个说法倒也没什么问题，不是说我不信你，只是现如今我们得到的所有有关鬼域的信息都来自于幸存者的口述。”
“没有切实的画面证明，确实很难办啊。”
说罢，姜叙又抛出了一个惊天巨雷：“你可知，就算能从鬼域逃出来，她们的精神也会被其影响，简单来说，就是你的记忆有可能会被鬼域篡改。”
“以至于，我们现在都没法保证那些信息全是真实的。”
“吧嗒——”
姜叙手中的金属盒子落在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瘦削修长的手指在金属表面轻轻点了几下，下一秒，凌绡看到空中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屏幕。
上面记录了天玄宗各处的画面，有翠绿的密林，有弟子练剑、长老们授课的景象，甚至还出现了凌绡上次在武试台上叉着腰一脸得意的画面。
屏幕忽然闪烁了两下，等重新清晰起来之后，那不算大的屏幕上出现了凌绡充满疑惑的脸。
凌绡眨了眨眼，上面的画面也做出了和她一样的动作，她又伸出手挥了挥，手指从屏幕上穿了过去。
“没有靠灵气驱动？”
姜叙轻笑一声，手指微动，将黑色的盒子调转了一个方向，画面突然一黑，起初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后面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是鬼域里的画面。”
咔擦一声，空中的屏幕消失不见了。
姜叙向来轻佻的语气中带了一丝郁闷：“就算不用灵气驱使，任何拥有记录属性的器具也无法在鬼域使用。”
凌绡看向她，有些好奇地问：“这是你炼制的？”
她曾经听说过，姜叙在炼器方面颇有建树。
姜叙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是呢，目前仙洲用于检测鬼域存在的灵器也是师姐参与研究的哦。”
“厉不厉害？”
凌绡捧场地鼓掌：“好厉害！”
姜叙将那个金属小盒子放在一边，顺带给凌绡解释道：“虽然目前我们对鬼域没什么办法，但是可以从外部入手，检测出鬼域所在的位置，然后寻找愿意进入鬼域的元婴修为以上的修士去祓除。”
“若是短时间内寻不到合适的修士去祓除，就会在鬼域周围设下阵法，以防有人误入。”
这么说，好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减少人误入，祓除鬼域只是时间问题。
刚想问什么，姜叙下一句话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不过这几年来，真正确认存在的鬼域，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祓除的…大概也就五处吧。”
“这五处中，其中就有两处是我祓除的。”
凌绡微微瞪大眼睛，再次露出了惊叹的神色：“厉害！”
姜叙很满意凌绡的反应，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那其他三处都是何人祓除的？”
姜叙收了笑容，顿了一下，才悠悠道：“这个嘛，一个是太清宗的修士，一个是无极门的修士，还有一个…是玉珩尧。”
“玉珩尧？”
凌绡没想到玉珩尧都出手了。
“也就两年前的事。”
“那处鬼域进去了两个元婴修士，和一个化神期修士。”
“结果全军覆没。”
凌绡追问道：“都死了？”
姜叙继续道：“死倒是没死，但是少了一魂三魄，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
“鬼域被祓除，救出三人之后，我们也求助了幽州城城主师以观，可惜他也没有寻到他们的魂魄。”
听到师以观的名字，凌绡默了一瞬，“那玉珩尧是怎么祓除鬼域的，他只身一人进入了鬼域？”
姜叙深沉地叹了口气：“所有的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
“他直接暴力拆除了。”
“铲平了一座城。”
姜叙耸了耸肩：“虽然城中无人伤亡，但是善后工作整整进行了一年。”
“经此一遭之后，玉珩尧到现在都还在闭关，原本大乘后期的修为，直接退到了大乘中期。”
“要知道他当初突破大乘中期，整整用了八百年。”
“啧啧，祓除一个鬼域就干掉他八百年修为。”
“这么一说，我是平白赚了一千六百年修为啊！”
姜叙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幸灾乐祸，“现在五大宗主都在不满玉珩尧‘冲动’行事。”
“冲动？我看未必，此人是自负到一定程度才会做出这种事。”
“他是当今修真界唯一一个有机会飞升的修士，现在境界又退回了大乘中期，要想回到大乘后期，不知要多少年。”
凌绡再一次对玉珩尧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知，那一瞬间她浑身都在发麻。
太强了。
玉珩尧太强了，她以后也能变得那么强吗。
冷静下来之后，凌绡继续问道：“除却像玉珩尧这样不进入鬼域就可以祓除鬼域的存在，其他人在进入鬼域后都没法使用灵力，几乎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公平。”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只准许元婴期及以上的修士进入？”
姜叙伸手敲了一下凌绡的脑袋：“这不只是修为高深的关系。”
“修士修为越高，意味着寿命越长，作战经验丰富，让一群连人都没杀过的小菜鸟去鬼域，不是送死吗。”
说罢，她瞥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当然，你们这次是个例外。”
凌绡听完之后，却不是很赞同：“当初第一个从鬼域逃出来的人是个农妇，可她既没有修为，也没有学识。”
也正因如此，那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凌绡才会选择进入罗水村。
姜叙倒没想到凌绡会这么说，她沉吟片刻，开口道：“有点道理啊。”
“必要时候，我会考虑的。”
姜叙将目前所掌握的鬼域信息没有隐藏地全都说给了凌绡听。
“当前仙洲的人一致认为，鬼域只会出现在三洲。”
“修士在修仙的路上早已摒弃杂念，很难生出过于浓烈怨气，身死道消后，会直接回归天地之中，因此几乎不可能有形成鬼域的可能性。”
言罢，姜叙慢悠悠地补充道：“当然，这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
凌绡则问：“…真是如此？”
在她看来，修士跟凡人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他们真以为自己站得比凡人高，就成了无欲无求的“仙”？
若真如此，那些修士的心魔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