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拧紧矿泉水瓶盖，顺手把它塞进走廊尽头的回收桶。瓶子落进去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给前一晚那场暗流涌动的布局画了个句号。
他转身走回办公室，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大番薯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文件，边走边嘀咕：“你说老赵明天真会上台讲‘行业协同发展’？这词儿听着怎么像菜市场促销广播。”
“他要的是名正言顺地拿走咱们的东西。”老夫子推开门，顺手按下灯开关，“所以我们得在他开口之前，把门焊死。”
秦先生已经在桌前坐好，笔记本摊开，屏幕上是项目技术节点的结构图。“你是想全面申请专利？”他抬头问。
“不是想，是必须。”老夫子拉开椅子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他们可以模仿，但不能合法地抄。我们要让每一颗螺丝、每一段代码都有名字。”
大番薯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喘了口气：“可有些模块是和高校一起做的，人家教授还发过论文，这也能申？”
“能。”老夫子打开电脑，调出金手指界面，输入指令：【识别当前项目中具备独立创新价值的技术节点，标注可专利化项】。
屏幕一闪，清单自动生成——三项核心算法、两项结构设计、一套数据模型，全都标着绿色对勾。
“看，这些是我们独有的。”他指着屏幕，“哪怕合作，创新点也是我们主导完成的。只要证据链完整，权属就能厘清。”
秦先生点头：“我马上联系高校法务，确认联合研发协议里的知识产权条款。”
“我去整理技术文档！”大番薯一拍胸脯，结果动作太大，胸前那块“今日推荐：韭菜盒子”的小牌子直接飞出去，砸在墙上又弹到地上。
老夫子低头看了一眼：“你先把牌子戴牢再说。”
“明白！”大番薯弯腰捡起来，一边往回别一边嘟囔，“这玩意儿比公章还难管。”
接下来几个小时，三人分工明确。秦先生一条条核对合作协议，电话打了不下十个；大番薯翻箱倒柜找原始实验记录，嘴里念叨着“V2.7版本测试日志到底藏哪儿了”；老夫子则拨通了合作专利代理机构的电话。
“王律师，我是老夫子。有个新能源项目，六项核心技术，要走加急申报。”他说得平静，但语气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劲儿。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们这次动静不小啊，听说外面都在打听你们的新方案？”
“所以才更要快。”老夫子靠在椅背上，“材料今晚就能送过去，能不能安排绿色通道？”
“常规排队至少五天。”对方叹了口气，“不过……你上次帮我儿子搞定实习的事我还记着。这样，我跟局里打个招呼，今天收件。”
“人情我记着。”老夫子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大番薯，“材料准备得怎么样？”
“差最后一份！”大番薯从抽屉深处抽出一个牛皮纸袋，吹了吹灰，“找到了！热管理模块的初期测试手稿！”
秦先生接过一看，眉头微皱：“全是手写的，字还潦草得像蜘蛛爬。”
“但时间、参数、结论全在。”老夫子拿过来扫了一眼，“符合首次公开原则，能用。”
问题来了——专利局要求电子版存档，手写笔记不算数。
大番薯挠头：“重抄一遍？那得干到天亮。”
老夫子没说话，再次启动金手指，输入关键时间节点和实验编号。几秒后，系统自动还原出完整的测试流程日志，连当时调试人员随手写的备注都清晰呈现。
“哇，这比我自己记得都清楚！”大番薯凑过去看。
“别感慨了，赶紧录入模板。”老夫子把数据导出，“秦先生负责校验，确保零误差。”
三人重新投入节奏。键盘声、翻纸声、低声核对声交织在一起，办公室像个临时战地指挥部。
晚上七点十七分，所有材料终于齐备。六份专利申请书，每一份都贴上了“加急-绝密”标签，装进防水文件袋。
“我去送！”大番薯抢过袋子，“保证半小时内交到王律师手上！”
“别跑，电梯口有监控。”老夫子递给他一张门禁卡，“走b通道，顺便绕一下三楼档案室，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懂了，迂回前进！”大番薯敬了个礼，蹦跶着出门。
八点零三分，老夫子手机震动。
【专利申请已成功提交，受理编号已生成】
他点开邮件，逐个核对编号，确认无误后，深吸一口气，启动金手指最终验证：【预测结果：三项核心技术专利将在六个月内获批，无实质性驳回风险】。
屏幕上跳出绿色提示框，像一盏终于亮起的通行灯。
秦先生这时也结束了最后一通电话：“高校那边同意补充权属确认函，明天上午就能盖章寄出。”
“很好。”老夫子合上电脑，目光落在窗外。城市灯火渐次亮起，远处写字楼的灯光拼成一片片光斑，像被风吹散的星火。
这场仗，他们没在明处打，却已经抢下了最关键的阵地。
专利不是武器，是围墙。墙立起来了，别人再想进来，就得走正门，看许可证。
“你觉得老赵明天还会提‘共享’吗？”秦先生端起凉透的茶喝了一口。
“他会提。”老夫子笑了笑，“但他不知道，我们现在不仅能守住秘密，还能告他偷东西。”
“那要是他坚持要公开技术呢？”
“那就请他先看看这份受理通知书。”老夫子从抽屉里拿出打印好的文件副本，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告诉他，这不是封闭，是保护创新。”
两人正说着，大番薯一头撞进门，脸有点红，气喘吁吁。
“我把材料交了！王律师亲自接的！他还说……”他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这个项目，已经被列入‘重点支持类目’，审查优先级上调两级。”
老夫子挑眉：“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说明上面也盯上了。”秦先生若有所思，“新能源这块蛋糕，谁都想咬一口。”
“那就让他们看清楚。”老夫子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在“专利壁垒”四个字外面画了个圈，“我们不是不让别人吃，但我们得先定好规矩。”
大番薯盯着那个圈看了半天，忽然说：“这圈长得好像煎蛋。”
“你脑子里除了吃的还能装点别的吗？”秦先生翻白眼。
“能啊。”大番薯认真道，“比如刚才送材料路上，我看见财务部的小张偷偷拍照，就拍了咱们快递单上的编号。”
老夫子笔尖一顿。
“他干嘛？”秦先生皱眉。
“谁知道。”大番薯耸肩，“我就多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把手机塞兜里，还差点撞墙。”
办公室安静了一瞬。
老夫子慢慢把笔帽盖上，轻声道：“看来有些人，还不知道门已经换了锁。”
他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一条缝。夜风从缝隙钻进来，吹动了桌角那份刚签完的专利授权委托书。
纸页翻动了一下，露出背面一行小字：
**申请人：本公司及联合研发单位共同声明，所有技术创新成果归属以本申请为准。**
老夫子伸手按住那页纸，不让它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