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家的楼道灯闪了两下,老夫子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还亮着那条刚收到的短信。他盯着“小心下次轮到你自己”这几个字看了三秒,嘴角忽然一翘,顺手点了举报拉黑。
“有意思。”他把手机塞进兜里,转身就往电梯口走。
大番薯正抱着奶茶杯缩在墙角,一听动静立刻蹦起来:“又出事了?”
“不是我们出事,是秦叔家门口快成街头剧场了。”老夫子按下下行键,“有人举着‘不孝’横幅在那儿直播呢,你说巧不巧,偏偏挑这时候。”
大番薯瞪眼:“老赵还没消停?”
“他哪是想消停的人。”老夫子冷笑,“上次U盘的事他没栽进去,现在改打舆论战了。走吧,咱们去给他剪剪热度。”
两人一路疾行,赶到小区门口时,人群已经围了一圈。红底白字的横幅高高挂着,上面写着“秦先生不孝,弃养长辈”,底下还有个穿灰夹克的中年男人拿着喇叭喊话,说什么“良心何在”“邻里监督”。
老夫子扫了一眼,没急着上前,反而拉着大番薯绕到侧面花坛边站定。
“你去假装拍照,靠近点看那布料。”他低声说。
大番薯点点头,掏出手机就往人群里挤,一边嚷嚷:“哎哟这谁啊?拍下来发朋友圈!”
老夫子则不动声色地启动金手指,目光锁定横幅一角。数据流瞬间回传——【纤维结构与设施部采购清单第17项匹配,染料批次编号tY-3042,为公司统一配发窗帘专用料】。
他眯起眼,又盯住“不孝”两个字。笔画起落生硬,转折处有明显迟疑,像是临摹又怕露馅。系统比对结果跳出:【字迹特征与老赵签署《外包协议补充条款》时的签名相似度达89.6%】。
“还真是他亲手写的。”老夫子乐了,“连书法班都没上过,就敢出来造谣,胆子不小。”
这时大番薯溜回来,压低声音:“我瞅见背面缝线处有个小标签,写着‘宏达纺织’,跟咱们办公室窗帘供货商一样!”
“那就没错了。”老夫子拍拍他肩膀,“待会儿别说话,看我表演。”
他整了整衣领,大步走向横幅。围观群众自动让开一条路,那拿喇叭的男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半步。
老夫子一把抓住横幅边缘,举高了些,对着众人说:“各位邻居,你们知道这布哪儿来的吗?说出来怕吓着你们——这是老赵经理办公室的窗帘!”
人群哗然。
“不可能!”灰夹克男人涨红了脸,“这是我们自己买的!”
“哦?”老夫子笑眯眯地转头,“那你敢不敢让我查查购买记录?支付宝订单、发票号码,随便报一个?”
男人张嘴结舌,说不出话。
老夫子继续道:“再说这字,写得跟喝醉酒似的,‘不’字歪得像被风吹倒的电线杆,‘孝’字下面那一撇,简直像在抄假合同。”
他话音刚落,躲在人群后的老赵猛地抬头,脸色刷地变白。
“哎哟,这不是老赵吗?”老夫子一眼就看见他,“你怎么也在这儿?来看自家窗帘变横幅的现场首秀?”
老赵干笑两声:“我……我路过,纯属巧合。”
“巧得真及时。”老夫子往前一步,“你那窗帘去年换的,一共四米长,裁掉一半正好做这种横幅。要不咱现在打电话问问行政部?让他们查查有没有报损记录?”
老赵额头冒汗,连连摆手:“别别别,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就想溜,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秦先生的妻子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攥着手机,眼神冷得像冰。
“原来是你。”她声音不高,却让全场安静下来,“前两次闹事,我就觉得背后有人教话术,节奏掐得那么准,普通人哪会这一套?现在连布料都送上门证据了。”
老赵强撑镇定:“李女士,你别误会,我是来劝和的……”
“劝和?”她冷笑,“你让人在我家门口骂我丈夫不孝,叫劝和?你是不是还想让我爸妈坟头前也挂一幅‘子孙忘本’?”
老赵语塞,额角青筋直跳。
她转向那个拿喇叭的男人,厉声道:“王建国,你是我妈堂哥的儿子,从小在我家长大。现在为了这点好处,你就帮外人毁我家里名声?”
男人低头不语,手里的喇叭垂了下来。
“今天这事我不追究,是因为不想闹大。”她一字一句地说,“但再有下次,我不光报警,还要告你们集体诽谤。到时候法院见,别怪我没提醒你。”
男人嘴唇动了动,终于扛不住压力,默默卷起横幅,低着头快步离开。
老赵还想说什么,秦妻直接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模式:“要讲道理可以,我现在就开始录。你说一句,我发一遍到业主群,看看大家信谁。”
老赵脸色由白转青,最后狠狠瞪了老夫子一眼,转身钻进路边一辆出租车,车门“砰”地关上,扬长而去。
人群渐渐散开,有人议论纷纷,还有人偷偷拍照上传社区群。不到十分钟,群里就炸了锅,有人说“果然又是职场斗争牵连家属”,也有人@物业要求加强外来人员登记。
大番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长椅上:“总算收场了……刚才我都怕他们动手。”
老夫子站在路灯下,掏出手机调出刚才扫描的材质报告,顺手上传到私人备份。
“这种人就怕实锤。”他说,“一张图能p,一段话能编,但布料成分、染料编号,这些玩意儿他改不了。”
楼上阳台传来脚步声,秦先生和妻子并肩站着,朝楼下挥手。老夫子抬头,冲他们点了点头。
大番薯仰头问:“你说老赵会不会老实几天?”
“老实?”老夫子嗤笑,“他那种人,被打趴一次只会爬得更狠。刚才那眼神,分明是回去找新招去了。”
“那咱们怎么办?”
“等。”老夫子收起手机,“他要是聪明,就该躲着我们。可他肯定觉得自己还能翻盘——这种人最受不了输,尤其输在自以为隐蔽的地方。”
大番薯挠头:“所以他还会来?”
“一定会。”老夫子望着远处空荡的街口,“而且下次,估计不会只靠横幅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一条新的系统提示:
【检测到未知设备正在尝试接入家庭安防网络,Ip归属地隐藏,信号强度持续增强】
老夫子眉头微皱,还没来得及反应,楼上秦先生家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即全部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