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老夫子刚关掉邮箱页面,电脑右下角突然跳出一连串弹窗。
社交平台预警、新闻热搜提示、舆情监测红标,一条接一条往上跳。
他皱了下眉,点开第一条链接。标题赫然写着:“陈氏集团狠心裁员!二十年老员工被逼写辞职信”。
底下配图是一张模糊的会议纪要截图,内容正是昨天书房里讨论的改革方案核心条款。但文字被加粗放大,旁边还p了一行红字:“精简=清退?资本家的最后温柔”。
老夫子没说话,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金手指后台。屏幕瞬间切换成数据流界面,一串串账号信息开始自动抓取、分类、追踪。
五分钟后,他冷笑了一声。
“来得挺快。”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秦先生冲进来,手里举着手机,脸都气红了。
“这帮人太过分了!谁把消息放出去的?现在全网都在骂陈家冷血,说他们忘恩负义,连茶水间阿姨都要裁!”
老夫子头也没抬:“查到了。王总雇的水军,五百多个账号,同一时间发帖,话术模板都一样。”
“王总?”秦先生愣住,“他掺和这事干什么?他又不是陈家人。”
“因为他怕。”老夫子滑动鼠标,把一组Ip地址和注册信息投到墙上大屏,“我们动了老赵,等于动了他的利益链。现在舆论越乱,越没人敢推改革,他就越安全。”
秦先生凑近看那串数据,越看越气:“这些人写的全是假的!说什么‘被迫签自愿离职书’,哪来的?咱们连名单都没定!”
“谣言从来不靠真。”老夫子关掉页面,“但它能让人先入为主。等明天发布会开完,大家记住的不是真相,而是第一眼看到的东西。”
正说着,陈小姐走进来。她穿着昨晚那件外套,眼睛有点肿,显然没睡。
“我看了微博。”她声音低,“有人说我爸年纪大了管不动事,公司实际被外人操控,还说……你还劝他赶走老臣子。”
老夫子点头:“这是标准套路。先把改革说成迫害,再把执行者塑造成阴谋家。最后让大家觉得,维持现状才是仁义。”
陈小姐咬了下嘴唇:“那怎么办?删帖吗?”
“删不干净。”老夫子摇头,“一个号封了,十个号顶上。而且越删越像心虚。”
秦先生急了:“难道就看着他们胡说八道?”
老夫子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在上面写下三行字:
**一、固定证据链。**
**二、预约主流媒体发布会。**
**三、用数据说话。**
写完,他转身看着两人:“他们想打舆论战?行啊。那就光明正大打一场。”
秦先生眨眨眼:“你要开发布会?”
“对。”老夫子把笔帽咔一声扣上,“不躲不闪,当面讲清楚。改革不是裁员,是调整结构。老员工不会走,只会转岗。培训费我出,项目缺人我来拉资源。”
陈小姐抬头:“可网上那些情绪……一时半会儿压不住。”
“压不住就不压。”老夫子笑了笑,“我们要做的不是灭火,是换燃料。让他们骂,骂得越凶,明天的反转就越有力。”
秦先生听得热血起来:“那你打算怎么说?”
“很简单。”老夫子打开平板,调出一份图表,“过去三年,非核心部门支出占总成本百分之三十九。这些钱本该投进研发和市场。结果呢?被人拿去洗钱,还差点搞垮公司。”
他顿了顿:“明天发布会上,我把这张图放出来。再告诉所有人,为什么我们必须改。不是为了省钱,是为了活命。”
陈小姐盯着那张图,忽然问:“他们会信吗?”
“一开始不信。”老夫子合上平板,“但只要我说的是真的,数据是对的,讲得够明白,总会有人听进去。一个人信,就会传给十个人。十个人信,就能盖过五百个水军。”
秦先生一拍桌子:“我也去!我在财经圈认识几个记者,可以提前通个气。”
“不用通气。”老夫子摇头,“让他们带着问题来。越尖锐越好。现场回答,才有说服力。”
陈小姐深吸一口气:“那……我也参加。”
老夫子看了她一眼:“你确定?到时候肯定有人问你,是不是被架空了,是不是听别人指使。”
“我知道。”她说,“但我更要让大家看到,陈家还在,而且清醒着。”
老夫子笑了:“好。那你负责讲一句——‘所有改革方案,由我父亲亲自批准,我和老夫子共同执行。任何说我被蒙蔽的言论,都是在质疑陈家的判断力。’”
秦先生忍不住笑出声:“这话狠啊。”
“事实更狠。”老夫子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人事部提供的转岗意向统计表,“你看,已经有六十七名老员工报名参加新业务培训。他们不想被保护,只想换个位置继续干。”
陈小姐接过平板翻了几页,眼眶有点发热:“原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人心不是铁板一块。”老夫子说,“有人想守旧,也有人想往前走。我们不能因为怕伤感情,就拖着所有人陪少数人躺平。”
秦先生挠挠头:“那我现在做什么?”
“联系三家媒体,就说陈氏集团明天上午十点召开紧急发布会,主题是‘企业改革与员工保障’。不接受书面提问,只做现场回应。”
“行!”秦先生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等等。”老夫子又叫住他,“别说是反击谣言。就说‘我们有重要进展向公众说明’。姿态要稳,语气要诚恳。我们不是被逼上台,是我们主动公开。”
秦先生记下要点,转身就往外跑,走到门口又回头:“要不要通知安保?万一现场闹事?”
“会有人闹。”老夫子点头,“但只要我们站在理上,闹事的人反而会被围观群众骂。”
门关上后,办公室安静下来。
陈小姐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你说……他们会后悔吗?”
“谁?”
“那些转发谣言的人。”她抬头,“等真相出来,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轻信了?”
老夫子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外面天还没亮,城市灯火稀疏。
“大多数人不会道歉。”他说,“但他们下次再看到类似消息,会多想一秒。这就够了。”
陈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我去准备发言稿。”
“不用太长。”老夫子提醒,“说三件事:改革目的、员工安置方案、监督机制。其他交给我。”
她点点头,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打字。
老夫子回到座位,重新打开金手指系统。刚才的舆情分析已经生成完整报告,包括水军操控路径、首发账号归属、转发峰值时段。
他把报告另存一份,命名为“证据包A”,加密上传至云端。
然后新建一封邮件,收件人填上三家主流财经媒体的主编邮箱。
主题写:关于明日发布会的背景资料与数据支持。
正文只有两句话:
“附件为即将公布的改革模型及成本收益分析。
所有数据均可验证,欢迎到场提问。”
点击发送。
屏幕跳出提示:邮件已成功送达。
他刚合上电脑,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老夫子盯着看了两秒,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没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你们要开发布会?”
老夫子靠着椅背,语气平静:“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对方冷笑,“但我知道你们准备说什么。劝你一句,有些数据,不适合公开。”
“比如?”
“比如某些部门的实际亏损率。”那人停顿一下,“要是大家知道,你们所谓的‘冗余部门’,其实是用来掩盖别的账目,你觉得观众还会鼓掌吗?”
老夫子嘴角微扬:“你在诈我。”
“是不是诈,明天就知道了。”对方说完就要挂。
老夫子忽然开口:“你漏了一件事。”
电话停住。
“你们只改了标题,没改文件编号。”他说,“那份会议纪要右上角写着‘内档2024-513-07’,而泄露版本是‘514’。说明你们根本没见过原件,只是从别人手里拿到二手货。”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啪地挂断。
老夫子放下手机,看向正在修改稿件的陈小姐。
“确认了。”他说,“是王总的人。而且水平很差。”
陈小姐抬起头:“接下来呢?”
老夫子打开投影仪,把发布会流程表调出来。
“接下来。”他指着屏幕上的时间轴,“我们按原计划走。九点彩排,十点开场,第一部分我讲数据,第二部分你讲保障措施,第三部分……留给提问。”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不管谁站起来发难,记住一点——我们不怕问得多,就怕没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