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神宫深处,一片独立开辟出来的奇异空间——混沌武斗场。
这里没有大地,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永恒的、微微翻滚的混沌气流作为背景。无数或大或小、散发着恐怖引力的星辰虚影,如同沙包一般悬浮在混沌之中,时不时还有模拟出来的太古凶兽、元素巨灵等幻象咆哮穿梭。
而此刻,在这片空间的中央,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穿着简单黑色练功服的少年,正活动着手腕脚踝,表情带着点无聊。
正是陈昊。
他随手一拳,也没见怎么蓄力,更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隔着他几百里外一颗足有月球大小的星辰虚影,就悄无声息地化作了最基础的能量粒子,融入了周围的混沌气里。
“没劲。”陈昊撇撇嘴,“老爹老妈留下的这些训练星辰,强度是够,就是太死板了,打爆一万颗也不如跟个能还手的同阶打一架。”
他怀念起小时候跟老爹对练的日子,虽然每次都是被揍得满头包,但那种生死一线的压迫感和进步速度,是真爽。可惜,老爹老妈现在跑鸿蒙海深处“腻歪”去了,姐姐陈雪又沉迷她的丹药和那个什么乐园,这偌大神宫,连个能跟他正经过两招的同龄人都找不着。
至于那些仙帝、仙尊级别的长老客卿?得了吧,跟他们打,一个个束手束脚,生怕伤着他这位小祖宗,没意思透了。
就在陈昊考虑要不要去某个下界位面“微服私访”,找点乐子的时候——
嗡!
他腰间悬挂的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玉佩微微一亮,一道信息流直接传入他脑海。正是那观天殿执事发来的,关于翡翠灵界紧急求援的全部内容,包括艾薇拉女王的求救语,还有那虫族遮天蔽日、灵族节节败退、永恒古树结界摇摇欲坠的实时画面。
“嗯?”陈昊原本无聊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像是发现了新玩具。
“翡翠灵界?哦,想起来了,那个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精灵长得还挺好看的附属位面。”陈昊摸摸下巴,快速浏览着信息,“铁血虫域?虫子?灭界战争?虫族母巢都开过去了?”
他眼中那点兴趣的光芒越来越盛。
虫子!听起来就很耐揍的样子!而且数量管够!最重要的是,这帮家伙是在入侵神宫的附属势力,他出手调解(物理),名正言顺啊!总比没事跑去下界欺负小朋友名声好听点。
至于危不危险?开什么玩笑,他陈昊从小是被吓大的吗?他爹是陈潇,他妈是李玉灵!他三岁就能一拳打飞阐教金仙了!
“正好手痒!”陈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里可没什么温度,只有一种找到好玩事情的兴奋。
他根本懒得走什么传送阵,也懒得通知任何人(包括他姐)。心念一动,身体周围混沌气流猛地翻滚,整个人瞬间变得虚幻。
……
翡翠灵界,永恒古树区域。
最后的金色结界已经薄得像一层窗户纸,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裂缝和孔洞。灵族的箭矢和法术早已稀稀拉拉,大多数战士连拉开弓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握着破损的武器,靠着残垣断壁,绝望地看着结界外那无边无际、狰狞嘶鸣的虫海。
艾薇拉女王嘴角溢血,手中的自然权杖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她连续几次强行催动永恒古树的力量,自身生命本源都受到了损伤。看着周围子民们灰败的脸色,听着结界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她心中的那点希望之火,也越来越微弱。
混沌神宫……真的会来吗?还是说,对于那等至高存在而言,翡翠灵界的存亡,根本无足轻重?
“吼——!!!”
虫族大军后方,那如同活体星球的战争母巢,前端缓缓打开了一个更加巨大的口器,内部凝聚起令人灵魂冻结的暗红色能量漩涡!这一次的攻击,目标直指永恒古树本身!它要一举摧毁灵族最后的生命源泉和抵抗意志!
“完了……”无数灵族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艾薇拉女王挺直脊背,准备迎接最后的毁灭,与她的世界共存亡。
然而,就在那母巢的毁灭能量即将喷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没有任何征兆。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能量汇聚,没有炫目的光芒。
就在永恒古树结界正上方,那片被虫族飞虫密密麻麻覆盖的星空,突然“空”了一块。
不是被推开,不是被消灭,就是那么毫无道理地“空”了出来。
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的少年身影,双手插兜,像是散步一样,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他出现得如此突兀,如此平静,以至于下方惨烈的战场都为之凝固了一瞬。
厮杀的虫族停下了爪牙,准备赴死的灵族忘记了闭眼,连那母巢正在酝酿的毁灭能量,都似乎滞涩了一下。
所有“目光”,无论是虫族冰冷的复眼,还是灵族绝望的瞳孔,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上。
他是谁?他怎么出现的?他想干什么?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战场双方的心头。
陈昊先是低头,扫了一眼下方。看到那几乎破碎的金色结界,看到结界内狼狈不堪但依然坚持的灵族,尤其是看到艾薇拉女王头顶那翡翠王冠时,他微微点了点头,确认了这就是求救的那个翡翠灵界,没走错片场。
然后,他才像是刚注意到周围那铺天盖地、数都数不清的狰狞虫族,眉头轻轻一挑。
“啧,数量倒是挺多。”他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诡异地传遍了整个战场,清晰地印入每一个生灵的脑海,“长得也挺丑。”
这句评价,让下方严阵以待、悲壮无比的灵族们差点集体趔趄。
这……这位是援军?口气怎么这么……随意?还有空点评虫子长相?
虫族那边,短暂的错愕后,便是被彻底激怒的狂暴!
“嘶嘎——!!(杀了他!)”
“吼!(吞噬这个闯入者!)”
离陈昊最近的一片“飞刃虫”和“酸液飞龙”,根本不管这少年出现得有多诡异,嗜血的本能驱使着它们,化作一股黑红相间的洪流,嘶鸣着朝陈昊扑去!那架势,足以瞬间淹没一支星际舰队!
艾薇拉女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惊呼:“小心!”
然而,陈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甚至还是双手插兜的姿势。
只是,当那些虫族进入他周身百里范围时,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绝对无法逾越的墙壁!
不,不是墙壁。
是“消失”。
最前面的几千只虫族,在进入那个范围的刹那,身体就直接“湮灭”了。不是爆炸,不是粉碎,就是那么干脆利落地从原子层面被抹除,连一点残渣、一点能量波动都没留下,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后面的虫族刹车不及,前仆后继地撞上去,然后以同样的方式,一片一片地“蒸发”。
短短两三个呼吸,扑向陈昊的那股虫族洪流,就彻底不见了踪影。那片星空干干净净,连一点血腥味都没留下。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灵族还是虫族,都被这完全无法理解、超越认知的一幕彻底镇住了。
艾薇拉女王张大了嘴,翡翠般的眼眸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撼。这是……什么力量?神灵吗?
虫族大军出现了明显的骚动,虽然它们悍不畏死,但面对这种根本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诡异“死亡”,本能还是让它们感到了恐惧。
战争母巢深处,一股更加暴戾、更加愤怒的意志被惊动了,锁定了星空中的陈昊。
陈昊却像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根本不在意。他终于把目光从下方移开,看向了前方那无边无际的虫族大军,以及更后方那巨大的战争母巢。
他的眼神平静,甚至还有点……不耐烦?
“行了,都安静点。”陈昊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场架,打到现在也该结束了。”
结束?怎么结束?
就在双方都茫然不解的时候,陈昊动了。
他终于把双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右手随意地握成了拳头。
没有摆什么架势,没有蓄力,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对着前方——那翡翠灵界疆域与外部星空的无形边界线方向,轻轻一拳打了出去。
这一拳打出,天地失色!
不,是整个战场的“规则”仿佛都错乱了一瞬!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眼夺目的光芒。
只有一道“痕迹”。
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仿佛蕴含着混沌初开时一切可能性的“拳痕”,自陈昊的拳端延伸而出。
这道拳痕初始只有手臂粗细,但离开陈昊拳头的瞬间,便开始无限延展、无限膨胀!
它划过星空,所过之处,空间不是被撕裂,而是被“定义”了!
一切物质,无论是漂浮的陨石、虫族的残骸、还是逸散的能量,在触及这拳痕的刹那,都无声无息地归于最原始的混沌之气。然后,这些混沌之气并未消散,而是迅速凝聚、固化,沿着拳痕的轨迹,形成了一道……“墙”?
不,那不是墙。
那是一条“天堑”!
一条宽达数万里,长度更是沿着两个位面曾经的边界线,无限向两侧星空延伸出去的、横亘在翡翠灵界与外部星空之间的巨大“沟壑”!
沟壑内部,翻涌着最为纯粹、最为原始的混沌气流,灰蒙蒙一片,深不见底。任何探测手段落入其中,都会瞬间失去联系。任何物质、能量、甚至法则,试图穿越这条沟壑,都会在瞬间被同化、分解,重归混沌!
它静静地横在那里,散发着一种令灵魂颤栗的、绝对的“隔绝”与“终结”的气息。
混沌天堑!
陈昊一拳,直接在星空中,打出了一条永久性的、不可逾越的混沌天堑!硬生生将翡翠灵界与铁血虫域入侵的路径,彻底割裂开来!
原本疯狂攻击永恒古树结界的虫族前锋,因为这道天堑的突然出现,有相当一部分直接冲进了混沌气流中,连个泡泡都没冒就没了。剩下的虫族,如同撞上玻璃的飞蛾,密密麻麻地拥挤在天堑的这一边,隔着那灰蒙蒙的混沌,对着对面的翡翠灵界疯狂嘶鸣,却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翡翠灵界这边,永恒古树的压力陡然一轻。那摇摇欲坠的结界,因为攻击的突然断绝,竟然开始缓慢地自我修复起来,光芒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继续黯淡。
所有灵族,包括艾薇拉女王,全都傻眼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横亘在星空中的那道巨大无匹的混沌天堑,看着天堑对面徒劳嘶吼却无法越雷池一步的虫族大军,大脑一片空白。
一拳……分星河?
这就是混沌神宫的援军?这就是……调解?
这调解方式,是不是太……霸道了点?直接给两边划了条“银河”?
陈昊收回了拳头,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向下方还没回过神的艾薇拉女王,语气随意地说道:“那个……翡翠灵界的女王是吧?行了,这边界我给你们划好了。以后这边归你们,那边归虫子,谁也别过界,过界后果自负。明白?”
艾薇拉女王一个激灵,连忙朝着星空中的陈昊,以灵族最崇高的礼节深深鞠躬,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明、明白!多谢……多谢神尊大人救命之恩!”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陈昊,只能沿用对混沌神宫最高层的尊称。
陈昊摆摆手:“别叫我神尊,那是我爹我妈。叫我陈昊,或者昊少主都行。”他顿了顿,看向天堑对面依旧躁动不休、尤其是那战争母巢开始剧烈震动、散发出越来越恐怖波动的虫族大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过看起来,对面那些丑家伙,好像对我的‘调解’结果,不太服气啊?”
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锁定了那巨大的战争母巢。他能感觉到,母巢深处,一股带着暴怒、残忍和强大气息的意志,正在苏醒,并且死死地锁定了他。
“正好,”陈昊扭了扭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吧声,眼中的无聊彻底被一种跃跃欲试的光芒取代,“刚才那一拳只是划线,还没活动开呢。希望这次来的,能稍微耐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