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货站的晨光里 —— 光绪三十年春】
刚经历过洋行挑衅的太原货站，本应沉浸在试运成功的喜悦里，却被一阵 “叮叮当当” 的凿击声搅得人心惶惶。王昭临带着新掌柜赵小山来检查货柜，远远就看见几个身影围着 “王氏货柜” 的车轮忙活，走近一看，心瞬间沉了下去 —— 是王德昌的贴身伙计，正拿着凿子，狠狠刮着轮毂上的 “Universal bank” 英文刻字！
“住手！” 王昭临快步冲过去，一把夺下伙计手里的凿子。轮毂上的英文已经被刮得残缺不全，“Universal” 的 “U” 字缺了一半，“bank” 的 “k” 字只剩个残边，露出底下的青砖底色，像块好端端的玉被划了道疤。
“少东家，是王掌柜让我们干的！” 伙计吓得往后缩，“王掌柜说，晋商的货柜刻洋字，是给祖宗丢脸，必须刮掉！” 话音刚落，王德昌就从货站的茶摊后走出来，手里拄着根红木拐杖，脸色铁青：“昭临，我劝你别拦着，这洋字留着，早晚坏了晋商的根基！”
一、凿字刮的冲突爆
辰时的日头越升越高，货站的商客和伙计都围了过来，有的劝 “有话好好说”，有的小声议论 “老掌柜太固执”。王昭临握着凿子，指着眼眶发红的赵小山：“小山刚学会认这几个英文，昨天还跟我说，以后能靠它跟洋商打交道，你现在刮了，让他怎么跟洋商介绍咱们的货柜？”
王德昌却不为所动，拐杖往地上一顿：“跟洋商打交道，靠的是晋商的‘信’，不是洋字！” 他指着货柜车头的关公旗，“你看这关公像，是咱们的神；这双驼纹，是咱们的根；唯独这洋字，是外人的东西，留着就是忘本！”
“忘本？” 王昭临突然笑了，把凿子往地上一扔，“王掌柜，您还记得前卷总号的‘中华银券’吗？太爷爷当年印银券，既用了盐晶防伪，又印了‘晋商汇通’的英文，难道也是忘本？”
这话戳中了王德昌的软肋 —— 他年轻时曾帮着王宪武管过银券，知道 “中华银券” 的英文是为了方便洋商兑换。可他嘴硬：“那是银券，要跟洋商换银子；这是货柜，是运咱们晋商的茶，不一样！”
周围的老掌柜也跟着附和：“是啊少东家，货柜上刻洋字，确实不好看，老百姓也不认！” 王昭临没急着反驳，转身对赵小山说：“去把汇丰银行的宣传单拿来，再把总号的‘中华银券’样本带来，咱们开个‘译名辩论会’，让大家都说说，洋字到底该不该留！”
二、辩论会的桥根论
巳时的货站空地上，临时搭起个简易台子，王昭临把汇丰银行的宣传单和 “中华银券” 样本摊在台上。宣传单上，“汇丰银行” 四个中文大字格外醒目，下面还印着英文 “hongkong and Shanghai banking corporation”；银券样本上，盐晶水写的 “晋商汇通” 旁边，果然有行细小的英文 “Shanxi merchants Universal Exchange”。
“各位掌柜、伙计，” 王昭临站在台上，声音洪亮，“咱们先看汇丰的宣传单 —— 洋行在咱们中国做生意，都愿意用中文当招牌，为啥？因为中文是桥，能让老百姓认；英文是根，能让洋总行认。”
他指着银券样本：“太爷爷当年印银券加英文，也是这个理 —— 英文是桥，能让洋商认咱们的银券；盐晶和双驼纹是根，能让咱们晋商认自己的本。现在货柜刻‘Universal bank’，不是丢根，是搭座桥，让洋商知道，这是晋商的货柜，是讲诚信、有实力的货柜！”
王德昌站在台下，脸色有点难看，却还是嘴硬：“就算是桥，也不该用洋字当桥！咱们晋商的桥，该用茶砖、用磁石，不是洋字！”
“王掌柜说得对，茶砖和磁石是咱们的桥，” 王昭临笑着点头，从怀里掏出块改良磁石，往货柜的关公像上贴，“可这桥只能通到国内的商帮，通不到国外的洋行。咱们的茶要卖到恰克图、卖到英国，就得有洋商能认的桥，这‘Universal bank’就是桥，桥通了，根还在 —— 您看这货柜，关公像没丢，双驼纹没丢，盐晶防伪没丢，哪样不是晋商的本？”
台下的年轻掌柜和伙计们都鼓掌：“少东家说得对！桥通天下，根还在晋！” 有几个中立的老掌柜也点头：“确实是这个理，总不能让洋商来认咱们的茶砖，得让他们先认咱们的招牌。”
三、汇丰例的反问击
午时的辩论会，气氛越来越热烈。王昭临突然举起汇丰的宣传单，问王德昌：“王掌柜，您看这‘汇丰’二字，是洋行的中文译名，洋行能融咱们的中文当招牌，为啥咱们晋商不能融洋文当桥？难道洋行融中文是聪明，咱们晋商融洋文就是忘本？”
王德昌被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周围的商客也跟着议论：“是啊，洋行都能学咱们的中文，咱们学几句洋文当招牌，有啥不对？”“之前洋商还拿假茶砖骗咱们，现在咱们用洋文当招牌，让他们知道咱们不好骗！”
王昭临趁热打铁，让人把被刮的轮毂指给大家看：“这字刮了，咱们能再刻；可要是桥塌了，咱们的茶就只能在国内卖，卖不到国外。到时候，洋商的茶砖用机器运、用洋字当招牌，抢咱们的市场，咱们晋商的根，才真的保不住！”
王德昌看着残缺的英文刻字，又看了看周围支持王昭临的人，终于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转身：“罢了罢了，字你要刻就刻，可我还是觉得，洋字不如咱们的茶砖靠谱。” 说完，就带着伙计们走了 —— 虽没完全服软，却也没再反对刻字。
辩论会结束后，王昭临让人找最好的铁匠，重新在轮毂上刻 “Universal bank”，还特意在刻字的缝隙里嵌了细磁粉 —— 用前卷 “磁石验票” 的老法子，防下次再被刮，也能让洋商验出这是晋商的真货柜。
四、商标注的国际防
未时的平遥总号，王昭临让人把上海洋行的律师请来 —— 他要把 “Universal bank” 注册成国际商标，防止汇丰银行仿冒。律师翻着货柜的设计图，点头说：“王先生有远见，现在洋行最喜欢仿冒有实力的商帮招牌，注册了商标，他们再仿，咱们就能告他们！”
王昭临让人拿出准备好的商标注册文件，文件用三层蚕丝绣封装 —— 是前卷晋商传下来的 “三蚕丝绣”，丝里掺了细磁粉，遇仿造的文件（大多用普通丝线），磁石一贴就会显 “假” 字。“这文件的封装，用的是咱们晋商的老法子，” 他对律师说，“既保文件安全，也让洋行知道，咱们晋商的商标，不是好仿的。”
律师接过文件，用磁石往蚕丝绣上贴了贴 —— 果然，绣纹里的磁粉显黑，没显 “假” 字，证明是真文件。“这防伪法子比洋行的火漆还管用！” 律师赞叹，“我这就去上海，帮您在国际商会注册，保证三个月内下来！”
王昭临点点头，又嘱咐：“注册的时候，一定要把‘双驼纹’和‘关公像’也加上，跟‘Universal bank’绑定，让洋商知道，这三个标记在一起，才是晋商的真货柜。” 律师应着，带着文件匆匆离开。
五、暗不服的悬念留
酉时的平遥总号，王昭临看着重新刻好英文的货柜图纸，心里松了口气 —— 译名的风波暂时平息了，商标注册也提上了日程。可他知道，王德昌虽然没再反对，心里肯定还不服，说不定还会找机会阻挠改革。
果然，当天晚上，就有伙计来报：“少东家，王掌柜去祁县乔家了，好像是去说您注册洋商标的事，想让乔家一起反对。” 王昭临皱了皱眉，却没太担心 —— 乔家最近也在跟洋商打交道，肯定明白注册商标的重要性，不会轻易跟王德昌一起反对。
更让他警惕的是，汇丰银行的托马斯也听说了注册商标的事，让人给上海分行发信，说 “想办法阻止晋商注册‘Universal bank’，要是阻止不了，就仿造个相似的商标，混淆市场”。王昭临收到消息后，让人把 “三蚕丝绣” 的防伪方法教给所有分号的掌柜，让他们盯紧洋行的动向，一旦发现仿冒货柜，就用磁石验，立刻举报。
晚上的总号账房，王昭临把商标注册文件锁进磁石密匣，旁边摆着货柜的新图纸 —— 图纸上，“Universal bank” 的英文刻字旁，多了个小小的磁石标记，是用盐晶水画的，只有晋商的磁石能显。“桥已经搭了，根也守住了，” 他摸着密匣，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是守旧派的阻挠，还是洋行的仿冒，都不能让这桥塌了，不能让这根断了。”
第二天一早，铁匠就把重新刻好英文的货柜送回货站，轮毂上的 “Universal bank” 闪闪发亮，缝隙里的磁粉在阳光下泛着淡银。王昭临让人把货柜开到街上展示，百姓们围着看，有的认英文，有的看关公像，都觉得这货柜 “又洋气又实在”。
可没人知道，王德昌在祁县乔家碰了钉子，正憋着气想别的法子；托马斯也在太原分行里，跟洋伙计们商量怎么仿冒商标。这译名的风波虽然暂时平息，可守旧派的暗潮和洋行的算计，还在等着王昭临 —— 改革的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得一步一步，稳稳地走，才能守住晋商的根，通天下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