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瞳的身体晃了一下，夜澜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她的眼神有些发散，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它想让我……走进去。”
夜澜眉头一皱，没有多问。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脚步未停，几步退到后方由铁无锋布下的临时阵法内。两名亲卫立即上前接应，将她安置在阵心位置。幽瞳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但她咬着牙，努力睁着眼睛，月牙发簪的光晕缓慢流转，显然仍在维持对裂隙核心的锁定。
做完这些，夜澜转身，一步踏上前方高台。
雷嗔早已等在那里，双拳紧握，雷翼在背后微微张开，电弧在指尖跳跃。白枭站在阴影角落，手指不断敲击焦尾琴边缘，发出规律的轻响，像是在接收某种讯息。
“情况怎么样？”夜澜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风声。
雷嗔直接上前一步：“还等什么？我们有净魔丹，有幽瞳指引，知道核心在哪。现在就杀进去，一锤定音！”
“你太急了。”白枭冷冷打断，“那道裂隙不是自然形成的，是被人从另一端打开的。能量波动有节奏，像在呼吸。这不是战场，是陷阱。”
“怕什么？”雷嗔瞪眼，“不就是个破口子？我一鞭子抽下去，看它能不能撑住！”
“你能抽几次？”白枭抬头，盲眼直视前方，“净魔丹只剩几粒，幽瞳的状态你也看到了。她再强行维持，可能会被那股力量拉进去。到时候，谁给我们指路？”
雷嗔喉咙一梗，没说话，但拳头攥得更紧。
夜澜站在两人之间，沉默片刻。他看着裂隙，黑雾依旧翻滚，但节奏确实变了。每一次喷涌之间，间隔几乎完全一致，像是某种信号。
他知道白枭说得对。
也明白雷嗔没错。
战士要冲锋，谋士要谨慎。可现在，他们没有时间争论。
“命令如下。”夜澜终于开口，声音平稳，“雷嗔，你带重甲营和所有雷系修士，组成外围防线。一旦魔物冲出，第一时间拦截，不准放任何东西越过前线。”
雷嗔咧嘴一笑：“早该这样！”
“别高兴得太早。”夜澜目光转冷，“这不是主攻任务，是守。守住阵线，等我的信号。”
雷嗔脸上的笑淡了些，但还是点头：“明白。”
夜澜又看向白枭：“千机阁所有暗线启动，扫描裂隙能量频率。我要知道它下一次爆发的准确时间，提前十息告诉我。”
白枭指尖一顿：“你要亲自进去？”
“幽瞳能锁定坐标，但不能一直撑着。我们必须在她还能看清的时候，打穿核心。”夜澜语气平静，“所以，这支刀，我来带。”
白枭沉默几秒，缓缓点头：“我会把情报传到你识海，每三息一次。但如果里面有人操控，你进去就是送死。”
“那就让他知道。”夜澜抬手，墨色长袍随风展开，衣摆自动延伸成半圆阵图，覆盖整个高台区域，“玄灵盟的人，不是靠逃活下来的。”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两人，转身望向下方联军。
三百人列阵未齐，不少人脸上带着疲惫和恐惧。刚才那一击虽然短暂压制了裂隙，但也让他们看清了对手的恐怖。那种来自虚空深处的咆哮，至今还在耳边回荡。
有人开始低声交谈。
“真要打进去？那是送死……”
“你没听见吗？净魔丹快没了，幽瞳都快撑不住了。”
“我不想死，我还年轻……”
夜澜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几个悄悄往后退的身影上。
其中一个已经退到阵外，脚刚抬起，准备迈步离开。
夜澜右手微抬，指尖一道冰雷交织的锁链瞬间从地面暴起，贯穿那人脚踝，狠狠钉入地底。
惨叫响起。
全场瞬间安静。
夜澜一步步走下高台，走到那名逃兵面前。那人抱着腿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
“我给过机会。”夜澜低头看他，声音很轻，“你说不想死？”
那人颤抖着点头。
“可你想让别人替你死？”夜澜冷笑，“你以为后退就能活？裂隙一旦失控，整个中州都会被吞噬。你逃到哪，都不过是晚死几天。”
那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夜澜抬手，掌心凝聚一团冰雷之力，悬在他头顶。
“后退者，杀。”他一字一顿，“违令者，诛。想活命的，站好你们的位置。”
没有人再动。
连呼吸声都变轻了。
夜澜收回手，转身走回高台。那团能量没有落下，但他知道，已经不需要了。
恐惧还在，但没人敢表现出来。
雷嗔大吼一声：“玄灵盟！列阵！”
三百人迅速归位，刀剑出鞘，灵力共鸣。金丹以上修士站在前排，筑基弟子紧随其后，阵型层层推进，形成一道坚实的战线。
白枭坐回焦尾琴前，十指开始快速敲击，一段段加密指令通过音波传向四面八方。潜伏在各处的千机阁密探陆续回应，无形的情报网悄然铺开。
夜澜站在高台中央，墨袍猎猎。
他能感觉到，裂隙的能量正在积蓄。下一次爆发，不远了。
白枭的声音传来：“节奏稳定，每次喷涌间隔五十七息。下次爆发，还有四十九息。”
夜澜点头。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雷嗔。”
“在！”
“守住东侧，那里最容易被突破。”
“放心，有我在，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白枭。”
“在。”
“盯紧能量波动，提前十息提醒我。”
“明白。”
夜澜深吸一口气，掌心凝聚出一柄短刃，通体漆黑，刃纹如雷蛇缠绕。这是铁无锋为他特制的破界刃，专用于切割混沌屏障。
他握紧刀柄，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震颤。
就在这时，后方阵法内，幽瞳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夜澜猛地回头。
她双手抱头，身体剧烈颤抖，月牙发簪的光芒忽明忽暗。她的嘴唇在动，似乎在回应某种召唤。
“它……又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