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确凿证据前,望关将军慎杀大将。
赵云言辞恳切,正色进谏。
关羽本就对赵云心存嫌隙,此刻见他竟为糜芳说话,更觉怒火中烧。
一掌击在案上,关羽怒喝:本帅说他通敌便是通敌!还不速速行刑!
赵云心头一震。
关羽分明是以主帅之威强行 ** ,根本不容辩驳。
身为副将的赵云不敢违抗军令,只得向孙乾投去求助目光。
孙乾却轻轻摇头,示意他莫要违逆关羽。
眼见糜芳被拖出大堂,赵云唯有沉默。
关将军饶命啊!我当真没有私通曹烁——
凄厉的求饶声渐行渐远。
关羽怒气稍平,抚着长须道:二位可知本帅为何必斩糜芳?
赵云面露困惑,缓缓摇头。
主公有令,要我等在彭城拖住曹烁主力。如今深陷重围,容不得半点闪失。
这场围城血战至少半年,必将艰难至极。
那糜芳眼下或许忠心,但谁能保证身处绝境时他不会叛变?
《权谋之局》
说到底,他妹妹如今可是曹烁的枕边人!
凭着这层姻亲,再加上糜家历来重利轻义的做派,转投曹烁门下,岂不正合他们心意?
关羽一席话,将其中利害剖析得明明白白。
赵云虽心中了然,却对这般有罪推定的说辞难以认同。
战事吃紧,关将军行此非常之策,也是情有可原。
孙乾拱手附和道。
关羽捋了捋长须,独目中闪过一丝傲色。
可五万斛军粮遭焚,我军粮草已失近半。如今彭城被围,这缺口怕是难以补上了。
孙乾话锋一转,面露忧色。
关羽沉吟良久,眼中寒光乍现。
传我将令:即刻挨户征粮,每户仅留一石口粮,余者尽数充公!
赵云与孙乾闻言变色。
一石粮食不过百余斤,单人尚不足三月之需。
何况彭城之围非半载不能解,到那时百姓吃甚么?
更遑论一石粮要养活一户数口!
关将军,如此强征民粮,是要逼得百姓易子而食啊!
还望将军三思!
赵云急声劝阻。
若不如此,军中粮秣不继,将士们饿着肚子,如何守得住彭城?
城破之日,以曹烁的暴戾,满城老幼谁能活命?
让百姓饿一时,尚能活命;若饿了兵卒,全城都要陪葬。
本将这是为大局着想!
关羽冷漠地抛出一番大义凛然的道理。
赵云眉心紧蹙,正欲再谏。
孙乾忙劝道:子龙将军,关将军所言极是,当以大局为重,不可拘泥于妇人之仁。
赵云哑然,唯余一声长叹。
彭城被困已一月有余。
城外曹军挖壕筑垒,将城池团团围住。
曹烁却不急于攻城,只命将士休整待命。
午后,军营大帐。
曹烁巡营归来,略显疲惫,舒展筋骨。
夫君,床铺已备好,热水也烧好了,让我伺候您更衣歇息吧。
糜环笑盈盈上前,体贴地为丈夫更衣梳洗。
曹烁抬眼望去,只见妻子换了新衣,略施粉黛,帐中还点着清香。
这番精心准备,分明另有所图...
本有些倦意,现在倒精神了。
待会儿咱们好好谈谈心,增进些了解。
曹烁凝视妻子姣好的面容,嘴角含笑。
夫君~
糜环双颊绯红,垂眸浅笑。
帐中传出爽朗笑声。
至日暮时分,曹烁才慵懒起身。
容光焕发的糜环为丈夫整理铠甲。
二人不时相视而笑,眉目传情。
突然。
锦衣卫匆匆入帐,单膝跪地。
禀大将军,城中细作传来密报。
糜芳看守的粮仓起火,关羽以通敌罪名将其处决!
闻听此言。
糜环笑容凝固,浑身僵硬,满脸震惊。
二哥死了...二哥他死了...
呆立片刻,她身子一晃,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虽不满兄长安排的婚事,但终究血脉相连。
听闻糜芳遇害,她怎能不痛彻心扉。
关羽这厮,是怕糜芳投诚,先下手为强。
说我残暴,他亦不过如此!
曹烁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眼神冰冷。
相公!
糜环双膝砸地,重重跪在曹烁面前。
求相公为妾身手刃关羽,报兄长血仇!
此恩此德,妾身愿终生为奴为婢报答!
昔日糜家贵女此刻卑微伏地,泣血恳求。
起来。
曹烁搀起她,漠然道:关羽本就是我死敌,杀他何需你求?
糜环神色稍缓,转头望向彭城方向,眼中恨意翻涌。
曹烁披甲戴盔,直奔中军大帐。
帐内谋臣武将早已列席,人人面泛红光。
禀大将军。
曹操率先出列:三百门彭城炮已如期完工,随时可战!
曹烁眼中精光暴射。
难怪众将跃跃欲试,原来攻城利器已成。
众将听令!
曹烁霍然起身,杀气漫卷。
帐中诸将齐刷刷站起,战意沸腾。
全军出击!今日必破彭城,斩关羽首级!
曹烁挥臂如刀,喝声如雷。
得令!
众将轰然应诺。
脑海中突然响起机械音:
叮!请宿主对关羽使用【严刑峻法】技能,获取暴君值!
既能破城又可赚积分,一箭双雕。
曹烁纵声长笑,提起天龙戟大步出帐。
五万曹军如潮水般涌出营寨,直扑彭城。
彭城警锣震天。
五千守军被尽数驱赶至城头。
关羽在孙乾搀扶下匆忙登上北城门。
抬眼远眺,那张枣红脸骤然变色。
那是何物?
关羽凝视着曹军阵中徐徐前行的庞然大物,那只独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孙乾眯起眼睛,低声道:“那似乎是投石机……”
关羽闻言,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不屑道:“我还以为曹烁这小贼一月按兵不动,藏着什么惊天诡计,原来不过是捣鼓了几百架投石机罢了。”
“就凭这些破烂玩意儿,也想破我彭城?痴人说梦!”他冷哼一声,神情倨傲如常。
城头上的徐州守军见状,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纷纷露出轻蔑之色。在他们看来,投石机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玩意儿,准头差、射程短,即便侥幸砸中城墙,也不过是隔靴搔痒。
唯有赵云眉头微蹙,心底隐隐泛起不安。
曹军阵中,将士们同样议论纷纷,眼中满是怀疑。
“大将军真指望这些怪模怪样的玩意儿能轰垮彭城?”有人小声嘀咕。
曹操却目光坚定,望向曹烁的背影,喃喃道:“烁儿从未让孤失望过,这次……也定然不会。”
曹烁手中天龙戟猛然抬起,厉声喝道:“传令!彭城炮瞄准北门防线——给我轰穿它!”
战鼓骤响,杀令震天。
数百门彭城巨炮在千余名炮手的操控下骤然齐发。
破空声撕裂长空——
三百块巨石冲天而起,宛如坠落的星辰,朝着北城墙倾泻而下。
守城将士瞬间骚动。
在他们的认知里,投石机的有效射程根本不及强弓硬弩,至少需要逼近七十步才能发动攻击。可曹军这些恐怖的战争机器,竟在百步开外就开始了轰击。
射程竟能如此惊人?
关云长瞳孔骤缩,轻蔑之色瞬间被震惊取代。
快隐蔽!
赵子龙猛然暴喝。
但警告来得太迟。
当徐州守军尚未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时,毁灭性的石雨已轰然降临。
地动山摇间,烟尘蔽日。
刹那间,上百名来不及躲避的守军已被砸得血肉横飞。两丈厚的城墙剧烈震颤,箭垛成排粉碎,半座城楼在轰响中坍塌。连绵百步的城墙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崩解。
凄厉的哀嚎声中,守军阵脚大乱。
荒谬!
关云长赤面扭曲,独眼中写满难以置信:这等射程......这等威力......
话音未落,一块呼啸而来的巨石已逼近其身侧。因视线受阻加之心神巨震,这位美髯公竟未能及时察觉。
将军当心!
孙公佑疾扑上前。
轰然巨响中,他们身后的城楼被巨石击得粉碎。
房顶横木轰然坠落,孙乾当场被砸倒在地。
关云长踉跄着从瓦砾堆里挣扎起身,转头望去——
整座城楼已然化为废墟。
方才为救自己,孙公佑竟被落下的房梁重重压住腰腹。
将军...彭城守不住了...速走...
孙乾呕出大口鲜血,气绝身亡。
公佑!
关云长双目赤红,须发皆张。
恰在此时——
两枚巨型石弹先后击中城门东侧。
轰——!
三丈高的城墙骤然崩塌。
彭城告破!
城外曹军将士尽皆愕然。
待烟尘散去,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此等神器竟是彭城炮?
公子竟能造出这等攻城利器...
曹孟德难掩喜色,望向爱子的眼神满是自豪。
这投石机的威力...还算凑合。
曹烁轻抚戟锋,嘴角微扬。
众将惊羡的目光齐刷刷投来。
曹烁天龙戟猛然前指:城墙已破,还等什么?给我踏平彭城!
战鼓震天。
曹子孝、曹文烈、张儁乂、乐文谦等将领率部杀出。
数万曹军如决堤洪水,从四面八方涌向残垣断壁。
城楼废墟间。
那曹烁小儿...竟以投石机破我城墙?
此等利器从何而来?
天不助我!
关云长望着倾颓的城墙,赤面几乎渗出血来。
无数曹兵似出笼猛兽,自坍塌处蜂拥而入。
士气尽丧的徐州守卒,如决堤蚁群般四散奔逃。
休得退却!速速列阵迎敌!
临阵脱逃者,格杀勿论!
关云长从悲愤中猛然警醒,纵身斩翻数名逃兵。
终究徒劳。
曹军霹雳车的威势早已摧垮守军胆魄,如今城垣倾覆,哪还有半分抵抗之志。
纵使云长挥刀斩逃,亦难阻溃败之势。
将军!彭城已不可守,请速速突围退往下邳!
赵子龙疾驰而来力谏。
云长虎躯剧震,心头泣血。
前失嫂嫂与沛城,已愧对玄德托付。
今又弃守彭城,更有何面目再见兄长?
此战之败实因曹烁所制霹雳车之故,非将军之过。
将军与主公共誓生死,若陨命于此,叫主公如何自处?
子龙恳切陈词。
云长幡然醒悟,钢牙紧咬:传令!全军即刻自南门突围!
子龙暗自宽心。
当下云长舍弃五千守军,仅率五百校刀亲卫仓皇南奔。
南门洞开,吊桥坠落。
独臂云长勉力驾驭赤兔,混在溃军中冲向曹军南营。
四下溃散,子龙已然失散,不见踪影。
唯幸身后未见曹军追兵。
曹贼主力尽在北门,南营必然空虚,有此五百精兵,当可破围......
云长稍定心神,惊魂渐平。
忽见前方校刀手齐齐止步,阵型大乱。
关羽紧扯缰绳,赤兔马骤然停步,他抬眼眺望,面色骤变。
前方曹军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