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百姓白头】
一、长青·霜发
旧都·北市,天未亮,「染坊巷」已排至城门口。
百姓提桶端碗,等着领「一夜白」——
药汁黑如墨,染出的发却雪白,号称“顺应国运”。
李长青青衣负火,排在队尾,掌心「狐火尾」轻摇,灰白火点落入桶中,墨汁瞬间褪色,却无人察觉。
染师敲锣:“染白发,赠白帽,帽上书‘顺民’二字!”
少年抬眼,眸中火瞳金线微睁,视线所过,百姓发梢由白转青,像春草逆雪。
可转青只维持一息,又被无形力道压回苍白,且更白——
白得透灰,灰中带死意。
玖低声:“有人在‘上游’加料,染的不是发,是寿。”
李长青以指沾药,灰火焚液,液化成「烟字」:
“以寿换色,以色换命,色尽人亡。”
烟字腾空,被风撕碎,碎屑落回百姓肩头,竟凝成「霜发」——
发梢结霜,霜成形「债」字,一字一寿,一钱一命。
二、上游·债炉
队伍最前,设「债炉」——
铜制,高丈许,炉壁刻「国运换算」符纹,炉口悬「楚魏合谋」锦旗。
炉内燃烧非炭,而是「百姓寿元」:
每进一桶药,炉底便多一张「寿票」,票额「一年」,可抵国运金柱一寸。
李长青以火瞳窥之,只见炉心端坐「白发匠人」——
无面,唯有一头垂地白发,发尖探入炉底,每抽一寿,匠人发便黑一分。
“以百姓寿,换匠人青丝,再以青丝织‘顺民帽’。”
少年并指,灰火凝「火针」,隔空刺入炉壁,针入,债炉发出裂铜声,寿票燃烧,火却逆行为「青火」。
青火顺白发逆爬,匠人垂地发梢瞬间转黑,黑至发根,无面头壳砰然碎裂,露出炉心真核——
「债核」:一枚由九万九千寿元压成的「白发丸」。
丸成即想逃,被李长青以火网兜住,收入袖中。
债炉炸碎,排队百姓忽觉心头一轻,却不见原因,只摸到自己发梢霜字淡去。
三、白头井·逆染
染坊后院,凿有「白头井」——
井壁由「百姓跪街」时砸碎的青石板拼成,板上旧膝印仍存。
井水黑如漆,水面浮「白帽」千顶,帽侧皆绣「顺民」二字。
每售出一顶,井底便升一缕「白头气」,气凝人形,形与买帽者一模一样,却瞬间苍老五十岁。
李长青火瞳再睁,竖金线投光,照出井底真相——
“顺民帽”是「寿元模具」:
戴上帽,真人寿元被井底「倒影」吸走,倒影成真,真人成影。
少年以火为索,顺井壁下爬,索头缠住「倒影核」——
核呈「∞」形,正是坐标锁碎片。
火索上提,欲拽核出井,却触「逆染阵」:
井壁膝印化作「黑手」,同时抓住火索,索被染成「白色」,白火逆流,欲侵少年掌心。
李长青反手,以「狐火尾」断索,断口喷出「灰白火雨」,雨落黑手,手化白烟,烟中传出万民哀嚎。
哀嚎未散,玖已跃入井底,龙纹尾缠住倒影核,一口吞之。
核碎,顺民帽集体沉没,井水由黑转青,青如柳枝,正是「逆染」第一步完成。
四、寿票·青雨
债核碎、倒影核亡,两大「寿元税」被斩断,百姓发梢霜字开始大面积脱落。
脱落的「寿债」化作「白雨」,雨点落地即化「寿票」,票额「一年」飞起,汇成「白雨河」,河自发流向城门。
李长青立于巷口,以火瞳引路,白雨河顺阶爬上城墙,在墙头凝成「青雨云」——
云由狐火尾蒸腾,色青,雨丝落下,百姓沾之,白发转青,且不再逆白。
青雨持续一刻,整座旧都霜发尽褪,街市响起第一声孩童笑,笑未落,却被「楚魏联营」鼓声掩盖。
鼓声起,说明「国运换算」已察觉税源被断,正从南北两门调兵,欲重新征税。
李长青收雨,火瞳闭合,背手向北,声音随风:
“霜发可逆,兵戈难逆,下一笔债,用‘国运’ itself 来还。”
五、万民·逆行
青雨停,百姓却未散,自发聚于巷口,望着少年。
有人摸到自己重新转黑的发梢,有人摘掉「顺民帽」,有人跪地,却非跪官,而是跪「逆行者」。
李长青抬手,火瞳再睁一线,投出「逆行印」——
印呈倒悬山岳,山尖指地,山座朝天。
“逆行非叛,是回家;
白头非终,是春初。”
印悬于空,百姓伸手,指触山影,指节由苍白转血色,像被重新注入「人间」。
玖甩尾,龙纹火洒落,火化为「青火莲」,莲生百姓足底,一莲一寿,莲谢寿归。
万民起身,不再跪,不再白,而是青丝如潮,迎向即将到来的「国运兵锋」。
六、尾声·青丝行
旧都北门开,百姓青丝如潮,潮头立着李长青,灰火为旗,狐火为号。
楚魏铁骑遥见「青潮」,惊觉「白头」已失,兵锋未动,士气先挫。
少年未回头,只抬手,指环内「百姓白头」坐标亮起,由白转青,由债转财。
“第二坐标,已归位。”
“下一站,国运换算。”
青丝行,终。
霜发春回,时间开始倒带。